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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 第3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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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旺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转头便冲出了王帐。
    “有刺客,快捉住他!”
    沉睡的燕军营地苏醒过,一盏接一盏的灯光在营地亮了起。
    大雨还在继续。
    十几里外的一处地方,河水越发湍急了。
    两军之间对峙僵停的缄默,马车内的一人打破了。
    傅玄邈看着面前的李鹜,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可惜……”
    他轻声说:
    “你晚了。”
    第281章 “即便你杀光天下人,……
    傅玄邈的气定神闲让李鹜有了不好的预。
    “把陛下怎么样了?”李鹜沉着脸。
    “这很重要吗?”
    “那是大燕的皇帝,更是我妻子的兄长!”李鹜说,“难道这不重——”
    “那是我的妻子。”傅玄邈打断他,纠正道。
    “抢人性命,抢人权势,现在连别人的妻子也要抢?”李鹜呸地一声吐出口中蓑草,紧紧盯着雨幕之后那张平静的面孔,“傅玄邈,怎么这么不要脸?”
    “……那原本便是我的妻子。”傅玄邈冷冷地看着他,“是陛下金口玉言,钦点我为越国公主驸马。才是那个无耻之人,趁公主蒙难,破坏赐婚,夺人所好。”
    “白家的退婚书你没收到?”李鹜大声道,“算哪根葱?白家压根不认你!”
    低头装死的白戎灵忽然被点进火星四射的话题之中,小心脏猛地一抖,更是不敢抬头,连肩膀也紧紧缩了起来,任由雨水从头盔缝里流进,冲得他眼睫粘连睁不开眼,活像一只在大雨中惊慌失措的湿鹌鹑。
    傅玄邈的脸色微微一沉。
    “婚是陛下所赐,要退也该陛下来退,他白家不过是一商贾,敢退御赐之婚,何其猖獗?”
    如果眼神能杀人,白戎灵十分确定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千次万次。
    背后那股冰凉的目光重若千钧,让他抬不起头也不敢抬头。
    “越国公主涉世不深,天真纯善,正是因此,她才会中了们的离间计。待我剿灭你们这群逆贼,与公主开诚布公地谈上一次,误会自然会解除。”傅玄邈说,“届时,我依然会完成先帝遗愿,恭迎公主下降。”
    对此,李鹜只有五个字。
    “好不要脸。”
    他半厌烦半吃惊地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傅玄邈,越发觉得自己不认亲的选择十分正确。
    他李鹜,偶尔夜深人静时,也会自省一白日的事是否太过无耻。
    但如今,他才发现,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
    他至少知道自己不要脸,可对面这人,连丝毫类似的认知都没有!
    看着傅玄邈的表情他就知道,傅玄邈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丁点不觉理亏。
    无耻到这种程度,他李鹜甘拜下风。
    “先帝早就想解除婚约,只是宫变发生在前;陛下也想解除婚约,只是大权旁落在先;越国公主也不愿嫁,从一开始她就认出你不是好人!白家更是——连退婚书都送出来了,谁让你他娘的不做人!少拉扯旁人了,把话放在这儿,这场婚事,至始至终都是你一人在强求!”
    李鹜掷地有声,神色坚定无畏,连震天响的大雨也没能淹没他的声音。
    傅玄邈虽然安坐马车之中,不受风雨所摧,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是你们蛊惑了她。”他垂下眼,轻声道,像是自言自语。
    “少他娘的自欺欺人了!”
    “是你们骗了她。”傅玄邈抬起眼,冰冷的目光直指雨中的李鹜。
    “公子!”
    傅玄邈抬手挡开燕,低头走出了车厢。
    大雨倾盆而下,转瞬便湿透了他的宽衣大袖。雨水顺着他的袖角不断滴落。苍白手背上点朱砂般的伤痕,在雨水洗刷下愈发触目惊心。
    “只要死了,事情自然就会重正轨。”他说。
    “做爹的春秋大梦!”李鹜怒道。
    傅玄邈看着李鹜眼中怒色,缓缓道:
    “从金带阁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有不甘人下的野心。可惜,的野心被私情拖累,始终得不到伸展。瞻前顾后,左右顾及,就是你失败的最大原因。”
    “……我早该杀了。”他说,“若是当日在金带阁就杀了,今日种种,便不会发生。”
    “错——”李鹜说,“即便杀光天下人,沈珠曦也不会爱上。”
    傅玄邈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那层完美高洁的贵公子假面,正在从他脸上寸寸剥落。
    “住口——”阴冷的声音从傅玄邈的唇缝中挤出,“不配提起公主名讳。”
    “……论才智,公主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论德容,公主天香国色,兰心蕙性。论才智,论德容——普天之下,无人可与公主比肩。不爱我……”他恍若游魂,轻声说,“也是理所应当。”
    “大错特错。”李鹜一脸自信道,“这个能与公主比肩的人,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
    傅玄邈拧了拧嘴唇,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就凭你?”
    “以前是不配——”李鹜挺着胸膛,坦然地和傅玄邈对视着,“所以老想方设法变成配得上她的人——而不是自己知道自己是条土狗,所以先一步咬死她身边所有敢接近她的人!”
    “不准她打扮好看,不准她外出交友,不准她对外界心生向往——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李鹜毫不留情,大声道,“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想尽一切办法遮掩她的光辉,一个大男人做事肮脏到这种地步,还算什么男人?!骂是狗——狗都要委屈得汪汪起来!”
    “——”
    傅玄邈的脸色彻底变了,磅礴的杀意正从那张极度难看的面容下浮出。
    “那就试试吧……”他一字一顿道,“等我把杀了,自然就知道谁对谁错。动手,拿下这群逆贼!”
    傅玄邈一声令下,所有傅家军一齐动了起来。李鹜也沉下声,喊了句“动手”,两方军士立即冲作一团,激烈的厮杀声一时盖过了雨声。
    李鹜的目标只有一人,傅玄邈的目标也只有一人。
    一剑一刀重重地碰撞到一起,发出响亮的铛铛声,黑色皂靴和圆头高靿靴各退一步,溅起雨帘一层。
    傅玄邈虽身在文职,但他带兵打仗数年,再加上寒来暑往从未松懈过武艺的锻炼,无论是力道还是技巧,都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这第一刀,两人都没使上全力,但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武器上传来的不可小觑的压力。
    “我问你……”李鹜压迫的目光紧紧盯着傅玄邈,“把燕皇怎么样了?”
    “不是我把陛下怎么样了,而是你把陛下怎么样了。”傅玄邈说,“今夜之后,全天下都会知道,陛下在前往扬州的路上,死于千里刺杀的李鹜之手。君都没有了……你的清君侧之名,还用得下去吗?”
    李鹜脸色凝重,咬牙道:“……你连皇帝也敢杀?”
    “傅氏一族对大燕忠心耿耿,我是傅氏嫡支唯一在世之人,又怎会对陛下不利?”傅玄邈说,“我说过了,今夜之后,全天下都会知道,陛下死在你的手上。”
    互相施压的刀剑在半空中颤动,谁也不愿让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没想过失败之后,家人也要跟一起陪葬?”李鹜盯着他的眼睛。
    傅玄邈有一瞬晃神。
    李鹜趁此机会,猛地将刀下压,傅玄邈手中的剑在快接近面颊的时候才堪堪止住。
    他过神来,阴冷仇恨的目光落在李鹜脸上。
    “……殿下手中玉珏,从何而来?”
    李鹜咧嘴一笑:“公主的宝贝多得数不清,怎么知道说的是什么?”
    “……等我拿下,自然就清楚了。”
    “这就不能如的愿了。”李鹜眼神扫向湍急的河流,视野尽头处,艘柳叶般的船只正破开雨帘,飞快地顺水而下。青凤的旗帜,不畏风雨,傲立船头。
    傅玄邈霎时明白了李鹜只带了数百人就敢来和他叫阵的底气。
    唯有顺风顺水的帆船能比矫健的马蹄更快!
    傅玄邈不再同李鹜废话,率先收回对峙的长剑,躲过砍来的刀刃后,立即朝着李鹜发出了凌厉的攻击。
    .
    李鹜一边防守,一边往河边退去。
    所有皮甲兵都在尽力朝河边靠拢。
    白戎灵手无缚鸡之力,早就十分有自觉地退到了大后方,以防被人逮去威胁李鹜。他一边紧张地观望局势,一边频频头往上游看去,祈祷着这艘救命船只能够开得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风雨加持,那三艘船一眨眼的功夫就靠拢了河边。
    “上船!快!快!”冬靡霁躲在船舱里大声喊道,傅家军朝船只射来的箭矢混合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形成新的雨幕,叮叮当当落在船上。
    靠近船只的青凤军冒着箭雨陆续登船,时不时有人中箭落入水中,发出一声惨叫。
    李鹜和李鹍死守着外围,让其他人先登船。
    “别管其他人,今日不论如何,都要拿下刺杀陛下的这两个刺客!”
    傅玄邈一声怒喝,李鹜和李鹍的压力倍增。不知何处探出的一把刀,划在了李鹜手上,割开了他的皮甲和下方的衣裳,一条鲜艳的红线立即涌了出来。
    李鹍见状大怒,咆哮一声,手中流星锤哐当一声敲开了偷袭李鹜的那名小兵的头颅。白的花的溅了一地,也弄脏了李鹍手中的流星锤。他看也不看,冲向敌阵的同时,用力甩出手中的流星锤,一边怒吼,一边挥舞起来。
    无数惨叫响起,血肉纷飞!傅家军如镰刀下的杂草,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了一片。
    “的对手是我!”蹲下身护着头的燕朝着李鹍冲了上去。
    李鹍被燕缠住,傅家军这才有了反击的机会。他们冲着正在登船的青凤军射去箭雨,努力阻挠着青凤军登船逃离。李鹜则又和傅玄邈缠斗到了一起,十下来我往的攻防之后,李鹜突破傅玄邈的防守,一刀砍中了他的右肩。
    “公子!”燕忍不住叫了一声。
    “雕儿,上船!”
    燕虽武力高强,能够和力大无穷的李鹍斗得不分上下,但眼角余光里瞥见的这一幕让他分心,随之迎来的就是窝心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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