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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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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鹍二人放下行李,草草收拾出睡觉的地方后,就带着各自的武器出门寻找猎物了。
    这些天,他们偶尔能打到出来觅食的鸟雀野兔,每当这时,就是一顿大餐,逃亡路上也不忘带着调味料的李屁人亲自掌勺,靠着一堆简陋的篝火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菜野果,就能烹饪出一顿不输御膳房大厨的美味烤货。
    沈珠曦坐到垫着稻草的被单上就不想挪动了,她的腿根疼得厉害,她很想脱下亵裤看看伤口,却又碍于李鹜在场不能得逞。
    她刚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李鹜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卷起来我看看。”李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卷什么?”沈珠曦一时没回过神了。
    “卷亵裤。”他说。
    “你——臭流氓!”沈珠曦的脸腾地热了起来。
    “臭流氓想看的是白花花的腿,不是你磨得稀巴烂的腿。”李鹜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罐头,扭开盖子,露出里面绿油油的膏状物,“这是我找那户村民要来的跌打药膏,对你这种外伤也是一样用的。”
    沈珠曦红着脸抢过药膏:“我自己来!”
    “你行吗?”李鹜狐疑地拧起眉头。
    “我行!”
    “那你上药吧,需要什么叫我。”李鹜背过身去。
    “你不出去?”沈珠曦吃惊地睁大眼。
    “别矫情了!赶紧涂药,再不动手,我就拿后脑勺偷看你了。”李鹜没好气道。
    他还生气呢!哪有人这么霸道的!
    沈珠曦再三确认他的角度看不到自己后,不情不愿地褪下下裳,小心翼翼地把亵裤卷到腿根处。
    她的大腿根经过几日马上赶路,已经从一开始的红肿变成皮肉伤了,鲜血紧紧粘粘着她的亵裤,她卷起亵裤的时候,好像亲手把一层皮肤从腿上撕落。
    李鹜在场,沈珠曦不想表现得没用,可她紧咬的牙关里还是不由发出了颤抖的抽泣声。
    里裤卷到腿根,她的浑身力气好像也跟着离开了。沈珠曦的嗓子眼里溢出倒抽冷气的丝丝声,灼烧般的漫长的钝痛让她连手指都麻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珠子违背意志,从视野模糊的眼眶里接二连三掉下。
    “……你真行。”一只手接过了她抢走的药罐。李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你真行啊,沈珠曦。老子还真没说错,你这腿根子,都快稀巴烂了。”
    又羞又不安的情绪涌上沈珠曦心头,她伏在膝盖上,把不争气的眼泪笼在双手里,双腿在李鹜的视线下害怕地并拢,努力往身后缩去。
    李鹜按住她不安的腿,没好气道:“你的马桶都是老子倒的,你还有什么地方见不得老子?”
    他本意是想安慰安慰这呆瓜,没想到她听了这话,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活像他羞辱了她一样。
    “你哭个屁!你又不是什么饮露餐风的九天仙女,老子没对你抱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李鹜蛮横地掰开她的双腿,一股凉悠悠的东西落在了她火辣辣的伤口上。
    “你……你不觉得难看,不觉得恶心吗?”沈珠曦不好意思看他,闭着眼抽噎道。
    李鹜用指腹轻轻把药膏抹开,说:“老子屁股上长冻疮的时候,比你这难看多了。”
    “……有多难看?”
    “比你稀巴烂。又红又紫,猴子屁股都比我好看。”
    “你们也骑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皮糙肉厚,四处折腾,和你能比吗?”李鹜挖了一坨药膏抹在她另一只腿上,用和散漫语气截然不同的小心动作轻而缓地抹开药膏。“沈珠曦——”
    “……嗯?”沈珠曦止了哭泣,用鼻音回答。
    “你很坚强。”李鹜用另一只干爽的手,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寻求他人帮助,不是软弱的象征。”
    第99章 “湖州相见。”……
    空明的月光顺着深色屋檐而下,铺满空旷庭院。夜色中冷清的薄雾,像一层浮动的雪,飘散在寂静的夜色。
    原本应该合家欢聚,张灯结彩的元旦,位于北都的韩府上却弥漫着凄云惨雾。
    一个沉青色的身影踉跄奔出书房,却又在月光倾泻的屋檐下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摆放在庭院中的简陋棺椁。
    接连落水似地扑通声,院中依然身着戎装,满脸疲惫的侍卫跪了一地。
    领头侍卫叩首,悲怆道:“韩大人,属下罪该万死!”
    院中回荡着他似哭未哭的尾音。
    一声过,万籁寂。
    无数个头颅磕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韩逢年迈着迟钝的脚步,缓缓挪到幼弟的棺椁面前。
    幼弟僵硬而青白的面庞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韩逢年浑身力气流走,他扶着棺木边缘,半跌半坐下来。
    他看着幼弟脸上已经发黑的刀口,哑声道:“……是谁做的?”
    侍卫头领将躲雨路上偶然发生的一事,事无遗漏地完全转述给韩逢年。
    “……二公子带着二十人先行追逐三兄弟一行,属下带着车队赶到时,二公子已经……没了气息。”侍卫头领悲声道,“属下派去白牛县的人已发回消息,白牛县并无符合条件的三兄弟。为了让二公子尽早入土为安,属下带着一部分人随二公子的灵柩先行返回北都,另余的兄弟则继续寻找线索,缉捕犯人。”
    侍卫头领一叩到底,颤声道:“属下愿以死谢罪,还请大人饶过其余兄弟!”
    “……此事,是他自作主张,你已劝过,他仍要一意孤行。”韩逢年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气若游丝道,“……怪不得你。”
    “大人——”侍卫头领既羞愧又动容,泪流满面着再次一叩到底。
    “月儿虽骄纵,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韩逢年看着幼弟惨白的尸身,轻声道,“那三男一女,定然有非同寻常的地方。”
    侍卫首领努力回忆当晚的情景,补充道:“二公子虽然请那三兄弟喝酒,但对那女子,似乎更为关注。”
    “通缉令可画好?”
    “大人请看。”侍卫首领从怀中掏出四张通缉令,起身弯腰献上。
    四张通缉令,三个男人各有特征,一个穿着少见的联珠对鸭纹的圆领袍,一个身高九尺,一个脸上有红坑。倒是那名女子,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除了看得出来模样甚佳外,并无什么有利搜寻的特征。
    韩逢年看了两眼,将上面的人像印入脑海,通缉令握在手中,垂了下来。
    “谁是交战中幸存下来的人?”韩逢年问。
    侍卫头领一个眼神,三个侍卫胆战心惊地跪了出来。
    “交战时和交战前,二公子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韩逢年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后,其中一人说道:“好像是有一句话……那三兄弟里的大哥问二公子为何要杀他,二公子说……要怪就只能怪他娶错了人。”
    另外两人毫无异议,点头附和。
    “除此以外呢?”韩逢年问。
    三人想了又想,一脸茫然地摇头。
    “好。”韩逢年缓缓道,“你们背信弃主,便在月儿面前自己动手吧。”
    空气为之一静。
    三个侍卫回过神来,一人旋即浑身瘫软,一人立即磕头哭喊求饶,剩下那人面色惨白,直逼棺椁之人。
    “……如此,我还可以饶你们的亲眷一命。”韩逢年淡淡道。
    片刻后,面色惨白那人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慢慢横上了自己的脖子。
    “大人!”侍卫头领满目含泪。
    韩逢年面无波澜,静静看着棺椁中唯一的同母血亲。
    长剑转动,鲜血如箭飙射而出。
    满浴月光,如水空明的青石地面上多出了一道血线。
    韩逢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哭声停了,剩下的两个侍卫用颤抖的手将长剑横上脖子。
    地面上多又了几道血线,不多时,便被扩散的血泊覆盖了。
    侍卫头领再次叩首,痛苦的眼泪滴落地面,和逐渐蔓延的血泊融为一体。
    “大人,此三人已经伏诛,还请大人放过他们的家眷。”
    “给他们笔银子,送他们出北都吧。”韩逢年道。
    “多谢大人!”侍卫首领满脸感激。
    韩逢年叹了口气,道:“你们下去罢,叫子昌进来。”
    侍卫们搬着三具尸身,一齐退下了。
    院中只剩沉默不语的韩逢年和一个同样沉默不语的尸体。
    他看着褪尽骄纵霸道的幼弟,轻声道:“月儿啊,你终究是害死了自己……你安心走罢,这个仇,大哥帮你报。”
    一个身穿墨灰色水绸长襦的男子匆匆步入庭院,行礼后跪倒在韩逢年面前,目光从棺椁上一扫而过。
    “韩兄,请节哀顺变……”他哀声道。
    韩逢年挥了挥手,扶着棺椁站起。季子昌连忙起身相扶。
    “子昌,襄州的使者是否还在府中?”韩逢年道。
    “是,今日他还来探过在下的口风,想知道何时才能见到韩兄。”季子昌道,“看他焦急的模样,襄州知府的确已经走投无路。”
    “明日你就寻个由头,打发他回去。”韩逢年面色一冷,“吾弟惨死襄州境内,范为还想向我北都借粮?异想天开!”
    “喏。”季子昌恭敬应是,“淳于将军那里……”
    “我自会说服将军。”韩逢年道,“一旦襄阳暴民起义,淳于将军手持旌节,即可名正言顺取下襄州。”
    “韩兄大才。”季子昌揖手。
    “愚兄记得,你出山之前,曾有幸拜入阴阳大家门下?”
    季子昌摇头道:“在下惭愧,我虽在师父门下苦修八年,对阴阳说和五行说依旧只是略同皮毛。”
    “足够了。”韩逢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吾弟安魂之处,以及之后的诸多白事,可否拜托贤弟操办?”
    “得韩兄信任,子昌必不负所托!”季子昌连忙一揖到底。
    “元日佳节,子昌不必多留,早些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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