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少女顿时有些诧异地道。
    “因为我曾经来过你们这个世界，但是上一次出去的办法，这一次却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了。”江成苦笑着道：“我先走了，不麻烦你们了。”
    其实江成还是很希望有个落脚的地方的，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厚着脸皮直接留下来不是。
    然而让他感觉到无比尴尬的是，竟然这姐弟两个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姐，你真的决定了？”小男孩有些纠结万分地道。
    “嗯，我们总不能一直依赖他。”少女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命，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但是我就可以看着你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吗？”小男孩突然愤怒地咆哮道：“我不服！”
    “听话。”少女淡淡地笑了笑，而后转身准备出去。
    直到江成心惊胆战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因为那个少女的动作竟然比他更快！
    第2385章 重回漠北前线
    “快去把我姐拦住啊，在这里发呆干什么？”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看到江成仍然站在这里发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大声吼道：“你不是要追我姐吗？就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往火坑里跳？”
    江成顿时一愣，而后忙不迭地追了上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看着这少女前去的方向，正是云朝和漠北王庭作战的前线，江成的心里更加的焦急了，这什么状况嘛，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去前线？
    然而这少女似乎是很熟悉这附近的山路，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竟然让江成一时间都有一种追不上的感觉。
    听到附近狼嚎的声音，毛骨悚然的江成干脆也没什么保留了，直接用出了最快的速度，看着前面是一道小河沟，直接就一个飞身过去狠狠扑了进去，在半空中伸手抓住了一颗长在河沟石壁上的小树，飞身而上落在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停下脚步，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此刻没有一点表情，她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江成，语气淡漠地问道：“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成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一屁股坐在这少女去往前线的必经之路上，如同一个拦路抢劫，而且还是既劫财又劫色的流氓一般，摆出一个猥琐到了极点的笑容。
    少女的俏脸上顿时满是无奈的神色：“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江成淡淡地笑了笑：“虽然我们俩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你现在去前线这件事情确实是很危险的，这一点瞒不住我。”
    “如果我不去，那么我弟弟就一定会去。”少女淡淡地道：“他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你去了能干什么？”江成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你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可以刺杀敌军的将领？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姿色，当个军妓是绰绰有余的？”
    少女的俏脸狠狠红了一下，而后怒不可遏地道：“你这登徒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在胡说？”江成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漠地道：“与其便宜了那些一身血腥气息的老兵油子，还不如直接便宜了我，你觉得如何？”
    少女的脸色顿时一垮，而后悲伤欲绝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的弟弟才刚刚五岁，可是现在云朝早就不是女皇当政时候的那个样子了，征兵可是根本无视年龄的啊。”
    江成看着突然间仿佛被人击溃了所有伪装，蹲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着的少女，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语气淡然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想为你的爹娘报仇的吧。”
    少女顿时一怔，而后猛然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里一片绝望的死灰：“我爹娘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江成语气有些沉重地道。
    “不可能，你绝对是在骗我！”少女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淡定，顿时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爹娘已经死了吗？”江成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女失魂落魄地摇着头。
    “君平十六年腊月，北狄发兵百万侵我北疆，烧杀抢掠数万而去，后大举进犯西域，短短数月之内，西域十六雄关尽数落入敌手，黎民苦不堪言。”
    “时宰相李青进言云国家危难，生灵涂炭，当与贼寇誓死一战，不论老幼，凡我云朝子民皆有守土抗敌之责。上初不许，李青又言童稚老弱入阵必能大增士气与血气，上许之。次年正月，西域全境沦陷，前线之义民兵尽数战死，上再不提义民兵之事。”
    江成语气淡漠地道：“这是你们云朝的史书，著作的时间应该在数十年后。”
    “你？”少女顿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道：“你真的是外面的世界过来的人？”
    江成这个时候也有些唏嘘，说起来他还是在岳大小姐的马车里看到了被她当成至宝阅读的史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竟然是几十年前的模样，这让江成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穿越了的错觉。
    “对。”江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径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我知道，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类似于穿越者的身份过来的人，本来应该什么都不做，因为任何细小的细节都可以彻底改变历史。”
    “那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少女闻言有些哀伤地道：“我不想看着我的弟弟死去，即使在本来的未来里面，他不一定会死，但是目前的这种情况让我很难受。”
    “我没想阻拦你，也没兴趣代替你去。”江成冷冷地道：“我不想看着你白死，至少你也得做出一点努力，保证自己有那个实力才可以。”
    少女默默地摇了摇头：“你不用管，如果我真的无力改变这个结局的话，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走到前线去。你不用阻拦我了，我心意已决。”说完径直离开了。
    江成再次苦笑了一声。其实他自己去前线的话，对事实也没有任何帮助，因为他所熟悉的那个漠北王庭的可汗，几十年之后才坐在了执政的位子上，更别提这里距离王庭的都城足足有千里之遥，根本就来不及赶过去。
    纠结了一会儿，江成只好往回走，人家女孩子都走了，自己难道也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么？只能先回去照看着这个小男孩，再说现在战事紧张，自己的事情虽然着急，那也是只能等一等的问题了。
    这边少女仍然在继续向前走着。夜色越来越深了，空气中那种让人有些瑟瑟发抖的恐怖感也越来越强，但是她仍然没有任何打算放弃的意思。
    把小男孩安顿到村长夫人那边，江成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找那个少女玩去了。
    这一路上他真是有点无语，少说自己在世俗界现在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存在了，为什么到了这里反而是被一对平凡的姐弟给折腾的满地乱跑呢。
    追了也不知道多久，江成总算是看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就要跟上去，然而看着那个少女浑身上下已经变得有些褴褛破烂起来的粗布裙子和满脸的血污，他只好再次潜藏回暗中观察情况。
    之前，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和恐慌，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只有麻木和淡淡的冰冷。
    “真没看出来，这个丫头竟然还会一点武功，不过这个武功收拾一下简单的蟊贼啊强盗啊倒还没什么问题，要是说真的遇见了什么军队乱兵之类的，怕是要出什么大事。”江成暗自感叹道。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让江成感觉到了自己这张乌鸦嘴的恐怖之处。
    因为很快，夜色之中就出现了一群行踪诡异不定的人，江成定睛一看，顿时大叫不妙，这些人的身上竟然有着淡淡的魔气！原来当初可汗说的魔族入侵的事情，竟然在几十年前的今天就已经开始了！
    “诶，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类女子。”为首的那个修炼成人形的魔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小美人啊。”旁边一个胖子魔人淫邪的眼神在少女虽然被粗布衣服遮盖住了大部分，却仍然露出美好线条，更是因为一路以来的艰辛导致诱人的春光也暴露出来的身躯上看了很久。
    “我们现在顾不上那些，不要节外生枝。”为首的那个魔人冷冷地道。
    “大哥，不会吧，就中原的那些废物人类，恐怕战斗力比起那些王庭的骑兵还要逊色很多，再说有这么个小美人做伴，这一路上也不会觉得孤单啊。”胖子魔人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周围的魔人哪里能放弃这个机会，纷纷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最后为首的魔人无奈地道：“真特么是一群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废物，也罢，随你们去吧。”
    看着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魔人越靠越近，少女的心中那种让她浑身无力的恐慌和人类天生对魔气的畏惧也越来越强。江成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好机会，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焦急按兵不动。
    “你还站着干什么啊，很不方便。”胖子魔人一把就将少女推倒在地上，直接欺身而上，一双散发着黑气的魔爪狠狠抓向少女胸前。
    “滚开啊！”少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狠狠一推将这个胖子魔人推到了一边，而后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准备逃脱。
    “说了，给我乖乖躺地上！”胖子魔人冷哼了一声，抬手就是一道魔气打出去，顿时少女就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被魔气侵染的身体也是不停地痉挛着。
    “妈的，人类就是贱啊，非要让我动粗才行。”胖子魔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
    “等等，二哥，我有个好主意。”一旁一个魔人突然道：“我们不是还有合欢散吗？”
    第2386章 真正的明与暗（上）
    江成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一股玄奥至极，矛盾到了极点，甚至比起自己在暗黑城的时候，体验到的那种气息还要强大许多的力量。这个力量已经到了他从未见过的层次，甚至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胖魔人的动作狠狠一滞，他脸上的残忍和快意，也缓缓地变成了绝对的惊恐。就在他的面前，那个刚才还如同待宰羔羊一样瑟瑟发抖的少女，此刻已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破烂不堪的粗布衣服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劲装，刚才还带着绝望和惊恐的俏脸已经变得冷酷而残忍起来，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这个少女的身上，就发生了当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巨大变化。
    “难道说，这就是明与暗之中的暗？”江成若有所思地道。
    他仍然还在思索着面前的这一切，眼前的少女却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
    没有人可以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女之前还虚弱的如同随时要崩溃一般，转眼之间就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实力，之前在大路上无人能敌的魔族魔体在那种凌厉而疯狂的攻势之下，几乎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彻底崩溃，树林里很快就弥漫起了浓郁到散不开的血腥味。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首的魔人看着自己的那个矮胖弟弟在瞬间就被一股黑气贯穿了喉咙，顿时有些魂不附体地道。
    少女的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个诡异无比，却又带着万种风情的微笑。她淡淡地抬起手，魔人浑身一震剧烈的颤抖，而后猛然丧失了所有生机，一直支撑他的身体的那股阴郁的魔气在瞬间就被少女彻底吸收。
    “行了，出来吧。”少女神色淡漠地道。她的一身黑衣在突然吹起的狂风之中微微飘荡，本来孱弱的身子仿佛如同能够顶起千钧重担一般。
    “你是什么人。”江成语气淡漠地道。
    “我的名字是暗。”少女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个阴沉的微笑：“我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明呢。”江成的心中猛地一震，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明死了。”少女淡淡地笑了笑，而后语气冰冷地道。
    “什么时候才可以活过来？”江成冷笑了一声道。
    “遇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暗语气淡漠地道。
    “可笑。”江成再次冷笑了一声，而后沉声道：“乱世，哪里会有什么爱呢，剩下爱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算计而已，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我不是明。”暗有些歇斯底里地道。
    “你可以是明。”江成紧追不舍地道：“自我保护，不意味着坠入罪孽和邪恶的深渊，为什么你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你太弱，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暗显然已经被江成刺激的彻底失去了理智，语气有些疯狂地吼道。
    “你天生就是个依赖别人的弱者，对吗？你去前线，也就是成为军妓，成为取悦那些将军和士兵的贱货，而不是堂堂正正地为这个国家，为你的亲人做出自己的贡献，所以，你注定就是个暗。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明。”江成语气锋锐地道。“你不配。”
    暗的浑身上下顿时涌动起惨烈而暴虐的杀气，她很恨地大吼了一声，而后直接对着江成发动了自己的攻击。
    江成现在浑身上下一丁点的修为的都没有，那里能守得住这种层次的攻击，自然也是怪叫一声扭头就跑。
    于是这个树林里就上演了一场追逃的戏码。暗的修为不弱，但是由于不能熟练处理自己和身体的冲突，所以始终无法追上江成，两个人就在这个林子里折腾了一夜，也没折腾出来什么结果。最后都是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喘气，绝对是连自己的一根小手指都动不了了。
    “你为什么总是妨碍我！我弱小的时候你要妨碍我，我强大的时候你也要妨碍我！”暗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我哪知道。”江成委屈无限地道：“你以为我容易么，一个不小心就要身死道消，你以为我想管你的这些烂事啊。”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暗很是无奈地道。
    “我要看看你的明。”江成坚定地道。
    “你为什么要看我的明？”暗几乎要崩溃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要看。”江成不知道怎么解释，语气冰冷地道。
    “我说你是不是闲得发慌，不和我作对就浑身难受！”暗猛地站起身来：“我说了，我是暗，不是明！明与暗的力量不是一个人！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明白！”
    “明与暗的力量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只不过你只有暗这一面。”江成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的本体还有多大差别，但是如果背叛了你自己的本体，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容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暗仿佛被人戳中了弱点，一脸无语地道：“如果不是因为这姑娘到了绝境，被激发出了心中的黑暗面，本座又怎么看的上这种垃圾一般的体质。”
    现在江成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暗，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明与暗力量中的一种，但是明究竟在哪里呢，难道不应该是一起出现的吗。
    难道真要像她说的一样，必须得有个真正爱她的人出现？问题是这个人又应该去哪里找呢。江成一时间头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