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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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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娘倒不觉什么,本来她也不认为自己长得多美,在燕州那会儿,自己虽不常出门,偶尔也会走走,从未戴过什么帷帽,便是当年跟着潘复去明楼下观灯,也只扣了风帽,面纱却是没有的。
    想起那次观灯,皎娘忽觉梁惊鸿或许是有些道理的,试想若当初自己戴了帷帽,遮住面容,便不会引起梁惊鸿的注意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纠缠。
    可这般一想,皎娘又觉好像有些怅然,便她心肠再铁,这么多年过来,也知道梁惊鸿对自己并非先头以为的一时兴起,或许先开头是见色起意,但后来应不是了,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见色起意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明知自己死了却还执意要娶牌位,且他这样的地位,这样的秉性,竟然五年未娶妻纳妾。
    皎娘并非不明事理,从老太君皇后娘娘对寿儿的喜欢,便知多想侯府有后,想来也没少操持,若梁惊鸿有意,这五年里,早已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
    这么一想,他这人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不想那些成日章台走马吃喝嫖赌的纨绔一般,即便他的手段龌龊了些,到底也是有真心的。
    记得叶氏曾劝过自己,日子都是往前过的,做女人的,这一生能寻个真心相待之人,便是造化了,何必揪着过往的错处不放,倒耽搁了将来的好日子。
    那时自己是听不进去的,可如今想想,叶氏的话也不无道理,更何况如今两人夫妻名份已定 ,再不能更改,寿儿也封了世子,自己还矫情个什么。
    只不过想是想,做是做,就这么从此不管之前恩怨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她心里总有道坎儿过不去。
    梁惊鸿却不知皎娘这些七拐八绕的心思,只是有些后悔带了皎娘出来,只顾着皎娘高兴了,却忘了这街市上人太多,便自己护的再严实,也难免有疏漏,就如刚才,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恨不能把那些人的眼珠子一个个都挖出来,当泡儿踩。
    心情不佳,索性吩咐李顺儿过去给冬郎几个递个话儿,自己带着皎娘先回船上去了。
    李顺儿心知六爷是被那些客店的人扫了兴,又担心累着大娘子,这才先回的,其实李顺儿觉着大娘子没六爷想的那般弱,比起五年前在燕州府的时候,大娘子可康健多了,即便在燕州府的时候,逛个园子也没说累着的,这是六爷太着紧了,不过也不能怪六爷,毕竟好容易又把日思夜想的人儿盼回来,怎么着紧都说得过去,更何况大娘子还给侯府添了丁,生了小世子这么个虎头虎脑的胖儿子,就他们家小世子那模样,那性子,活脱脱就是六爷小时候的样儿,要不然,老太君皇上皇后娘娘也不会一见就这么喜欢。
    有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小世子傍身,慢说大娘子并无错处,便有也没人计较,给侯府添丁是天大的功劳,不管六爷怎么宠,怎么疼,怎么稀罕,都没人会多说一个字。
    第234章 老人家讲古
    却说那客店老板殷勤的送走了贵客, 掂了掂手里的银锭子,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今儿真是造化, 碰上了这样贵客, 只在楼上坐了坐,随手便是十两银子,到底是京里的贵人, 出手就是阔绰。
    伙计忍不住道:“您怎断定是京里的贵人?”
    老板白了他一眼:“且不说那一嘴的官话,便是那气派也不同寻常,更何况,我家有亲戚在京里官宦人家当差, 早来信知会我了,说近日忠勇侯府的小侯爷要携着夫人小世子回乡省亲,必会路过咱们冀州府, 说不准就来逛逛, 嘱咐我谨慎些, 莫稀里糊涂的得罪了贵人,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伙计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是说刚走的那位公子是忠勇侯府的小侯爷?”
    老板点头道:“就那周身的气派应不会错。”
    伙计:“不对啊, 小的之前在燕州府待过一阵子,可是听过这位小侯爷的事,当年出外游历路过燕州府,便顺道去拜访同窗故友, 正赶上灯节儿的热闹, 在明楼上吃酒的时候,瞧上了个观灯的美人, 忙着扫听底细, 不想美人却是嫁了人的, 可这位小侯爷却不肯罢手,使了些手段,硬是弄到了手,造了别院金屋藏娇,哪想小侯爷回京的时候,遭了山匪杀人纵火,把那美人生生烧成了一具焦炭,不等小侯爷回来,就下了葬,小侯爷奔回燕州府,冲冠一怒,一夜之间把山匪杀了个精光,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后来上奏请婚,娶了那美人的灵牌进府,这一晃眼可都五年过去了,怎的又冒出夫人跟小世子了。”
    老板瞥着他:“没想到你小子倒是知道些事,只不过你知道的都是五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可有了变数。”
    伙计忙问:“啥子变数,难不成这死了人还能活回来?”
    老板点点头:“真让你小子说着了,我那京里的亲戚信里说,这位夫人可是个有造化的,当年在燕州府的时候,被人所救,躲过一劫,这些年一直在姑苏住着,不仅身子养好了,还生了个大胖儿子,机缘巧合,方跟小侯爷夫妻团聚。”
    伙计挠挠头:“这怎么听着跟戏文里唱的似的。”
    老板:“你知道个屁,戏文里唱的也不是凭空瞎编出来的,都有出处,少在这儿偷懒,还不干活去。”说着踢了小伙计一脚,小伙计急忙去收拾桌子了。
    老板把银子收进怀里,想着到柜台里算算账,谁知一转身差点儿撞到人,唬了一跳急忙站定一看,暗道晦气,怎么忘了这老东西了,有些不情愿的从自己袖子里抓住一串钱来丢了过去:“你也甭在我这儿磨叽了,拿着钱赶紧给我走人,省的吓着我这里的客人。”
    那画糖画老头儿这次倒未再吵闹,而是接了钱在手里,问道:“你怎就断定刚那些人要去燕州府。”
    老板没好气的道:“你倒是个好事儿的,这还用说,那位是京城忠勇侯府的小侯爷,他夫人正是燕州府人氏,既是回乡省亲,不回燕州府难道还能去别处不成,行了,这些事也跟你没干系,就早出去摆摊子画你的糖画要紧。”
    画糖画儿倒是没再说什么,背着背篓出了客店,却并未回去摆摊子,而是往城门去了,佝偻着腰步履蹒跚,远远看去的确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是若有人此时与他对视,便会发现,那双并不算苍老的眼里,满是恨意。
    梁惊鸿跟皎娘回了船上,便先去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正跟叶氏说话儿,见了他们回来,冲着皎娘招招手:“来我这儿坐。”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皎娘心知老太君是个最疼晚辈的,即便对自己有些看法,也是先开头的时候,后来便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尤其上了船之后,完全把自己当了小辈儿疼爱,不说每日一盅燕窝羹从未断过,便是有什么稀罕些的吃食,也会让秦妈妈送过来。
    一来二去,皎娘也喜欢来老太君这儿坐坐,只是她不善言辞,不如叶氏能言善道,却也能陪着说几句话,横竖老人家也不会为难她,凑个趣儿罢了。
    皎娘走了过去,老太君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然后底细瞧了瞧她的气色,见红光满面的,不像累着的样儿,才放了心道:“怎回来的这样早,不必挂念我老婆子,只管逛你们的去,要不是我这腿脚不跟劲儿啊,也跟你们去凑热闹了。”
    皎娘忙道:“不是因为您老,是逛的累了,便回来了。”
    老太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倒实诚,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不过,回来也好,你这身子到底弱些,是不能累着,况那街市上人来人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旁边叶氏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呀,我今儿可算知道老太君您这心有多偏了,孙媳妇去逛个街市都怕磕着碰着,我记着以前在侯府住着的时候,说出去逛逛街市,您老可没说一句担心的话,还让我给您捎酥酪回去呢,可是瞧出来,谁亲谁近了。”
    老太君被她一番话说的大笑,指着她道:“皎娘能跟你比吗,慢说你身子壮,就是你这嘴也不饶人啊,你出去逛,别人不被你欺负了都是好的,哪里还用我担心,至于酥酪难道不是你这丫头喜欢的,哪次你捎回来的时候自己没解馋。”
    叶氏被老太君当众揭了底儿,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道:“那敢情,我也不能白跑不是,便是您老使唤个婆子丫头,也得给几个赏钱吧,我不过就吃了一碗酥酪罢了,真算下来都亏了。”
    她话说的有趣儿,逗得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待众人笑过之后,皎娘低声道:“虽没瞧见卖酥酪的,倒是那客店里的点心还过得去。”说着看向梁惊鸿。
    梁惊鸿笑微微的瞟了她一眼,让李顺儿把个提篮拿过来,这是他吩咐下让李顺儿去办的,只不过倒真不是给老太君捎的,是见皎娘喜欢,想让厨娘比着做出来了,给她解馋的。
    哪想她倒会卖好儿,不过,梁惊鸿心里却越发欢喜了,皎娘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实意的对谁好,是绝不会卖什么好儿的,虽欢喜也有几分郁闷,老太君才跟皎娘相处多少日子啊,她就这么惦记着祖母了,再瞧自己,为了哄她可算是费尽了心机,也没见她对自己上心,想起来他都有些嫉妒老太君了。
    李顺儿拿了个提篮进来,那提篮却不是竹子而是草编的,编了个梨花的形状,中间是码放整齐的点心,也是梨花形的,一开盖便飘出一股清香。
    老太君点头道:“闻着倒真是梨花的香味,快拿过一块来我尝尝。”
    秦妈妈笑着应了,正要去拿点心,皎娘道:“我来。”接了丫头呈上的瓷盘,用夹子夹了一块梨花酥放到盘子里,用小刀切成小块,拿银叉子叉了一块儿送到老太君嘴边上,老太君吃下去点点头道:“不甜不腻的,真有梨花的香味,难为是怎么做的?”
    皎娘道:“那客店的老板说,是用梨花混着蜂蜜做馅儿,外面包了酥皮过油炸的。”
    老太君道:“是了,听闻这冀州府的梨子最是好吃,故此农人们也多喜种梨树,到了春天的时候,梨花可不有的是吗,这般做了点心倒正好,我记得侯府花园里原是有颗梨树的,可是有年头了,到了春天的时候,开了满树的梨花,那时候小六儿才四五岁大,也就跟咱们寿哥儿差不多的年纪,可是淘气的很,不知听谁说做梨花糕,便趁着没人注意,爬到了树上去摘梨花,梨花没摘多少,却一脚踩空摔了下来,得亏那梨树长在湖边上,他这一下掉进了湖里,这才捡了一条小命。”说着看向秦妈妈道:“你可还记得这些?”
    秦妈妈道:“哪能不记的,那时候皇后娘娘还在家呢,那样一个好脾气的,也恼恨起来,把小侯爷按在腿上狠狠抽了几巴掌,抽得屁股都红了,又心疼,晚上偷偷的去给小侯爷上药,转过天便让人把那棵老梨树砍了。”
    老太君点头:“可不是,娘娘最疼小六儿,生怕他有个闪失,偏这小子淘的紧,整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后来娘娘进了宫,仍不放心,索性把他接进宫去看着。”
    梁惊鸿听祖母跟秦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自己幼年的糗事,饶是他厚脸皮神色也不免尴尬,不过瞄见皎娘抿着嘴笑,却又欢喜上来,心道,只要皎娘能高兴,糗便糗吧。
    叶氏在旁瞧着好笑,便打了个圆场道:“老太君您别只顾着讲古啊,倒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点心。”
    老太君道:“倒真是个馋嘴的,你快尝尝吧,省的一会儿把馋虫子勾出来。”
    叶氏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儿便吃了,点点头道:“倒是不一样,好吃。”
    皎娘心知,叶氏是凑趣儿呢,便那客店的厨子手艺再好,也不能跟周府比,不过就尝个新鲜罢了。不过,皎娘倒是头一回听梁惊鸿小时的淘气事,不,不是头一回,上次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也跟自己说过一些,只是不似今日这般详细。
    想到小小一个孩子爬到梨树上去摘梨花,也不由捏了把汗,想来若冬郎如此淘气,自己也是会生气吧。
    第235章 竟是渐入佳境
    想到冬郎再瞧瞧眼前的梁惊鸿, 忽觉这明明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有些共通之处,梁惊鸿虽比冬郎年纪上长了许多,可性子有时真不像他这般年纪的, 尤其私下里, 或者说在自己跟前儿,不管是不是他装傻还是故意示弱,总之潜移默化的自己竟不怕他了, 也无法讨厌他,甚至以前他做的那些事,如今想来也觉着似乎情有可原,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 对于年纪小的天生没有抵抗力,即便明知他年纪比自己都要大上几岁,偏他一示弱, 自己这颗心便再也硬不起来了。
    梁惊鸿发现皎娘神色有些奇怪, 不似以往的淡然, 再看那微微上翘的唇角, 像是带着浅笑, 虽说不明显,可梁惊鸿是谁,自寻回皎娘,就看不够似的, 若非怕引起她的厌烦, 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瞧,故此, 便她神色有些微变化也瞒不过他。
    更何况, 她今日如此异常, 待要问她,却想起正在老太君这儿,不好开口,只能暂且忍下,却心里不免着急,神色间不免露了些出来。
    叶氏在旁看的清楚,毕竟这两人从先开头可就是她牵的线,等于把两人的恩怨情仇瞧了个满眼,跟看了出戏文似的,说起来这两人也正如戏文里的才子佳人一般坎坷糟心,至少前头几年是糟心的,如今峰回路转瞧着竟有些渐入佳境的意思了。
    只不过前头两人之间事多误会也多,又是数年不在一处,难免有隔阂,虽有隔阂说到底不过一层窗户纸儿罢了,尤其这夫妻之间,老话儿讲,夫妻间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叶氏相信只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俩人必然比那新婚的夫妻都恩爱。
    当然这窗户纸也不是那么好捅的,总的有个契机才行,就是不知道这契机是什么时候,但,叶氏十分愿意推他们一把。
    想到此,笑道:“故事也说了,点心也吃了,咱们啊趁早散了,也让老太君歇歇精神儿吧。”
    老太君闹了这么大会儿也的确乏了,再有想到皎娘身子本就不好,又出去逛了半日回来就往自己这儿来请安了,指定累了,便顺着叶氏的话道:“是有些乏了,那就散了吧。”说着拍了拍皎娘的手:“回去别做针线了,好生歇着,咱们家虽比不得宫里,针线房也有几个手巧的,你想绣什么做什么,只吩咐一声便好,便如今出门在外,我这儿的几个丫头的针线也都说过去,你要什么,让她们做便是。”
    皎娘心中感激,低声应了声是,才跟梁惊鸿两人退了下去,叶氏却未走,待小两口出去了,老太君方道:“我瞧着他们还是不大对劲儿,要以小六儿对皎娘的心思,这两人该当蜜里调油才对。”
    叶氏笑道:“您老这是着的什么急,难不成想着再抱个曾孙儿。”
    老太君却摇头道:“皎娘这孩子身子不好,能生下寿哥儿实属不易,还不知受了多大的罪呢,咱们女子怀胎生子,就如鬼门关上走一趟,她这样的身子,再怀上不定什么结果呢,还是不要的好,横竖有了寿哥儿,梁府有了后,日后九泉之下我也能交代了,如今就盼着他们俩能好好的过日子,长长久久的,我也能安心了。”
    叶氏不免动容,老太君这是真心实意的把皎娘当孙媳妇儿了,事事都为她打算,皎娘虽说前些年受了苦,能有这番后福也值了。
    想到此道:“您老也别在旁边干着急了,小夫妻的事儿不用管,如今呢是因前头的事心里一时半会的过不去,以惊鸿的性子,再磨些日子,便皎娘是块石头疙瘩也能磨化了。”
    听她说的有趣儿,老太君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道:“当初可是你牵线做的大媒,他们小两口好便好了,不好我可拿你试问。”
    叶氏心里不觉苦笑,自己这倒是招谁惹谁了,当年要不是惊鸿逼着自己设计欺瞒哄骗皎娘,自己哪会做那样的亏心事,以至于见了皎娘心里都发虚。
    不过心里虽如此想,嘴上却应的痛快:“您老尽管放心,等从燕州回京,保管小夫妻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又说了几句笑话,方退了下去。
    待叶氏走了,老太君仍有些不放心便吩咐秦妈妈去皎娘哪儿瞧瞧,别让她劳神绣花做针线。
    秦妈妈听了却未动,而是道:“那可是您孙子媳妇儿一片孝心,我可拦不得。”
    老太君愣了愣:“你说她是给我做的,这又何必?”
    秦妈妈:“那天我过去瞧她绣的鞋帮子,针线笸箩里还有纳好的鞋底儿,一看那尺寸那花样儿就知是给您老做的,想是韩妈妈嘱咐给您老献寿的,这是咱们南楚的习俗,新媳妇进门头一年都得给婆婆做寿鞋,婆婆没了,自然就给您老人家做了。”
    老太君摇头道:“哪里来的这么些老例规矩,你去跟她说咱们府里不讲这些,让她赶紧歇着,免得熬坏了身子。”
    秦妈妈:“这是她的孝心呢,您老就当不知道吧,再说离着您老过寿还早着呢,也不用赶着做,累不坏的。”
    老太君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真是,这么些丫头呢,哪里用她如此操劳。”
    秦妈妈抿着嘴道:“这个可不一样,况我那日可瞧了大娘子的绣活儿,别说咱们府里,就是宫中的绣娘怕也比不上,同样的五福捧寿,在她手里绣出来瞧着就是不一样,怪不得都说她手巧呢,可真是,若不是嫁进咱们府,光凭这份手艺,开个绣坊也不愁生计。”
    老太君:“所以说,这孩子别瞧身子弱,却是个好强的性子,要不然小六儿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心思了,好在两人有缘,饶了一圈又兜了回来。”
    秦妈妈点头:“这便是姻缘天定吧,想散都散不了。”
    而梁惊鸿哪会管什么缘不缘份,反正是他的谁究根结底也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哪怕皎娘不待见自己,也得在自己眼前待着,更何况他不觉着皎娘不待见自己,或许以前是有些不待见,可如今越来越好了,刚还对着自己笑了呢。
    越想心里越美,进了舱房,便迫不及待的问:“刚你笑什么?”
    皎娘被他问的一愣,不知他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况自己何时笑了,遂摇头道:“没笑什么?”
    见她竟然不承认,梁惊鸿不免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到一边儿鼓着腮帮子生闷气,那样儿活脱脱一个赌气的小孩子,哪里还是那满京驰名的小霸王。
    皎娘虽不知他气什么,却下意识的开口道:“刚听老太君说你小时的事,便想起冬郎来,冬郎小时候倒不淘气,只是太过懂事反倒更让人心疼,说起来,小孩子还是该淘气些,更快活,在姑苏的时候寿儿也懂事,如今跟着五皇子在一处才变得活泼了,只是莫像你小时一般,爬到树上去便好。”
    难得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而且都是家常话儿,娓娓道来,就如同两夫妻在屋里说话儿一般,只不过,如果不提那讨嫌的小舅子就好了,至于寿哥儿,念在他年纪小,梁惊鸿决定忽略不予计较。
    遂心情大好,微微倾身凑过来道:“其实,我小时候虽然淘气,也并非胡闹,之所以上树是听人说梨花能做糕,便想着摘些梨花做了糕给祖母跟阿姐尝尝,而且,那棵梨树虽年头长了,却不算高,那枝桠又是横着伸到水面上去的,就算摔下去也是掉在水里,摔不坏,若我掉下去,动静大了,必然会惊动了周围的下人,至多就是喝两口水罢了,不会没命的。”
    皎娘愣愣的瞧着他发呆,这家伙还是人吗,老太君可说了,他那时候跟寿儿一般,不过四五岁大,这么大的孩子淘气不新鲜,可淘气之前谁能把后路算计的如此清楚,这家伙是妖孽不成。
    梁惊鸿见她直勾勾望着自己,因目光发直美眸中有些呆萌萌的,可爱非常,梁惊鸿忍不住有些心痒,情不自禁伸手过去,在她脸上摸了摸:“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是不认识了吗?”
    感觉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挲,似是摩挲什么瓷器,皎娘顿时红了脸,忙别开头,梁惊鸿手里落了空,便顺着缩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泰然自若的道:“其实出生在公候世族之家,也不过是外人瞧着风光罢了,殊不知家族越大,权位越高,越不自在,侯府还好,有祖母坐镇,宫里还有阿姐,少了诸多勾心斗角,便如此也需谨慎,毕竟不是人人都想你好。”
    听着他这些话,皎娘忽想起当年叶氏跟自己说的话,叶氏说她未嫁时过得甚是艰难,每迈一步都得思虑周全,便在自己家里也是步步惊心,而叶氏的出身比梁惊鸿又差的远了,叶家尚且如此,侯府又怎可能安生,尤其梁氏一族嫡支虽只梁惊鸿这一个男丁,旁支却子孙繁茂,谁能不盯着爵位,面儿上不敢胡来,私底下的阴招儿只怕不会少,想来梁惊鸿的心机手段,也是迫不得已被逼出来的,毕竟得学会自保。
    想到此,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柔声劝慰他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再没人敢害你了。”她的声音轻柔似水,虽是进了耳,却如钻入身子里一般,熨帖的梁惊鸿五脏六腑如同浸在了温水里,说不出的舒坦。
    第236章 想的多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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