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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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音取出了一枚玉簪,插在了发间。
    谢小晚回过头,见妙音依旧皱起眉头,温声劝慰道:好妙音,不用担心这么多,我都会解决的。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小晚抬眸一看,见一个小弟子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楼主!
    谢小晚问:有什么事?
    小弟子行了一个礼,将事情道来:楼主,门口有个僧人,说要找您。
    谢小晚:
    僧人,除了藏镜,还能有别的僧人吗?
    谢小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扬,一道灵气席卷而出,随后美人榻前面的幔帐一个个地拉了起来。
    隔着重重幔帐,传来了他的声音:就说我不在。
    小弟子点点头,出去传话。
    过了半晌,她又登登跑了进来,面红耳赤地说:楼主,那个僧人说,说、既然您不在,他就在门口等着。她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他说等你回来为止。
    谢小晚一挑眉。
    苦肉计吗?
    他可不吃这一套。
    那就让他等着吧。他冷淡地说。
    这一等,就是日月交替,华灯初上。
    妙音点燃了屋内的蜡烛,隔着窗户,可以看见一盏盏灯火接连亮了起来。
    谢小晚赤着双足,缓步来到了游廊上,他一手搭着围栏,低头向下看去。
    弟子们早就四散休息去了,庭院中一片寂寥。
    在冷清月色笼罩下,可见围墙外端坐着一个僧人。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肩膀上都落了一片枯叶。
    谢小晚的目光平淡无波,一手托着下巴:妙音,有时候我就会觉得世间情爱蛮没有意思的。
    妙音怔了一下:楼主,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悟,难道是要突破下一境界了吗?
    多情道。
    多情到了极致亦是无情,这条大道走到最后,可以说是与无情道殊途同归。
    谢小晚眨了眨眼睛:哪里,我只是有所感叹罢了。
    妙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谢小晚收回了目光。
    或许世间情爱,本就这么无聊。
    不费丝毫之力得到手的东西,就会不懂得珍惜,甚至弃之敝履。可等到那东西消失了,又会追悔莫及。
    谢小晚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回到了房间之中。
    妙音伸手拉上了门,将一切的纷扰都挡在了外面。
    转眼间,就来到了举行第三轮比试的时候。
    这一轮比试的内容可以说是简单粗暴擂台比武。
    第二轮角逐出来的一千名修士在擂台上进行一对一比武,胜者晋级下一轮,败者就此无缘擂台。
    这样一轮又一轮地比试下去,直到第一名胜出。而最终的排名也将按照擂台上被淘汰的轮次进行排序,魁首将获得后一千年的优先选择权,能够优先选择灵脉灵山等资源。
    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的比试却没有如此的随意。
    毕竟经过前两轮的筛选,这最后一千名的修士已经是精英中的翘楚,运气、实力少一者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要在这一千名修士中夺得第一名,也是难如登天。
    当然,谢小晚的目标不是第一,在他心中,只要拿到一个好看些的名次就可以完成此次的任务了。
    谢小晚暗自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估计能拿个前一百名,就已经是运气爆棚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明确的认识,可底下的风月楼弟子却没有。
    第三轮比试还未正式开始,外围的赌局已经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从庄家设下的赔率可以看出,谁最有可能获得第一名。
    其中支持者最多的,自然是赫赫有名的望山宗云竹君,他的支持率一骑绝尘。
    而后续一溜下去,一眼看去都是在修真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什么东荒魔主叶荒、西漠佛子藏镜,南海龙太子都在其中。
    风月楼的弟子踮起脚,扒拉了许久,才在中间靠前的地方找到谢小晚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次,她们不免愤愤不平:竟然这么看不起我们楼主!是不是排错了?
    谢小晚抬手摸了摸鼻尖:这名次还可以了,我并不擅长打斗,靠后一些也是正常。
    风月楼的弟子却不听,觉得楼主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纷纷掏出私房钱,准备助帮主涨涨士气。
    谢小晚:?
    压我们楼主!
    对,就风月楼主,我压一百灵石!
    我压一千灵石!
    谢小晚见状,连忙出声阻止:打住打住,你们可别拿着灵石去打水漂了呀!
    弟子们却不听劝。
    谢小晚有些无奈,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在四周走了一圈。
    擂台四周围绕了许多人,有的是参赛的修士,有得却是专程来看热闹的。
    如此一来,一眼看去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谢小晚走着走着,突然见前方出现了一道天青色的衣角,他的脚步顿了一顿,连忙转开目光。
    可还是晚了一步。
    隔着重重人影,他对上了沈霁筠的双眼。
    那眼中好似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人有些心慌。
    谢小晚僵了一下,正要转身就走的时候,耳边突地传来了一声悠扬深远的钟声。
    铛
    钟声在四周回响,久久不散。
    此刻,所有人都被钟声吸引,仰头望了过去。
    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团璀璨的金光。
    待到钟声散去之后,从金光之中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光束,将下方的人笼罩在了其中。
    谢小晚略微看了一圈,就大致猜出,被光柱笼罩的人应该就是晋级到第三轮的修士。
    没有被笼罩的,就只是来观看比赛的。
    过了大概一刻钟后,光束所笼罩的地方,都回荡着一个老者沉稳的声音:第三轮比试,正式开始
    咚咚咚!
    一阵激烈的鼓声响了起来,使得人热血激昂,心潮澎湃。
    最后一道鼓声落下,谢小晚发现周围的景色一变,不再是热闹的集市,而是站在了一座宽阔的擂台上。
    擂台的地面上刻着各种玄妙的阵法,四周竖起了一面面光幕,穿过光幕,可以看见外围坐着一排排的观众。
    于此同时,第三轮比试的规则也由老者诉说,进入到了擂台上的每个人耳中。
    第一,擂台之上,生死不论,唯有赢者可以晋级下一场比试。
    第二,只要离开擂台一步,便算是输。
    第三,若有一人投降,也算分出胜负,台上之人不可再动手。若是动手,视为淘汰。
    谢小晚听完了规则,抬眸看向了他的对手。
    站在擂台另一侧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手持着一对流星锤,抡着虎虎生风。
    现在比试还未正式开始,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光幕,他能看见壮汉,壮汉自然也能看见他。
    只见壮汉拎着流星锤,粗俗地笑了起来:安排给我这么瘦小的对手,小心被我一锤砸成肉酱,哈哈哈
    谢小晚目光一冷。
    光幕缓缓散去。
    壮汉转着流星锤:小美人,我建议还是早些投降,等到锤子砸下来的时候,就晚了!
    光幕消散。
    于此同时,擂台上轰然一声巨响。
    壮汉的流星锤重重地砸在了谢小晚所站着的地方,石屑飞舞,惊起了漫天的尘埃。
    四周的观众都不忍看这样的画面,口中不免发出唏嘘之声。
    死了吗?
    这么好看的少年,这人也下得去手。
    你懂什么,擂台之上不分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伴随着喧闹声,烟尘散去。
    擂台之上已经不见红衣少年的身影,再一看,只见一袭红衣闪过,在半空中发出猎猎声响。
    壮汉啐了一口:雕虫小技!他拎起流星锤就要砸过去,只要碰到一下,当即就会被砸成肉饼。
    可谢小晚身姿纤细灵巧,轻松闪过。
    如此反复,壮汉怒喊了一声:你别躲啊!
    谢小晚抬起眼皮,语气轻巧地说:好啊。
    话音落下,红衣已至面前。
    壮汉正要用流星锤砸过去,却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流星锤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截断,直接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壮汉定睛一看,才发现一条白线横在了半空中,而他的脖子即将要撞上去。
    这白线,连精铁打造的流星锤都能割断,更不用说是他的脖子了。
    壮汉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脱口而出:我我投降。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感觉到脖子一凉,接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小晚轻身落在了地上,单薄的嘴唇翕动,冷淡吐出两个字:晚了
    与此同时,一个圆形的东西滴溜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赫然是壮汉的头颅。
    铛!
    胜负已分。
    谢小晚轻松地结束了第一个对手,在稍作休息后,后续又接连比试了两场。
    他虽不擅长比斗,但到底出身风月楼,各种奇淫技巧都有所涉及,稍稍费点心力,就能赢下擂台比武。
    再次赢下一场比试后,擂台上所剩下的修士不足两百。
    这代表着,接下来的每一次比试都将格外的艰难,遇到的对手也将是强敌。
    谢小晚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感觉走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决定下一轮擂台比试时直接投降。
    抱着轻松的心态,他进入了下一轮比武的擂台。
    挡在面前的光幕缓缓消逝。
    谢小晚随意地看了过去,只见一袭天青色的衣袍映入眼帘。
    谢小晚认出了来人,干巴巴地说:是你啊。
    沈霁筠微微颔首,简略地做出了回答:嗯。
    两人遥遥相望,谁也没想着先出手。
    场外的观众看了半天,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没摸着头脑:不是说,云竹君是战力最强吗?怎么不动手了?
    有人开始表达不满:我是来看擂台比武的,不是来看你们聊天说话的!
    有的人猜测,满是阴谋论:难不成云竹君在忌惮那个少年,所以才没有立即出手?
    大部分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第41章 一步之遥
    场下的观众们欢呼雀跃,呼声激烈,甚至透过了光幕,传达到了擂台之上。
    谢小晚侧头听了一耳朵,在清楚地听到打起来这三个字后,沉默了片刻:
    打起来,也要看他打不过打得过啊。
    沈霁筠是剑修,同阶之内战力无双,往夸张了说,可以说是世间无人能够正面接下他的一剑。
    不过还好,谢小晚本来就是来认输的,这下输给沈霁筠,也不算是丢了风月楼的面子。
    他心里想着,等沈霁筠出手的一瞬间,就立即喊投降。
    可是沈霁筠远远地站在擂台的另一端,手中握着的剑未出鞘,看起来还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于是谢小晚耐着性子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擂台上还是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观众们:
    谢小晚:
    他抬眸看了一眼过去。
    只见沈霁筠一人一剑立在原地,面容冷峻,好似千年不化的冰川。可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的眼瞳中包含着汹涌的情绪,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其中。
    谢小晚又等了一段时间,有些摸不清沈霁筠想要做什么,试探着开口道: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擂台上响起了另外一道冷清的声线:你
    两个你字碰到了一起,顿时消散在了半空中。
    谢小晚与沈霁筠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说话,皆是怔了一怔,止住了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谢小晚想了想,抬起右手,做了一个你先说的动作。
    沈霁筠沉吟片刻,缓慢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许多,有一个疑问想要解答。
    谢小晚:你问。
    沈霁筠垂下了手,朝着谢小晚所在的方向走出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了些许,不过他像是不敢太过于靠近,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沈霁筠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身影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知道了面前之人的一些喜好。
    比如,好穿红衣。
    胭脂红,银朱,湘妃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红色,出现在少年的身上都不会突兀,反倒是衬托得眉眼精致,明艳动人。
    阵风吹来,红衣似火光跳跃燃烧。
    少年的眉眼间带着一股锐气,这是与小晚不同的地方。他的小晚,是温顺稚嫩的,犹如一捧清泉,清澈水润。
    越是靠近,他越是能够区分出两者之间的不同来。
    沈霁筠收回了目光,用着一种平淡而又肯定的语气说:你就是小晚。
    都到了这个时候,再继续否认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谢小晚点了点头,用着一种轻快的语气承认了下来:嗯,我是谢小晚。话音落下,而后又摇了摇头,是,又不完全是。
    沈霁筠怔了一下,像是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重复道:是,又不完全是。他拧起了眉头,这是何意?
    谢小晚的唇角含着笑意,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你所说的小晚,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
    沈霁筠听到了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生出了一股彻骨的痛意,痛得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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