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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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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惊鸿岂会不知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瞧瞧这小性子,说你脸皮薄倒不乐意,莫非喜欢人家说你脸皮厚不成。”说了两句,见皎娘仍是一副不搭不理仿似听不见一般,倒也不恼,而是耐着性子道:“你虽不说话,可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定怎么骂我呢,骂也好,只皎娘心里头想着我,便骂也无妨,我既说了今儿不动你,便会说到做到,折腾了这么半天,你也倦了,且在这边好生的歇一歇,你放心,我不扰你。”说着真就起身离了床榻去了。
    虽知他离了床榻,皎娘却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他出了屋子,身子仍僵着,隔着那花窗隐约听见梁惊鸿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听不真切,像是吩咐什么事,接着便听脚步声渐渐远了,直至听不见声息,皎娘方浑身一松,这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在榻上,竟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了,心神一松困倦上来,闭上眼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热汤泡的时候长了,亦或是被梁惊鸿吓的,这一觉睡得格外死,竟是连被褥衣裳换了都不知道,不觉醒来,已是掌灯十分。
    皎娘刚一睁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屋里的灯便亮了起来,一个婆子走了过来,纱帐拢起挂在侧面的如意银钩上开口道:“大娘子这一觉好睡,险些连晚膳都错过了,若再不醒,老婆子就得讨嫌叫大娘子起了,六爷哪儿一早就吩咐下,这 药膳万不能断的。”
    看着这婆子,皎娘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这婆子不是爱多嘴的李妈妈,也不是叶氏身边那个姓柳的管事婆子,而是梁惊鸿头一次送来的那个熬煮药膳的韩妈妈。
    想到当日梁惊鸿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自己便觉不妥,硬是让相公把人退了回去,人是退回去了,可那一日三顿的药膳,一次都不曾断过,如今听这韩妈妈的话,皎娘忽觉这几个月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说所言皆可笑非常,说什么非亲非故不能承人情,可这韩妈妈熬的药膳却一顿也未少吃,有句话叫吃人嘴软,这药膳都进了肚儿,如何还能硬气的起来。
    莫说那梁惊鸿,便是皎娘自己都觉可笑,想到此,不免苦笑了一声道:“这些日子,劳韩妈妈费心了。”
    韩妈妈却并未说什么,神情如之前一般无二,恭声道:“大娘子请洗漱用膳吧。”说着伸手扶了皎娘起来,唤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服侍着皎娘梳洗。
    这一起身,皎娘方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换过,不免一惊:“我的衣裳何时换的?”
    韩妈妈道:“六爷临去时特意吩咐下,说大娘子出了一身热汗,这么睡着只怕不舒服,让老奴给大娘子另换了一套干爽的里衣。”
    皎娘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韩妈妈换的,她还以为是梁惊鸿,不过转念又一想,梁惊鸿再怎么蛮横无耻,到底身份在哪儿摆着,不可能自己刚说过的话就不作数了。
    皎娘落到这般境地,哪里还有胃口,一盅药膳只吃了半盅便推开了,韩妈妈让人把碗盘撤下,转儿奉了茶来,待皎娘吃了几口下去,方问是否去外面泡汤池解乏。
    一想起汤池,皎娘便想起了自己被叶氏算计的险些失了清白,哪里还有泡汤池的心情,遂摇头说不去,韩妈妈也未说什么只是退了下去,不大会儿功夫,让人抬了浴桶进来,置在屏榻后,请皎娘沐浴。
    今儿白日跟梁惊鸿一番你来我往,出了一身热汗,虽换了被褥里衣,到底还有些不爽利,又不想去外面的汤池,便去了屏榻后沐浴更衣。
    收拾停当,回寝内躺下已起了更,大约白日睡的多了,这会儿却睡不着,侧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看着外面发呆,明烛熄了,只榻边小几上留了一盏小灯,并没多少光亮,反而是漏窗外倾了月光进来,亮晃晃铺陈了一地银白,皎娘不免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自己闹病,夜里咳嗽,冬郎想守着自己,却又不想让自己担心,便偷偷的在自己房门外躲着,他自以为躲的好,殊不知,月光早把他的身影映进在了地上。
    想到那小小的身影,皎娘心里便暖烘烘的,却忽想起冬郎如今正去京里,本以为去京城进学是冬郎的机遇,谁知竟是梁惊鸿谋算自己的筹码,如今她们姐弟俩落在梁惊鸿手里,日后结果如何,皎娘连想都不敢想。
    第30章 上了榻心却软了
    却再说梁惊鸿从稍间出来并未往外去,而是从一头的腰子门过去,进了旁边的跨院来寻叶氏。
    见他竟然来了,叶氏心里颇为意外,刚坐在这儿还担心,这魔星好容易把人弄到手,还不定怎么折腾呢,以这小子的身子板,真要发起狠来,便那身子骨好的怕是也禁不住,更何况皎娘这般娇弱弱,跟个美人灯似的病西施。
    又是他心中抓挠着惦记多少日子的,这一随心顺意,哪里还能刹得住,叶氏越想越担心,琢磨着不成待会儿度着差不多时候,遣个妈妈过去,别真弄事来,就不好了。
    谁知她还没遣人过去,梁惊鸿却自己来了,叶氏怔了一下,不禁道:“我还当你好容易得了人,只怕今儿是见不着你的影儿了呢,怎倒改了脾性。”
    梁惊鸿往榻上一靠,吃了口茶方道:“让表姐说的惊鸿成了那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了,不过就是个长得标志些,有甚稀罕的。”
    叶氏听了嗤一声乐了:“这话得亏你说的出口,我却听不得,果真不稀罕,如何弄出这许多故事来,还把我搭了进来,到这会儿你却说不稀罕,把我搁在哪儿了,往后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梁惊鸿笑了起来:“表姐莫恼,我不过是说句笑话儿罢了,怎的表姐还当真了。”
    叶氏哼了一声:“这桩事儿做的我心里怕的紧,晚上连觉都睡不踏实,哪还有心思听你的笑话。”
    梁惊鸿:“表姐怕什么?”
    叶氏:“我怕人家好端端一个良家女子,让你害了去。”
    梁惊鸿:“表姐你这可是瞎操心呢,我心里喜欢她,疼她爱她都来不及怎舍得害她。”
    叶氏打量他两眼,见他仪容齐整,神色平和,竟瞧不出先前那急不可耐的焦躁样儿,暗暗纳罕,心道,他这般快的出来,莫非真是改了主意,打算放过皎娘了?
    想到此,便道:“皎娘哪儿如何了?”
    梁惊鸿:“刚跟我说了大会子话儿,劳了神,这会儿睡了。”
    叶氏愕然:“你跟她说话儿?这时候?”
    不是叶氏大惊小怪,实在此事太过蹊跷,这小子馋了多少日子,好容易肉到嘴边上了,还能忍住不吃?怎么可能,况都到这会儿了,还说什么话儿,便他想说,皎娘怕也不会搭理他吧。
    莫说叶氏,其实梁惊鸿自己都觉意外,以他的脾气,谋算了这些日子,终于弄到手,自然要先得了人再说,刚自己进去时候也的确是如此打算的,不管皎娘愿不愿意都一样,却不想竟然心软了,明明那样娇弱的一个人儿,怕的身子都止不住打颤儿,偏偏是个倔性子,落到这般境地,明知机会渺茫,却仍要挣上一挣,看似娇弱,骨子里却硬气,这样儿的皎娘却比那娇弱弱的时候更惹人怜。
    便梁惊鸿这样霸道的心都软了,心一软哪里还下得去狠手折腾,也只能偃旗息鼓,暂且放过她。
    想起皎娘望着自己的目光,那双动人的眸子里却无半分情意,有的只是厌恶惊惧,以及心如死灰的认命悲凉,便有些郁闷,想来若不是自己手里捏着她兄弟的命脉,只怕她便真不想活了。
    想他梁惊鸿便不说出身,单自己这个人拿出去也是鹤立鸡群,极出挑的人物吧,怎么她就宁死也不乐意跟着自己呢。
    想到此,愈发不爽,忍不住开口道:“表姐,你瞧瞧我怎么也比那个潘复强吧。”
    叶氏险些以为自己近日上火耳朵不好听差了,神色一滞:“你说什么?”
    梁惊鸿:“我是说,我怎么着也比那个潘复强吧。”
    叶氏这回可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更觉荒谬可笑,忍不住端详了他半晌道:“莫不是病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胡话来了。”
    梁惊鸿却摇头:“不是胡话,是真想不明白,她为何宁愿跟潘复做那虚名头的夫妻,也不乐意跟了我。”
    叶氏倒越发听不明白了:“什么虚名头的夫妻,这听着可新鲜,只听说夫妻恩不恩爱,般配不般配,怎还有虚的实的之说,怎么算虚?什么样的是实?”
    梁惊鸿却并未跟她说明白,仿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便说有事,急巴巴的去了。
    等他走了,叶氏方想起,说了这么半天,也没弄明白怎么个打算呢,使了这么多手段,才把人哄骗到这别院里来,到了却不办事儿,反而说起话来了,搁谁谁能信呢。
    想到此,唤了那婆子进来询问:“怎么回事,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那婆子低声道:“老奴刚问了那屋里伺候的婆子,都是照着吩咐服侍的,六爷刚进屋的时候,倒是颇有些着急,可人都上了榻,却不知怎的竟说起话来。
    叶氏:“说的什么话儿?”
    婆子摇头:“六爷把伺候的人都遣到了外头廊子上候着,离的远只隐约听见是说话儿呢,说的什么却听不清。”
    叶氏:“这倒愈发奇了,惊鸿能耐住性子本就稀奇,皎娘如今知晓了来龙去脉,只怕心里恨都恨死了,怎可能还跟惊鸿过话,再有,刚惊鸿说那个什么虚呀实的夫妻,也不知是何意?  我倒是越听越糊涂了  ”
    婆子低声道:“这个老奴倒是猜着些影儿,听那李妈妈私下里说,她们家大爷大娘子夜里并不在一处里安置的?”
    叶氏愣了愣:“不在一处安置是何意?”
    婆子点头:“李妈妈说她家大爷先前虽不似如今应酬多,成日整宿的不着家,可家来了,也不见两口子怎么亲近,夜里也都是分开睡的。”
    叶氏:“想是皎娘身子弱,总是病着,夜里怕吵,两口子分开睡也是有的。”
    婆子:“便如此,也没说一直不在一处的,李妈妈说她家大娘子嫁过来没几日,她便去伺候了,照理说,这刚成婚的小夫妻,正是黏糊的时候,就算大娘子身子娇弱怕闹,那潘复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刚开了荤腥,便那上头瞧得淡,不日日缠着,也不能这么素净着当和尚吧,偏生就是没见过两人在一处过,为此李妈妈还时常劝大娘子要下些心思拢着男人,免得被外头的狐狸精勾了去,奈何大娘子从不听她的劝,要说起来,这小夫妻刚成婚才一年哪会如此相敬如宾,瞧着竟比那过了半辈子的老夫老妻还客气,若说担了虚名头倒说的通了。”
    第31章 如此罚酒
    叶氏听了这话,忽想到莫不是惊鸿晓得什么隐情,不然怎忽然就改了脾气,这么个霸道的,竟耐住了性子没成事。
    想到此,叶氏眼皮一跳,暗叫糟糕,他在燕州这档子事虽有些荒唐,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大事,一时兴起过后料理妥当也便是了,若他认了真,才是大麻烦,便自己只怕也不能置身事外。
    想到此,忙道:“速使人去跟着,看看六爷倒是做什么去了?”
    那婆子见夫人脸色不对,不敢再说闲话,忙应着去了。
    叶氏在屋子里坐立难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直扑腾,总觉着这事儿的苗头不对,仿似要生出什么大祸端来。
    谁知忐忑了一日到转过天也没听见什么消息,婆子使人扫听回来,也只是说六爷从昨儿回了城里,就在潘明成那外宅里饮宴看戏去了,并未往旁处去。
    叶氏稍稍松了口气,却忽的想起什么又问:“那席上除了潘家大少爷还有什么人?”
    婆子:“就是潘家大少爷惯常来往开诗会的几个酸儒,还有那潘复。”
    叶氏刚松的一口气,忽悠一下又提了上来:“你说潘复也在?”
    婆子:“在啊,夫人莫不是忘了,近些日子,潘复都长在了潘家大少爷那外宅里,家都不回了,要不然,夫人邀大娘子来别院住,怎可能应的那般痛快,如今大娘子不在,可不更自在了,想怎么乐就怎么乐呗,要说这潘复也真是个没计较的,也不想想自己是哪个牌子上的,就一个劲儿的往上凑,在六爷跟前儿也敢吆五喝六,  那个张狂劲儿,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爷呢,。”
    叶氏冷哼一声: “他这大爷我瞧着也快当到头了。”
    想潘复不过一个衙门里的抄写文书的小吏,若不是正月十五带着媳妇去明楼观了回灯,莫说在惊鸿跟前儿吆五喝六,就是梁府上扫茅厕的杂役眼角都会不夹他一下。
    与他结交,对他青眼相加,也不过是为了皎娘,如今人已到手,怎还会耐烦与他周旋,且,以惊鸿的行事,既瞧上了皎娘断不会让潘复好过。
    不得不说叶氏颇了解自己这个表弟,梁惊鸿早不耐烦应酬潘复了,只是人未到手,多少得忍着些,如今皎娘进了别院,这撒了多日的网也该收了,说起来若非知晓潘复竟好这一撇,想拿捏住他还得费些功夫,如今只南楼月一声,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说起这南楼月并非姑娘,而是倚泓楼的人,这倚泓楼是个南戏班子,颇有名声,南楼月正是倚泓楼的唱小生的,模样生的标致,唱的好,身段亦出挑,尤其扮上戏,生巾帽,绣罗袍,这么一穿戴,手里的扇子一展,活脱脱一个风流才子。
    戏台上是才子,戏台下一样不俗,  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竟都有涉猎,尤善丹青,偶然谈起,便一见如故,潘复前头跟梁惊鸿是有意攀附,所谓知己不过是嘴上说的,心中所图是想走梁惊鸿的门路,谋个妥帖的前程。
    真格的心里对梁惊鸿这种纨绔子弟,是有些瞧不上,总觉着老天不开眼,没让自己投个好胎,不然以自己的才华,怎会屈就一个衙门里的文书小吏,若他跟梁惊鸿亦或是潘明成换一换,自己早已做了出一番大事业来了,怎会跟他们一般只知玩乐。
    加之,虽梁惊鸿对他青眼相加,可旁的那些人却瞧不上潘复,言语间多少有些冷淡,虽一处里吃酒论诗,对潘复却只是面儿上应承罢了。
    被人冷落,难免心里郁闷,此时遇到南楼月,同样的怀才不遇,身份比他更不如,且模样好,心思灵,是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加之潘复本就有此癖好,只是一直藏着怕人知道,碰到南楼月勾动心思来,哪里还能藏掖的住,举手投足间早露出了苗头来。
    赶上潘明成搬了新宅,摆宴请酒,借了南楼月过来凑趣儿,潘复更是连家都不回了,盼着能寻机会跟南楼月亲近一番,却一直不得机会,因南楼月是戏班子的头牌,每逢陪席也都陪在首席贵客之旁,席间诸人论身份论地位,怎么也轮不上潘复。
    潘复心里急的什么似的,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一日见梁惊鸿来了,心中暗喜,因他知道这些人里,唯有梁惊鸿对自己看重,以往在梁府饮宴,常让便南楼月坐在自己身边,正因如此两人才得了机会说话。
    如今见梁惊鸿来了,许有机会亲近南楼月,怎能不欢喜,站起来几步便迎了上去:“惊鸿兄今儿怎来的这般迟,倒让我们好等,当日可是你立下了规矩,迟了要罚酒,如今却怎么说。”
    梁惊鸿笑着拱手:“并非故意来迟,实是府中有些要紧家事,一时走不开 ,诸位宽宏大量,且饶了兄弟这一遭,这罚酒就先记下如何。”
    在座众人便不知梁惊鸿具体什么底细,可从潘明成那态度上,也都能明白一二,平日都恭维着,这会儿虽梁惊鸿说的客气,也不敢真为难他罚酒,都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倒是潘明成却开口道:“这规矩可是你惊鸿兄立下的,若是从你这儿就坏了规矩,往后再有迟的,又该怎么罚,依着我,这规矩既立下了就得照规矩来,今儿这酒非罚不可。”
    众人一见潘明成带头说了,便知无妨,纷纷凑趣说要罚,要罚,不然可坏了规矩。
    潘复刚不过是没话找话儿,才说了罚酒之事,本想着大家伙不附和自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哪想潘明成却较真儿了,他这一开口,众人自然跟着,如此一来,仿佛是自己带头逼着梁惊鸿罚酒一般。
    梁惊鸿今儿明显是不想吃酒,若被自己逼着罚酒必然心里不痛快,且不说医馆分红还指望着他,更要紧是自己想谋个前程的事,怕要泡汤了。
    想到此,忙道:“惊鸿兄今日不宜吃酒,不若在下替惊鸿兄罚三杯如何?”
    潘复的话众人却不买账:“又不是你迟了,你罚酒算怎么回事,不成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都不同意潘复替罚,明摆着不给面子,潘复脸上有些挂不住,梁惊鸿瞥了他一眼却道:“诸位,真不是惊鸿推脱,实是家中有事等着料理,若非先头应了明成兄过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出不来的,这会儿过来  也是来跟明成兄说一声告个罪便要回去了。”
    席间一人道:“这话我们可不信,惊鸿兄虽在这燕州府置了宅子,却一未娶妻二未纳妾,能有什么要紧家事非等着惊鸿兄料理不可。”
    梁惊鸿笑了:“虽未娶妻纳妾,难道我那后院就不能有人了。”
    众人待要不依,潘明成却道:“诸位也太不识趣了些,惊鸿兄这明摆着就是有相中的美人了,虽未娶妻纳妾,也说不准金屋藏娇了,咱们讨嫌的非要罚酒,回头吃醉了岂非耽误了惊鸿兄会佳人的正事。”
    众人听了哄一声笑了,想到什么,纷纷道,的确是正事,正事。
    梁惊鸿又拱了拱手:“诸位莫要打趣惊鸿,虽今日不宜吃酒,却也不能坏了规矩,不如这么着,我与潘兄自来亲厚,就让潘兄替我罚这一遭如何?”
    梁惊鸿这一番话等于把潘复折了的面子又接了回去,梁惊鸿如此看重潘复,众人即便再瞧不上潘复也得给梁惊鸿面子,想是趁机敲打众人,莫要冷落了潘复,听出意思,席上几位神色都有些讪讪。
    潘复见众人的神色,心里甭提多痛快了,开口道:“既是替罚,便不能全照着规矩罚三杯,我罚六杯。”
    众人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是你自己说的,那就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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