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连姑姑你也要替沈念安说话！”
    汪清荷难以抑制地打断皇后没说完的话，面目狰狞地瞪着她。
    “姑姑是不是也像爷爷一样害怕了？沈念安算什么东西，她背后不就只有一个定安王吗，但谁能保证定安王会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保护她，我们若想动手，机会多的是！”
    皇后闻言，心里微惊。
    “清荷，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清荷眯起眼睛，神色有些可怕。
    “我之前与沈流云来往的时候，沈流云偶然说过一件事，她说沈念安对苦杏仁过敏，稍吃一粒便会浑身起红疹子，重则致命，因为她是随口提起的，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倒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除掉她的好办法。”
    在沈念安的膳食中加入苦杏仁，既验不出毒，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她若早想起这件事，又何至于吃这么多苦头。
    皇后心里一顿，眉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清荷，你莫不是想在宫里除掉定安王妃？你知不知道这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宫里行事岂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万一被人察觉到，到时你与本宫都别想好过！”
    汪清荷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姑姑放心，咱们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替死鬼吗？其实我原本也想过在宫外行事的，只是定安王把沈念安盯得太紧了，根本不好行事，但是在宫里就不一样了，定安王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在宫里手眼通天不成？”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皇后还是有些犹豫。
    “你方才说的替死鬼，又是什么意思？”
    汪清荷眯眼淡笑一声，俯身过去低声说了一番话。
    皇后凝神听着，踌躇道：“这能行吗，沈玥可比你想象得要聪明。”
    汪清荷却敛容轻嗤道：“我看姑姑就是太看得起她了，她若真有那么聪明，当日在皇上的寿宴上就不会被余贵人算计得这么惨，连一丝反击之力都没有，这也算她的本事？”
    说起那晚的事，皇后心里也有些不舒坦。
    本以为沈玥能借此再升下位分的，谁曾想却被余贵人抢尽了风头，最后连自己的婢女也折进去了，被余贵人折腾得毫无招架之力，着实有些愚蠢了。
    但眼下清荷提议之事毕竟重大，她只怕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你让本宫再想想……”
    “姑姑，不能再想了！若是在离京之前不把这件事办妥了，我这辈子都会死不瞑目的！”
    汪清荷急迫地抓住皇后的手，湿漉漉的大眼睛中尽是恳求。
    “姑母，这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了，求您就再帮荷儿一次吧！您放心，只要这件事办妥了，荷儿一定安安心心的离开上京，哪怕让我下去陪我爹都行！”
    皇后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你胡说什么，你是大哥唯一的女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本宫以何面目去见你爹！这件事若真要做，也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即便最后真出事了，这把火也不能烧到我们身上！”
    清荷方才的提议虽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她也说过了，沈玥不是傻子，若是明目张胆地跟沈玥说这件事，沈玥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这件事不能明着来。
    皇后凝神暗忖着，踌躇间，一个主意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送走汪清荷后，皇后便去了听雨阁。
    距离皇上寿宴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沈玥也在床上躺了七天，这期间没有什么人来过，除了那个落井下石的余贵人。
    她知道后宫那些嫔妃都在观望，毕竟她是皇后的人，她们绝不相信她会就此失宠，既不能明着得罪荣贵妃来关心她，也不能冒着风险来诋毁她，所以干脆什么也不做，只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但见到皇后娘娘进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她原以为，皇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听雨阁半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袖袍轻抬，“平身吧，本宫听说你的身子已经好了，便过来看看，毕竟也有些日子没来了，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向本宫开口，你毕竟是本宫的人，本宫断不会苛待你的。”
    沈玥凝神听着，心里一阵冷笑。
    “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臣妾这儿一切安好，什么都不缺。”
    她不是傻子，何尝看不出来皇后是在说客套话。
    她都病了这么久了，皇后之前不想着来看她，偏偏到这会儿来，明显是有事情交代她去做。
    只是皇后当真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沈玥吗？
    余贵人说的不错，从一开始，她只是皇后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其实就算余贵人不说，她也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她总以为皇后多多少少要对她有几分情分的，毕竟她也帮过皇后。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皇后竟会冷漠至此，非但不帮她求情，甚至对秋兰见死不救，如今又凭什么以为她会像以前那般忠心！
    皇后听着沈玥疏离的语气，也知道她心里还在埋怨自己，但说到底，寿宴上的事还是她自己没本事。
    连余贵人那点儿粗浅的手段都防不住，还指望她在后宫能翻起多大的浪。
    眼下若不是有事吩咐沈玥做，这听雨阁，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玉答应，本宫知道秋兰死的冤枉，放心，终有一日，本宫自会为你和秋兰讨一个公道。”
    沈玥闻言，启唇轻笑。
    “皇后娘娘说笑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臣妾心里早就不敢奢望什么了，当时既然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再出手反击，早就晚了，毕竟皇上已经不相信臣妾的清白了，又何必去讨什么公道，早就没意义了。”
    皇后闻言蹙眉，“话可不是这么说，难道你心里就半点不怨恨荣贵妃和余贵人吗？本宫事后派人查过，当日那两个小太监早就被余贵人买通了，是他们生生把秋兰逼死的，事后又在皇上面前说秋兰是畏罪自杀，这戏码着实高明，就连本宫当时也没反应过来。”
    沈玥静静听着，两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心里虽然早就恨到不行，但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难为皇后娘娘还帮臣妾查探这些事，只是即便真相大白又如何，秋兰也回不来了，如今臣妾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在这宫里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臣妾心里实在是怕了，再也禁不起打击了，望皇后娘娘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