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茶的顾细差点呛了。
    怎么这么巧？
    为了求证，顾细试探问了一下陈娇前公司的地址，果然和邮件里的地址一模一样。
    她压下心头的惊讶，暗暗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自己出来做工作室？”
    虽然知道不会露馅，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陈娇果然说起了工作室的事情。
    聊着聊着，差不多到上午考试结束的时间。
    陈娇是她们当中最紧张的，“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提早一点过去吧。”
    “行。”顾细跟着起身，反着迟点早点都行，就早点过去吧。
    “你们中午去哪里休息？”路上，顾细问。
    “我们在附近订了旅馆。”陈娇特别庆幸，“幸好我们订得早，不然都没房间了。”
    说着，几人到了考场外，明明有很多的家长，可是谁也没说话，十分安静，几人对视一眼，合上嘴巴，静静地在外面，和其他家长一起等待。
    随着叮铃铃的打铃声响起，有学生从里面出来，现场才像是沸腾了那样，突然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顾细和沈青松说好了，没考完前，不询问孩子考得怎么样，相信其他家长的做法和他们差不多。
    中午还是顾细做的饭，章檀和杜文彬打下手。
    他们之前商量过了菜单，高考这几天的饭菜没必要特地做得丰盛，以稳妥为主，都是素菜为主，肉菜为辅，主食反而是最多花样的，有面有饭有粥有粉，想吃什么吃什么。
    吃完睡个午觉，就该起床去继续考试了。
    一连几天，顾细几人细心照顾两个孩子，终于到了最后一科。
    去接孩子前，问顾细提议，“我们买束花送给他们吧？他们也辛苦了。”
    章檀突然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我要买什么花好呢？”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和顾细几人如此这般说了一下。
    杜文彬好笑扶额：“你确定吗？”当然，他没意见就是了，反正接花的人是他儿子，不是他。
    顾细竖起大拇指，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觉得杜浩会很开心。”
    沈青松想来和顾细的意见保持一致。
    顾细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她也跟着吧，“这样，我们一起送。”
    章檀更开心了，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好啊。”
    几人奔向菜市场，去买西兰花和长了花的菜心，没错，他们打算用这不一样的花，迎接两位考生。菜心的小花黄黄的，颜色特别好看，经过有序组合，几人包出两束特别有特色的花。
    “哈哈哈！”章檀好笑地笑了起来，捧着花道，“好看吗？”
    “别说，我觉得挺好看的。”顾细是真的觉得很不错，绿黄相间，特别小清新。
    反正他们几个家长很满意。
    当然啦，路上他们商量好，等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再订两束花送去酒店，再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几人走去考场，下午这一场特别多人，很多家庭估计是一大家子都来了，顾细几人来得晚，挤不进去，干脆在外围找了个高的地方站着，站得高看得远，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最前面地方。
    “你好，请问能打扰一下吗？”突然，几个扛着摄像头等设备的人过来询问。
    看上去是想要采访，顾细看章檀，章檀比较熟悉。
    原来，记者注意到了他们的手里的西兰花和菜心的特殊花束，这才过来询问。
    经过沟通，顾细和沈青松不想上镜，所以最后是章檀和杜文彬接受了简短的采访。
    顾细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结束考试。
    章檀他们也结束了，一起对着考场翘首以盼。
    当铃声响起时，家长们先激动了起来，喊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有第一批考生冲出考场，里面竟然有杜浩！这小子开心坏了，还做出一个跨栏的动作，十分抢眼。
    章檀捂脸，“高兴成这样吗？”
    顾细笑道：“可把孩子憋坏了。”
    不一会儿，顾昭也跟着人流出来。
    两人之间或许是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反正他们很快找到彼此，然后，两孩子就像是无头苍蝇那样一直在找大人。
    “这儿！”顾细和章檀喊道。
    但因为周围实在是太热闹了，她们的声音被完全掩盖，还是沈青松和杜文彬一直招手，两个孩子才勉强看到他们。
    人已到，顾细和章檀对一眼，默契地坏笑，送上花束。
    杜浩和顾昭都很开心，不过当两人看到花束的真实面目后，哭笑不得。
    “妈，顾阿姨，你们真能想啊，这想象力不去写篇作文都浪费了。”杜浩没想到家长们这么会玩。
    顾昭摘下菜心的一朵小花，无奈又好笑，“这是让我们回去洗洗就能下锅吃吗？”
    两个男生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很快乐的。
    这样接地气的礼物，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也很好玩。
    顾细笑道：“那今晚肯定不能让你们做菜啊，待会儿帮你们收拾好东西，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大餐，都订好房间了。”
    这个可以！
    两个孩子都很兴奋。
    杜浩：“那我们回去拿小推车！”这个程序他熟。
    顾昭点头：“走！”说没压力是假的，但现在考完了，无事一身轻，他特别快乐。
    收拾东西的时候，学校很多人很多车，不过幸好两个男生东西不多，他们之前就有意识地先拿一些不太需要的东西回家。
    出校的路上，不停有认识的人和顾昭、杜浩打招呼。
    “班长，浩子，你们好快啊！”
    “班长，记得看qq群，我们还有谢师宴。唐老师说了，她们不希望我们浪费钱，就简简单单地吃个饭就好。”有同学复述老师的话给顾昭听。
    顾昭点头，很认真地答应下来。
    其实他有点恍惚，对眼前的场景没有实感。
    他的高中生涯这就结束了？
    校园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他的回忆，可是以后他不会待在这儿了。
    差不多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以后也要各奔东西，说不定有些人是最后一次见到面了。虽然有谢师宴，但这是同班同学的事，其他班的同学以后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特别仔细地看经过的每一处花草树木，每一个经过的认识的人。
    有点伤感，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正常的人生旅程，就像是中考的离别那样。
    顾细特地拿了相机过来，给顾昭和杜浩拍了不少照片，差不多到校门口了，她提议道：“你们和老师同学拍了毕业照，但还没和我们拍呢，我们一起在学校里合影几张吧。”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他们请保安帮忙，在校园广场里留下合影，小推车就在他们旁边，这是孩子们在学校的回忆之一，几人笑着，背后是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还有硕大的校徽和校名，拍得非常原生态，但这是真实的离别。
    走出校门，顾昭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高中学校。它会一直在这儿，送走好多好多毕业生，他只是其中一个，可它却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高中。
    他突然想起校长经常说的一句话，“今天你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以你为荣。”
    那时候他认为这句话有点假大空，现在，他似乎有点懂这句话的含义了。感情，是感情，是学生和母校之间的感情，这个母校是一个特地时期母校，是他和熟悉的老师同学一起共度的那个阶段的母校，不是眼前坚硬的建筑物和景色。
    “走吧。”顾细拍拍顾昭的肩膀。
    顾昭回神，点头，“好。”
    终究要离别，但他可以怀念。
    收拾好心情，顾昭跟着大人一起去到酒店。
    一进门，彩带飘飞，包间竟然有布置。
    他惊喜抬眼，墙上还有几个大字——恭喜毕业。
    耳边是杜浩的尖叫，他嘴角不由翘起，突然，他腾空了，是杜浩太兴奋了，抱起了他，又抱起了章阿姨和杜叔叔。
    面前出现了一束带着香气的真正的花。
    顾细眉眼弯弯，“恭喜你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顾昭开心道谢，“谢谢爸妈。”
    沈青松送上一份小礼物，“看看。”
    盒子很小，只有大人巴掌大，顾昭打开一看，是一把多功能小刀，可以变换出多种形态。
    顾昭很喜欢，这让他想起和杜浩一起参加野外求生训练营的事，他一直把玩，好奇问父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哪里有这么多特殊含义，看到这个礼物，觉得你喜欢，就买了。”顾细笑道。
    顾昭喜欢这个理由，他珍惜地收下，眼睛亮闪闪的：“我的确很喜欢！”
    是啊，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特殊含义，想这么做，想这么说，想这么写，就去做，就去说，就去写，这样就好了。
    他觉得这样松弛的状态特别好。
    等待上菜的时候，顾昭和杜浩主动说起考试。
    “今年的试题好像难一点，”杜浩的感觉比较明显，“适合顾昭做，我的成绩……就不期待我变成黑马了。”
    他故作委屈，靠着章檀的肩膀，“妈，你别嫌弃我。”
    章檀有点心疼，“谁嫌弃你啦？真是想太多。”
    杜浩立马嘻嘻变脸：“那，妈，暑假支援我点呗，我想和顾昭一起去旅游，是吧，昭哥？”
    正巧，顾昭也和顾细沈青松说起试题，他比较平静，“正常发挥吧。”
    杜浩听到这话，立马翻译道：“昭哥的意思是，保守估计全省前十没问题。”
    顾昭：“别胡说啊，削你，没出成绩之前，谁也不能确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