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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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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拍地叫好,神情激动,犹如听了万古贤音,醍醐灌顶。
    他激动道:“好诗,好诗!既发人深省,又感人肺腑!在写景的同时抒发了强烈的悲痛和惋惜,让人回味无穷,受益匪浅。大哥高才,小弟自叹不如。此情此景,确实令人诗兴大发,不如嫂子和诗一首,便叫《应夫君和咏雨》,如何?等大哥日后出人头地了,此等美谈定会流传千古!”
    ……不不不!
    沈珠曦不想跟着李鹜的诗作一起遗臭千年!
    她面色惨白,连连摇头:“我肚子疼,我先走一步……”
    李鹜拧起眉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让你别喝贱人茶你不听,你看,这就闹肚子了吧?”
    “这是虾滑……不是,雨花茶!”沈珠曦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稀豆腐脑。“不是什么贱茶!”
    “那贱茶是哪个?”
    “没有贱茶!只有贱——建盏!”
    “你们这些人也太讲究了,什么名字搞得这么奇怪,一点儿也不好记。”李鹜嫌弃道。
    沈珠曦这下真气得胃疼了,她从茶桌前起身,想要回床上躺躺。
    李鹜道:“我刚刚的《咏雨》,记得给我写入我的诗集里面——我现在有多少首诗了?”
    “一共四首,大哥。”李鹊马上道,“一首《伤猪蹄》,一首《李鹜品虾滑茶》,一首《咏日》,今日所作是第四首《咏雨》——大哥才高八斗,初尝诗学便能文思泉涌,下笔成篇,李杜之流地下有知,定然也会羞愧交加啊!”
    沈珠曦听不下去了——这不是人能听得下去的话,那个不是人的人,还美滋滋地问道:“李杜是谁?什么时候叫过来坐坐,和我切磋切磋。”
    沈珠曦连茶桌都顾不上收拾,迅速逃离了这个不说人话的鸟窝。
    她的良知不允许她继续呆在那里旁听,她还怕今天晚上做梦,真梦到李杜二人来家里喝茶做客。
    离开静室时,她叫住一名路过的婢女,交代道:
    “今晚吃烤鸭。”
    ……
    金灿灿的烤鸭上桌时,断断续续下了四五日的秋雨终于停了。灰蒙蒙的天空久违地放晴,露出了雨后干净的天空。
    雾一般的云层后,穿出一缕夕阳的霞光,暖洋洋的。大葱花活力四射地开在假山边,刺球般的花团青翠欲滴。沈珠曦特意命人将餐桌搬到了窗边,就为了桌上的每个人都能感受这抹不可多得的霞光。
    可一桌四人,三个粗人,只知道大快朵颐,对窗外难得的雨后美景视若不见。
    “好吃,好吃……鸭鸭好吃……”李鹍左手一个肥得流油的烤鸭腿,右手一个碗大的白面馒头,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忙得不可开交。
    李鹊舀了一碗冬瓜汤,吹了吹,不慌不忙地缓缓送进喉咙。
    李鹜那厮,比起桌上的美食佳肴,更对他抱着的酒坛感兴趣,酒碗空了又空,他依然不见一丝醉意。
    沈珠曦孤独地品味着如诗如画的雨后秋霞,颇觉无趣。
    她拿起一张春饼,夹了黄瓜丝和葱丝,又放进蘸了烤鸭酱的带皮鸭肉,细致地包好四个小角,随手递给空不出手的李鹍。
    李鹍的大嘴已经张开了,包着烤鸭的春饼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半路却忽然冒出一个李咬金。
    李鹜一口下去,连着她的手指一起包进嘴里。
    沈珠曦的脸腾地红了,心跳也跟着紊乱,她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感受这鸭嘴巴,猛地缩回了手指。
    “你干什么!”
    “你给他包,为什么不给我包?”李屁人臭着一张脸道。
    “我……”沈珠曦气得结巴,“你和他一样吗?你可以自己包!”
    “他也可以自己包!”
    “他就像个孩子,你怎么跟孩子争东西吃!”
    “老子乐意。”李鹜理直气壮道,“你给他包,不给我包,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李鹜逼近,气势汹汹道。
    李鹍浑然不知现在发生的一切和他有关,李鹜虎口夺食后,他几口解决掉了手里的鸭腿,自食其力地拿了一张春饼包了起来。
    旁边的李鹊在憋笑。
    可是没用,冬瓜汤里噗噗作响的气泡已经暴露了他看热闹的喜悦。
    沈珠曦感觉周围的侍人也朝她投来努力忍笑的目光。
    母妃啊,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地上的曦儿也必须要坚强。
    “你重要……”沈珠曦发出没有灵魂的声音。
    “很好。”李鹜点头,满意坐回自己的位置,“给我包个大的。”
    ……腻不死你!
    沈珠曦拿着春饼,专挑带着厚厚鸭皮,油光晶亮的鸭肉包进饼里。
    李鹜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塞进鼓鼓囊囊的春饼,含糊不清地道:
    “……香。”
    ……同类相食,晚上一定会做恶梦的!
    当晚,李鹜睡得如同一只死鸭,反倒是沈珠曦,因为晚上吃多了春饼,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看着不远处那张呼呼大睡的平稳睡颜,沈珠曦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就如唐大夫所言一般,李鹜这厮,定会长命千岁!
    第85章 “狐狸精!”
    “掌柜,你真的只要两套吗?我的花笺在鱼头镇也不愁销路,更何况偌大的襄阳呢?”
    襄阳一间古朴雅致的书坊里,沈珠曦正试图说服书坊掌柜多收几套她的花笺。
    奈何她费尽口舌,掌柜的态度依然坚决。
    他摆了摆手,毫不犹豫道:“李娘子,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人们连大米都要吃不起了,能舍得花大钱买花笺的,只有城里那几位公子小姐,便是他们,如今手头也不大阔绰了,就是这两套,我估摸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卖出去呢。”
    沈珠曦无法,只好带着她的另外三套花笺离开了书坊。
    伴随今秋歉收,普通人的日子越发艰难了,就连市集上的买家和卖家也比之以往少了大半。城门附近,也出现了不少面黄肌瘦,又操着外地口音的人。
    李鹜跟着襄州知府做事,就算要饿到头上来,也是襄州最后挨饿的那一批。至少目前,沈珠曦除了感受到物价飞涨以外,还没有受到其他影响。
    许多普通人家都揭不开锅了,李鹜还时常带回烤鸡烤鸭烤乳猪和各种襄州知府府上带回的精致点心。
    沈珠曦光是看那铺张浪费的点心,就知道范为丝毫不将民生疾苦放在眼里。
    她没有资格谴责范为。
    在边疆发不出军饷的时候,宫中依然歌舞升平,日食万钱。
    沈珠曦走在行人稀稀疏疏,商铺门庭冷落的东升路上,怀着忧虑不安的心情,打量这条不复繁华喧闹的襄阳主街。
    普通人家已经把每日餐数减为了一日一餐,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真正艰难的冬季还没到来,若是到了寒冬,米价又该如何飙升?
    “这位娘子,买点石榴吧……行行好,买点石榴,让我买一捧米回家吧……”
    一个虚弱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沈珠曦不由停下脚步。
    一名身上打着重重补丁的老妇人坐在两筐石榴前,一脸哀求地看着她。老妇人满脸深深沟壑,脸上黄一块灰一块,头发也乱蓬蓬的,一双搭在担子上的手又干又瘦,皱皱巴巴,像只老鸡爪子。
    竹筐里的石榴红白相接,大小不一,放在宫中,是沈珠曦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货色。
    可现在的她却走了过去,望着竹筐里的石榴道:“老人家,你的石榴怎么卖?”
    “一两银子,全给你,还可以帮你挑回你家!”
    沈珠曦哪里吃得下这么多石榴,可她看着老妇人爆发出强烈期待的双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更何况,一两银子,真的太便宜了。
    “那你帮我挑回家吧,多谢你了。”沈珠曦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大约二两的碎银递出。“多的算是你帮我挑回家的辛苦费。”
    “小娘子,多谢你……多谢你……你的心太好了……”老妇人激动万分,捧着银子的手颤抖着,眼里也涌出热泪。“我的孙子好几日没有吃过东西啦,今日终于能……多谢你,多谢你……”
    眼见老妇人甚至要跪下叩头,沈珠曦连忙拉住她的手臂。
    她感受到的不仅是补丁的厚度,还有一个贫苦老百姓一生的厚度。她根本受不起老妇人的感谢,因为她原本也是吸食民脂民膏的一份子——
    老妇人磕的这个头,她羞愧难当,她根本不配。
    “老人家,你快起来吧,你再这样,我就不敢买你的石榴了。”沈珠曦道。
    “好好好,我这就把石榴挑娘子家去。娘子在前边为我引路吧。”
    “老人家,你挑得动吗?要不要我找个人来帮忙?”
    老妇人露出憨厚朴实的笑容,脸上因劳苦而生出的沟壑焕发出另一种光彩。
    “多谢娘子,但是不用了,我几岁起就帮着家里做农活,力气大着呢。以前年轻时,别说一担子石榴了,就是一担子泥沙,我也照扛不误咧。”
    沈珠曦不禁露出笑容。她看着老妇人利索扛起竹担,还忍不住在担子上肩的时候,帮忙扶了一下。
    老妇人担着石榴,跟着沈珠曦的脚步往前走去。
    “小娘子心真好,如今像你这么心善的人不多了。”老妇人感慨道,“今年不但庄稼歉收,我这石榴也长得不好,让娘子花一两银子,其实不值。等明年收成好的时候,我再挑个大又红的给娘子送来。”
    “没关系,我这人也不挑嘴,吃不出什么区别的。”沈珠曦安慰道。
    到底年纪大了,再加上可能没吃什么东西,老妇人走了一半,步履渐渐沉重,额头的虚汗也越来越多。
    “老人家,我走累了,我们在这路边歇一会吧。我去买个饼子来吃。”
    老妇人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小娘子不必在意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珠曦转身走向街道对面一家小小的点心铺。
    铺子前空无一人,唯一的店家无精打采地坐在摊子前打瞌睡,前胸和两只手臂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粉。
    “来两个馒头。”沈珠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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