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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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唇上的牙印虽然不甚明显,但阿九内功深厚,五感敏锐,一眼就看到了。
    阿九艰涩地想:还……还挺激烈。
    直到开始驾车了,阿九才从恍惚中回神。姜珩的目光一直都黏在沈止身上,他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很清楚,想到方才姜珩出门时拉住沈止给他理了理鬓发的模样,不由摇摇头。
    也挺好的,至少有一个人能让姜珩开心起来。
    沈止上了马车就离姜珩三尺远。
    姜珩方才的邪火还没降下去,很想靠沈止近些,掀了掀眼皮:“过来。”
    沈止警惕地摇摇头,想起一物,笑道:“喝点菊花茶败败火吧。”
    姜珩幽幽地盯着他。
    沈止默然和他对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闪过错愕之色:“……那朵菊花,是你送的?”
    “……”
    “……去年那支墨荷玉簪,也是你送的?”
    “……”
    “还有我床头那束野花?”
    “……”
    “还有……”
    姜珩忍无可忍,起身将人一把拽到怀里,紧紧扣住他的腰,一低头含住他的唇。
    就算是心头邪火烧得旺,姜珩的动作依旧很轻柔,唇瓣轻轻摩擦片刻,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去撬沈止的齿列。
    蓦然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沈止一阵头晕目眩,心口似乎有什么溢出,连腿都有些发软。他下意识地搂住姜珩的腰,“唔唔”两声,直觉这样下去会很危险,咬紧牙关拒绝了姜珩的深入。
    姜珩试探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突破,只能退求其次,贪恋地亲亲沈止的唇角,才稍稍放开他,手依旧扶在他的腰上,面无表情地道:“连这点程度都受不住,还敢撩拨我?”
    沈止细细地喘着,说不出话:“……”
    过了片刻,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平稳下来时,沈止难得有些害臊,嘴张合几度,还是没吭声。
    姜珩坐在榻上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颈侧,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细细痒痒的。
    沈止对这种明显分出某种地位的姿势不太满意,奈何抱着他的“美人”臂力惊人,他挣了几下都挣不脱,只能安安稳稳地任由身后人的双臂将他珍惜紧抱着。
    姜珩开口时的声音有些喑哑:“……嗯,是我送的。”
    沈止啼笑皆非:“为何要偷偷摸摸地送?”
    “……有一些原因。”姜珩低低开口,“不方便露面,以后每年我都会亲自送给你。”
    沈止眯了眯眼:“我爹?”
    姜珩没有回答。他很喜欢这样抱住沈止,沈止的身体总是暖洋洋的,让人很安心。挨得近了,就会发觉沈止似乎从指尖到发尖都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药香,让人总想一寸一寸地啃咬他的肌肤,舔舐进那股香气。
    马车里的气氛从热烈变成温馨,沈止也难得地不泼冷水不开口作妖,姜珩长手长脚的,抱着他其实正合适,他舒服得差点眯眼睡去。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阿九有了经验,在外头等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殿下?”
    沈止换位思考了一下,不禁有些同情阿九。
    下了马车,沈止才发觉还没有到公主府,只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巷道。巷道口停着一辆马车,看模样是姜珩平日出行坐的那辆,比他们今日使用的这辆马车要宽阔华贵许多。
    沈止有些疑惑,却还是跟着走过去,没有开口问为什么要换乘。
    原本守着这辆马车的马车夫向姜珩行了一礼,跑过去御起马儿,带着那辆马车换了个方向,阿九则重新驾车往公主府去。
    沈止摸摸下颔,正在思考是不是被刺客跟踪了,马车忽地一停,下一刻外头便传来了刀剑相击之声。姜珩不动如山,沉稳地按住沈止。
    听到外头愈发激烈的缠斗声,沈止微微蹙起眉。
    姜珩淡淡道:“很担忧?”
    沈止点头。
    姜珩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忽地一把抽出马车壁上挂着的长剑,拉着沈止走到车帘前,嘱咐了一句“待在这儿不要动”,便提剑上阵了。
    沈止:“……”
    姜珩这是在隐晦地想让他也担心担心?
    天色已暗,刚下过一场雨,人都回屋里了,长街之上空空荡荡,晚风从巷口吹来时带来一股寒气。
    沈止打了个冷颤,就看到外头有十几道人影,不断有人倒下,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他捂着鼻仔细看去,见姜珩和阿九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即使如此沈止也没敢移开视线,目光有些小紧张地追随着姜珩。
    混乱交错的人影中,姜珩反手握剑,头也不回地一剑割破两个刺客的喉咙,侧身避开飞溅过来的鲜血,整个人仿佛流动着一种流利冰冷、却又很干净漂亮的刀光。
    沈止不自觉地按住胸口,觉得心跳快得有点失常。
    尤其是姜珩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瞥来时。
    ……真是太奇怪了。
    沈止晃了晃神,忽然就见姜珩身后袭来两人,大脑中还是空白一片,身体却给出了反应——他冲姜珩喊了一声,毫不迟疑地跳下马车冲过去。
    此人平时“静若处子”,没想到跑起来却是“动如脱了缰绳的马”,姜珩原本要有反应,也给他微微惊住,忘了去躲。
    见阿九一刀拦住了其中一人,沈止猛地抬脚一踹,安静地躺在血泊中的长剑刷地冲了过去,一剑刺穿了姜珩身后另一个刺客的手掌。那人痛叫一声,手中的剑竟然还没落,只是偏了方向,猛地刺到了姜珩的肩上。
    阿九眼睛都红了,解决了手头那个,一刀捅进那个刺客的后心将他踹开,紧张不已:“殿下!”
    姜珩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沈止,低声道:“无妨,先解决麻烦。”
    剩下的几个刺客都有些畏缩了,大概是没料到两个人就杀得他们溃不成军,阿九将姜珩往跑过来的沈止怀里轻轻一推,动手的动作更加狠厉迅捷。
    沈止心跳如雷——不是此前那种不明不白心思荡漾的心跳,而是恐惧。
    他接过姜珩手中的剑,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按,挡住几击,见阿九又杀过来了,这才扶着姜珩退到马车旁,紧张的状态一解除,鼻端都是浓浓的血腥气。
    沈止略吸了口气,又恢复了从容平静,看也没看姜珩,提剑在他肩上一划,伸手“呲啦”一声撕开了衣服,看到伤口没有变成紫黑色,才又顺了口气:“伤药呢?”
    姜珩明显觉察到沈止的状态和平时不大一样,捏起他的下颔逼他和自己对视,淡淡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沈止是真不记得自己还有武功傍身,皱眉摇头,道:“你真想让我担心,也不用这么下血本。”说着回头看了眼阿九,见处理得差不多了,扶着姜珩慢慢上了马车。
    找到伤药后,沈止还是不太放心地拿了解毒的药丸,往姜珩口里塞了一颗,大致地给姜珩处理一下,缠上纱布。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神情温顺又认真,姜珩原本不觉得痛,心中忽然一动,将头挨到他的肩上,声音低低哑哑的:“痛。”
    沈止温柔地笑笑,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你该的,那种场面下都敢发呆。”
    外头处理完毕的阿九敲了敲马车,低声道:“殿下,您怎么样?现在先回府吗?”
    姜珩的手指在沈止腰侧摩挲着:“无妨,回去吧。”
    阿九办事利索,应了声便御着马儿继续往公主府去。
    沈止处理完姜珩的伤口,推开他坐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染了点血的手指,脸上一贯的淡笑消失无踪。
    特意中途换了辆目标明显的马车,走了一会儿就碰到了刺客。
    他脾气是好,但是还没好到没边。
    第19章
    沈止憋了口郁气,一路上都没同姜珩再说一句话。姜珩偶尔说句话,他都只微微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回到公主府,沈止进了门就直接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没走两步就被姜珩逮了回来。
    原本想挣脱,目光暼到姜珩拽他的手是受伤的那边,沈止的身子僵了僵,乖顺地没有再动。
    姜珩拽着他,脸色平淡地同阿九说话:“……鱼儿上钩了,今晚辛苦点。”
    阿九恭敬地拱了拱手。他穿梭在死人堆里,又没姜珩的那点小洁癖,满身都是血,脸上也染了点儿,笑起来时却依旧爽朗——也就趁着夜色,满身血迹都不明显,否则适才一路驾车过来,偶遇一个路人,明日京城就得炸开锅。
    沈止有些看不过去,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眉目间都是水一般的温柔:“满脸都是血,擦一擦吧。”
    姜珩面无表情地盯着阿九。
    阿九吃了几次亏,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姜珩又吃了飞醋,擦了擦冷汗:“不,不必了,多谢沈公子好意。上好的绢子,沾了血多不好。”
    沈止本来想塞给阿九,看他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无言地收回帕子,还是没瞅姜珩一眼。
    姜珩抿了抿唇,眉头蹙起,吩咐完阿九,就拉着沈止往自己的房间走。沈止也不反抗,等到进了房间,才轻轻甩开姜珩。
    姜珩被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弄得心里发紧,蹙眉问:“怎么了?”
    “出门时坐的那辆马车。”沈止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是京中一家店里的,很普通。”
    姜珩已经猜出了他想说什么,果然就见沈止抬起头,盈盈笑着道:“下官还不知殿下有这般以身犯险的金贵精神,今日被跟踪的就是后来换乘的那一辆马车吧,出门时是两辆马车一同的?”
    看他问得客客气气,只是那种令人头疼的调调又出来了,姜珩无奈地点点头。
    沈止依旧温温笑着:“那你还特地换乘?”
    姜珩道:“每次出行,都只有府中的人知道,却频频有刺客知晓行踪,今日是为了顺藤摸瓜,抓出叛徒。”
    他难得一次说了这么一段话,沈止安静了一下,问:“除了阿九他们几个,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姜珩摇头。
    那就好——继续发脾气。
    沈止微笑着温柔道:“你下马车也是为了抓叛徒?”
    姜珩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抚似的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沉声道:“让你担心了,对不住。”
    这么个人道歉说得坦诚又顺溜,沈止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滞了片刻,又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抽回自己的手道:“下官哪儿敢。殿下今日出行,是安排好的,又何必要带上我这个异数。”
    姜珩还以为沈止在介意忽然把他拖下水的事,声音更低了:“我有点按耐不住,想让你和我一起,知道得多一些。是我考量不周,以后不会了。”
    沈止气结,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姜珩坐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没去把人抓回来。
    沈止默背着平神静气的经文,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将那点难得生出的怒意挤出心间。
    今日本不用遭这么个劫,姜珩硬是要凑上去,还理直气壮的——岂有此理!
    冷静下来一回想,沈止又有些窝火,沐浴更衣后,坐在床上看着腕上的红绳有点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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