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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良缘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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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南辙同段南轲挤眉弄眼:“三哥,怎么一夜都……”
    他话没说完,便被段南轲狠狠掐了一把,于是便委屈闭了嘴。
    “知道了,我不胡说八道。”
    一行人又行一刻,便来到永平侯及侯夫人一起居住的荣恩堂。
    荣恩堂并非永平侯府的主院,待世子夫人掌管中馈后,老侯爷便同老夫人一起搬离主院,住到了花园边的荣恩堂,说要好好赏景。
    因此,荣恩堂就离星煌苑很近,慢步不及两刻。
    姜令窈一路来到荣恩堂外,紧张得额头都出了汗,段南轲便又安慰两句,才领着她进了荣恩堂中。
    同几乎称得上雕梁画柱的星煌苑不同,荣恩堂相当素雅,一进门便是满园海棠,借着海棠的幽香,踏着并未扫净的落花,穿过青石板路,便一路进了明间。
    段南轲和姜令窈这一对新婚夫妇一出现,便吸引了明间内所有人的目光。
    永平侯同夫人端坐在正堂主位上,两人瞧着皆是满目慈悲,就连杀伐果决的永平侯都并无凶悍之气,反而是言笑晏晏,看起来温和可亲。
    在永平侯左手边,坐的是永平侯世子及世子夫人,右手边则是三老爷及三夫人,四夫人。
    再往下一代,还在家的便皆站在父母身后,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皆看着新婚夫妇偷笑。
    段南轲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多话,直接领了姜令窈利落跪在蒲团上。
    姜令窈端庄一跪,跟着段南轲先给永平侯夫妇行礼:“给祖父、祖母问安,愿祖父祖母松竹常青,康健永寿。”
    如此说着,姜令窈便跟着三叩首,被叫起后起了身,端着茶碎步上前。
    “祖父,请吃茶。”
    永平侯只笑着顺胡子,接过茶直接牛饮而进,被侯夫人白了一眼也不收敛,还道:“好,很好。”
    姜令窈含蓄一笑,然后便又接过新茶碗,转身送给永平侯夫人。
    “祖母,请吃茶。”
    永平侯夫人也并未苛待,她接过茶,笑眯眯道:“你是好孩子,以后同轲儿好好过,望你们琴瑟和鸣,恩爱永驻,幸福长久。”
    姜令窈姿态恭顺优雅:“是。”
    紧接着,她又给几位长辈敬了茶,然后同大少爷夫妇见了礼,这才坐下受了弟弟妹妹们的见礼。
    如此这么一折腾,两刻便过去了。
    永平侯府看起来是很和善的人家,无论以前姜令窈名声多不好,人家也没半句指摘。
    待得敬茶礼成,老夫人才发话:“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晨昏定省,就免了这虚礼,你们新婚燕尔,自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早日诞下重孙才是要紧。”
    “三孙媳妇,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同我说。”
    老太太不过客气一句,结果姜令窈却突然起身,来到蒲团处重新跪了下来。
    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祖母,您说得可是真的?”
    老太太扇着扇子的手一顿,惊讶地看向姜令窈:“怎么了孩子,难道轲儿真欺负你了?”
    姜令窈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段南轲,然后便哽咽地道:“祖母,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夫君他,夫君他……”
    “夫君他不行啊!”
    第4章
    姜令窈这一句话,把整个明间的欢声笑语一下冲散。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众人现在却偏就笑不出来了。
    老太太脸上慈爱的笑容一僵,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段南轲,声音略带颤音:“孙媳妇,你说什么?”
    姜令窈看了看众人,又试探地看了一眼段南轲,见他正青着脸瞪自己,不由吓得往后一缩,往前挪了挪双膝:“祖父、祖母,我怕,我不敢说。”
    她说着,不由掩面而泣,可怜至极。
    侯爷夫妇还未来得及开口,段南轲便冷笑一声:“姜小姐也会怕?”
    刚刚还柔情蜜意唤人家娘子,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姜令窈哭得伤心欲绝,哀求道:“祖母,我可怎么办啊,夫君如此,我也不想活了。”
    侯爷:“……”
    侯夫人:“……”
    段南轲:“……”
    世子夫人瞧这样子,再看看满脸好奇的晚辈们,忙柔声开口:“好了,敬茶已过,老三跟老三媳妇便陪着父亲母亲多叙叙话,说些家常事。”
    段南辙忍不住啧了一声:“怎么还不叫听了。”
    三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跟赶鸭子似的:“听什么听,是你能听的吗?赶紧回去读书。”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得靠自己。”
    三夫人阴阳怪气一句,趾高气昂领着不吭声的三老爷快步离去,她一走,四少爷跟五小姐就不好再留,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挪走了。
    无论如何,眨眼功夫,明间便只剩老侯爷夫妇以及新婚夫妇四人,就连下人奴婢也都退了下去,不敢在里面多留。
    待人都走了,老夫人才温言道:“好孩子,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姜令窈却非不起,她甚至又看了一眼段南轲,浑身都颤抖起来:“我不敢起,夫君会打我的。”
    老夫人略有些富态,她面容慈爱,眉眼含笑,是个很喜庆的面相,而她身边的老侯爷也是慈眉善目,精神矍铄,如此看来,两个人都是知礼慈悲的长辈。
    而且,他们似乎还有些偏向段南轲。
    且听他们对新过门的孙媳妇之言,便也能窥见一二。
    姜令窈敢如此唱念做打,便是吃准了他们不会拿自己如何,且自己所言其实拿捏了段南轲的短处,作为喜爱孙儿的长辈们,他们定不会乐见孙儿的短处满世皆知。
    心里这一笃定,姜令窈更是得理不饶人了。
    老夫人看了看满脸铁青的段南轲,又看姜令窈哭得好不可怜,这回倒是没再劝,只是迟疑地问:“轲儿,你……你到底……?”
    随着她的话,段南轲面色更差,老夫人同老侯爷对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要不我递上牌子,请太医给你瞧瞧?轲儿,年纪轻轻,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段南轲脸上青筋都快爆起来了,他咬牙道:“祖母,都是姜小姐污蔑孙儿,孙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行!”
    他这般言语颠倒,倒是让姜令窈抓住了把柄:“怎么不能,洞房花烛你都睡死过去,人事不知,祖母,我可怎么活啊,我健健康康嫁进来,以后却要守活寡,这几十年日子可怎么过,我不活了。”
    她说着,哭声简直能把房梁掀翻。
    段南轲被她哭得头都疼了,他也有些气急败坏,不由口不择言:“那你就别活。”
    “南轲!”老侯爷适时开了口。
    老侯爷脸上笑意微敛,通身气势便天翻地覆,他定定看向段南轲,脸上依旧慈爱,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训诫意味。
    “南轲,你的妻子青春年少,有了委屈,自要同长辈哭诉,而你是男儿,更要包容妻子,万事都不得太过刚愎自负。”
    他说着,目光微微下移,看向了姜令窈。
    姜令窈肩膀一颤,不敢同老侯爷对视,只掩面抽泣。
    老侯爷语气和缓下来:“孙媳妇,我们永平侯府家风清正,绝无通房之说,也从来约束子嗣不许胡闹,故而确实不知他身体如何。”
    段南轲:“……”
    合着您二老都信了?
    老侯爷瞥了欲言又止的段南轲一眼,继续道:“但南轲一贯身体康健,昨夜之事也兴许是意外。而且……”
    老侯爷丢给老夫人一个眼神,让她接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一次她语气略重:“而且夫妻一体,既成了夫妻,便要携手共度一生,孙媳妇以后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你可先同南轲说,夫妻两个坐下谈一谈,兴许就没有那许多误会了。若是南轲实在不成样子,你再来寻祖母,可好?”
    这么一哄劝,似是当真把姜令窈劝住,姜令窈沉默片刻,终是放下衣袖,给两位长辈行了大礼:“是孙媳妇太过急切,让祖父祖母为难了,孙媳妇有错。”
    老夫人长舒口气,终又笑了:“这才对,轲儿,你说呢?”
    段南轲脸上却并未有所缓和,他不顾长辈的目光,直直看向姜令窈:“娘子,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虽是叫回了娘子,却也一针见血,指出了姜令窈的这一场哭诉究竟为何。
    若她当真因为昨晚之事生气,在敬茶之前为何装得如此温柔小意,体贴温顺,茶敬完,门已过,便立即原形毕露,唱念做打好不热闹。
    段南轲眼里也渐渐浮起些许厌恶之色,他见姜令窈沉默不语,语气更重:“你这般,不就是有所图?且说来听听,兴许我段家给得起。”
    此时段南轲才微微明悟过来,从昨日到今日,姜令窈的言行皆有了答案。
    传闻里虚荣张扬的姜六小姐,跟他眼前的这个哭哭啼啼的段三夫人,说到底还是一个人。
    无利不起早,她也不甘心嫁给他,但圣旨已下,总要把好处拿捏在手里,放才是关键。
    段南轲虽也浪荡不羁,看起张扬肆意,却并非任人拿捏之人,姜令窈进门第一日就敢如此,若今日就全凭她肆意妄为,那以后定要翻天。
    姜令窈此时已经起身,她徐徐来到段南轲身边,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然后便红着眼睛可怜地看向他。
    “夫君怎么如此说话,我也是为了两人着想,”姜令窈道,“若能夫妻和美,自是幸福至极,我所图不过如此。”
    姜令窈睫毛翕动,她一瞬不瞬看向段南轲,很意外他三两句便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从昨夜至今,两个人你试我,我探你,一番深情表演之后,是越发浓重的迷雾。
    姜令窈轻咬朱唇,可怜兮兮看着段南轲,似是为刚才之事悔恨。
    但段南轲已经不再看她,他似是已经厌烦,对她失去了全然的温情,只起身冲两位长辈行礼。
    “祖父、祖母,孙儿一贯不喜被人胁迫,若是旁人,孙儿定将其逐出家门,不予再入,但这桩婚事由圣上亲赐,无可更改,孙儿即便再混不吝,也不会枉顾家族兴旺。”
    “但孙儿同姜小姐怕也难成佳偶,以后孙儿便住一楼书房,同她各自为生,两不相干。”
    段南轲如此说完,转头看向满脸惊讶的姜令窈,冲她浅浅勾起唇瓣:“娘子,这也是你所愿吧?为夫成全你。”
    说罢,段南轲衣摆一甩,转身大步离去。
    待他高大身影消失在重重粉白海棠中,姜令窈才呜咽出声:“祖母,夫君怎的生气了?”
    老夫人还能说什么,自家孙儿什么脾气,她比谁都知道,因此只得安慰:“令窈,轲儿便是这般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去你们好好说,好好哄一哄,便就好了。”
    姜令窈便起身,柔柔弱弱冲两位长辈行了礼,这才红着眼道:“是令窈太过鲁莽,让祖父祖母忧心了,令窈一定好好哄劝夫君,不让祖父祖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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