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宅屋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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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她不在意村里人说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见着肉而吃不着,村里人的心情可想而知,离开薛花花家,路上大家伙就议论开了,说薛花花小气吝啬,陆杨和陆建国被鬼迷了心窍竟偏心她不顾他们的感受,上百斤的猪肉,在其他生产队肯定是均分的。
    “人家儿女是大学生看不起咱是应当的,你们有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好像我们是饿死鬼投胎盯着她家肉不放似的,像防贼似的防着咱,肉杀完就锁进堂屋,看眼会少两斤啊。”
    李明霞歪着嘴,回头朝薛花花家方向吐了口痰,露出气愤不已的神情。
    其他人附和她,“看见了看见了,我们好说话就是了,换作别的生产队,进去抢也会把肉抢出来分了,我说买她两斤肉,她还不卖,还不是怕我拿不出钱,什么人哪,还记得咱队上的罗知青不,她看人家家里有钱,怂恿红英巴结人家,人家回城后,又巴着陆明媳妇,看谁能帮她就巴着谁…”众人纷纷说着薛花花坏话,有个年轻汉子听不过去了,“人薛婶子也没做错啥啊,儿女都考上了大学,建勋在也部队混出了头,昨天你们在猪场抢柴抢粪的,薛婶子半点没掺和,等你们走后还把猪场扫得干干净净的……”“好啊,你是说我不好是不是?”李明霞看自己儿子和自己唱反调拆自己的台,瞬间怒了。
    “妈,我没说你不好,站的高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生产队的东西薛婶子不争不抢,不意味着会把自己东西让出来,真羡慕薛婶子家有野猪,自己去山里找就是了,谁逮到是谁的,用不着多羡慕薛婶子。”
    说话的是媛媛爸,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薛花花做错了什么,自家的肉没拿出分就该被人闲言碎语吗?丢下这话,他埋头就走,害怕慢了半步李明霞又和他吵。
    被儿子当众教训,李明霞老脸丢尽了,回到家就拿媛媛生气,哪儿知道媛媛压根不理她,看她走进院坝就拉着她爸朝外边走,话都不和她说,李明霞气得跺脚,只得去骂自家汉子,结果又惹来嫌弃。
    “老四说得对,野猪是人家凭本事弄到的,你说句话人家就得分给你啊,公社干部都没这个资格,李明霞,你最近和谁凑堆啊,我觉得你越来越泼辣了,咱村的刘云芳好不容易消停了,你是想做她接班人呢。”
    前后被父子两嫌弃,李明霞气得想撞墙,午饭都没做就回屋睡觉了,谁喊她都不答应。
    薛花花不知道为了她媛媛家还闹了场,吃了饭,赵彩芝和苏小眉在灶房洗碗,天儿不错,薛花花把堂屋的猪肉挂出来晾着,问赵彩芝有没有打听到谁要去赵彩莲赵彩萍那边的,顺便捎个口信。
    “没呢,待会我去村里问问。”
    “托信最麻烦了,要不咱去你妹妹家看看?你们这的地形和我婆家完全不同,正好我有机会到处走走。”
    苏小眉在旁边听着,给赵彩芝出主意,薛花花觉得可行,“你去那边转转也好,把西西她们也带着,估计哪天回来,我好煮饭。”
    赵彩芝走了1年了,去赵彩莲家串串门也好,顺便可以去赵彩萍家,亲姐妹,多走走没坏处。
    以前家里穷,走哪儿自己捎礼拿不出来不说,对方也穷,好好招待客人后自家就过得更难,所以姐妹间走亲戚不怎么留饭,留饭也不留宿,如今不同了,条件好点,留宿也没多少影响,她找了个小背篓,给赵彩莲赵彩萍各拿了3块肉,又装了两包糖。
    听说走亲戚,东东蹦得老高,拉着小明就回房间要换上赵彩芝给他们买的新衣服,两人穿得跟过年似的,鞋子是陆建勋买的皮靴,踩在雪上咯滋咯滋的,赵彩芝被东东弄得哭笑不得,想想也行,和薛花花说,“我们后天回来,今天去彩萍家,明天去彩莲家。”
    看西西不进屋换衣服,东东死拽着他进门,“四叔说了,衣服鞋子不穿,等脚长了就穿不了了,哥哥,你赶紧换上啊。”
    苏小眉是赵彩芝同学,照理说走亲戚跟着去不太好,小明毕竟还小没什么,但苏小眉就有点……苏小眉像个没事人似的要跟着,还怂恿赵彩芝去借自行车骑着去,班里有个男生家是本市市里的,好多人问他借自行车,苏小眉就是那时学会的,她想骑自行车出门。
    “咱人多,你骑车在前边也找不着路,不如走路吧,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
    陆建国很宝贝他的自行车,借出去弄坏了的话赔不起,赵彩芝没理会苏小眉微微不愉的嘴,喊西西穿上鞋子就走了。
    经过村里时,免不得又惹来很多议论,可以说,陆建勋他们是全村最先穿皮靴的人,连小孩子都有。
    不得不承认,薛花花家的条件真的比他们好太多了。
    或许他们早就意识到薛花花家条件是村里最好的,羞于承认罢了,毕竟以前她家啥情况村里人有目共睹,短短几年,儿女争气去城里读书,小儿子在部队做官,而他们呢,还在地里刨食,揪着芝麻大点事吵得你死我活。
    他们觉得,再过几年,薛花花家的条件会更好……家里只剩下陆建勋和薛花花,趁着薛花花刷盆和桶,陆建勋凑到她身边,问她和马水根的事,薛花花睇他眼,陆建勋笑得心虚,“西西说马叔人挺不错的,小顺也听话,妈,你要是想……”“想你个大头鬼,我看你久了没挨打皮又痒了是不是,把柴篷的柴抱出来挽了。”
    薛花花要有那方面的心思早就和马水根好了,况且她看马水根也没那个心思,两人心情差不多,只想照顾好孩子,别的什么都不想。
    陆建勋站直,乖乖敬了个军礼,嗖的下跑进了柴篷。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没多少事,都围着家找活干,在薛花花家看了野猪后,几个妇女嘀嘀咕咕商量通,午饭后拿着镰刀上了山,陆杨回到家,他媳妇背着背篓准备跟着去,他叫住她,“后山哪儿有什么野猪,真以为建勋的野猪是在后山找的呢。”
    “我去山里转转,捡着几个蛋回来也好。”
    见陆杨手里提着肉,她皱了下眉,“家里不是有肉吗?够吃了,你咋花钱买呢。”
    她记得薛花花说卖给陆建国两斤,下意识的以为陆杨的肉是花钱买的,她又问,“多少钱一斤?”肉用草绳子串好了,陆杨挂在屋檐的栏杆下,小声说,“婶子送的,你出去别说漏嘴了,晚上喊爸妈老二他们都来家里吃饭,咱打牙祭。”
    薛花花还要送他肥肠的,他没要,拿了块肉就行了,人不能太贪。
    “诶,成,我这就给爸妈说去。”
    不花钱的肉,没人不喜欢。
    薛花花和陆建勋把柴篷没码的柴抱出来重新整理,对村里妇女成群结队上山的情况并不知情,倒是陆建勋听到山里有声音,和薛花花说,“她们肯定找野猪去了,妈,忘记和你说了,昨天还捡着几个野鸡蛋,我拿不了,藏在山里了,等天黑后我去拿啊。”
    鸡蛋易碎,他要扛野猪,没手拿,就地吃掉吧,又舍不得,想带回家煎来全家吃,所以他刨了个坑埋着,上边堆了个大大的雪球,很容易就找到了。
    “要去现在就去,天黑你看得见啊?”陆建勋想说看不见打火把就行了,但看薛花花专心挽着柴,粗糙的手和干枯的柴火差不多,他顿了顿,“成,我现在就去拿回来,晚上咱吃鸡蛋饼行不?”好多年没吃过薛花花摊的鸡蛋饼了,想想就流口水。
    “回来在自留地掰窝白菜回来,晚上咱吃简单点。”
    赵彩芝她们走亲戚傍晚肯定回不来的,就她和陆建勋两人,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
    陆建勋诶了声,拍掉身上的灰,从房间提了个篮子挎在手上,走路吊儿郎当的,薛花花看得直摇头,陆建国见到苏小眉以为是陆建勋对象,夸陆建勋有眼光,就陆建勋这晃悠悠的性格,不知会找个啥样的姑娘哦。
    第一百零三章 极品婆婆
    天边明晃晃的,太阳绞尽脑汁地想跳出云层,村里妇女们在拿着竹棍,在山里细细找着,眼睛瞪得比箩筐还大,偶尔听到两声悉悉索索的动静,奈何山里雪厚跑不动,听着野鸡声也瞧不见野鸡的影儿。
    有人撑着腰喘气休息时,便看到山脚的陆建勋提着篮子沿着小道往其他地走,手里挥着根细枝桠,顽劣地拍打着路侧枝头的雪,不禁唤其他专心找野鸡兔子的人,“你们看建勋去哪儿,是不是去其他山头逮野鸡啊。”
    老实说,在村里生活几十年,没听说这片山头有野猪,她挺怀疑陆建勋的话来着,此刻看陆建勋轻快的拐弯进了山坳,她甩了甩鞋上的雪,以竹棍为拐杖撑着去追陆建勋,她倒要看看陆建勋去哪儿。
    李明霞反应快,迅速地跟了上去,回家吵了架后她就进屋睡着了,直到隔壁老周家媳妇喊她来山里碰碰运气,她才气势汹汹提着镰刀过来,这时听到有人嘀咕陆建勋是不是去其他山头,她想也没想就连跑带滑的追上去。
    陆建勋不知身后跟了人,经过马水根院坝外,小顺高兴地给他抓了把花生出来,叔叔叔叔的喊他,马水根在院坝里削竹篾编筲箕背篓,说是拿到公社卖了换钱,前两年做生意是投机取巧会被举报抓到公社批。
    斗,随着土地改革,政策放宽了许多,去公社赶集时,明显看到农家人摆摊卖东西了,闲来无事,他就这个本事了。
    “我忘记问你妈了,你家背篓箩筐有没有坏的,我多做几个。”
    马水根刀功很好,削个尖,手带着刀轻轻往下,整条竹篾又薄又光滑,陆建勋把花生揣在衣兜里,回他的话,“好像还能用,我回家问问我妈,要的话明天给你说。”
    马水根的院坝清扫得干干净净,檐廊除了两根凳子,没乱堆东西,陆建勋低头问小顺,“小顺要不要跟叔去山里捡鸡蛋?”今年忙,马水根没来得及养鸡,小顺吃的鸡蛋多是薛花花送的,马水根拿钱给她,薛花花说鸡蛋是给小顺补身体的不收钱,小顺健健康康长大不辜负她送的鸡蛋就行了,薛花花善良,明明两人没任何关系,她肯伸手帮自己把,马水根不感激是假的。
    他清楚村里有人暗暗撮合他们,老实说,马水根真没那个心思了,前些年是想找个伴,老了能个说话的人,薛花花有儿有女,他觉得尽心尽力和她过日子,抚养红英她们,虽说是后爸,将来总不会亏待他,奈何薛花花没同意。
    老实说,有了小顺后,他渐渐能明白薛花花的心情了,薛花花要强当年是觉得拖累他才没答应的,像他现在和薛花花结婚的话,以两家条件差距,他肯定占便宜了,做朋友挺好的,有来有往,自己好好抚养小顺成人,老了也有个寄托。
    听到陆建勋说的,马水根答了声好,问陆建勋去哪片山,陆建勋指着右边,马水根也不知他去哪儿,和小顺说,“你要去就去吧,自己走路,别哭。”
    小顺喜欢在外面玩,有段时间挨着薛花花天天在村里乱跑,这边就两户人家,田家娃儿比小顺大,不爱带他,得知能和陆建勋出门,他弯着眼睛,笑得可灿烂了,陆建勋弯腰就把他抱了起来,小顺体弱,轻得很,对在部队长期进行体能训练的陆建勋算不得什么,他架着小顺腋窝往上,轻轻松松就让小顺坐到他肩膀上,“小顺,抱着叔的头,别掉下来了。”
    不远处的山脚,李明霞目不转睛盯着院坝外和马水根说话的陆建勋,和身旁的妇女嘀咕,“咱是不是想多了,他是去马家的……”话未说完,就看陆建勋转头沿着小路继续走了,李明霞推开两侧的人,高高抬起腿,拔腿就往前跑,刘云芳她们慢了几步,瞅着李明霞狂奔的势头,刘云芳骂她,“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跑得快有什么用,要猎物落在手里才算。”
    出门前,她特意背了个大背篓,想的就是逮不到用背篓盖,盖劳了也算自己的。
    刘云芳性格收敛了很多,不像往年坐在院坝外扯着嗓门拿周围几个生产队都能听到的声音骂人了,更多的是语气低沉的吼人,声嘶力竭的方式不适合她了。
    听了她的话,本想大步追上李明霞的妇女们好似恍然大悟,不紧不慢地跟在李明霞身后,经过马水根院坝,问他借背篓和箩筐,十几个妇女,马水根有点吓到了,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所有人默契的说没什么事,借来用用,回来的时候就还他。
    马水根家里就4个箩筐2个背篓1根扁担,人数分不够,就有人去向田家借,郝菊活了几十岁了,上午没去薛花花家看热闹,但陆建勋猎到野猪她是清楚的,听到有人借背篓箩筐,脑子突然灵光闪过,急冲冲叫上家里所有人,风风火火追了出来。
    郝菊想得简单直接,以为陆建勋又在山里猎到大玩意了,背篓箩筐就是去装肉的,像在猪场抢柴抢粪那样,谁抢到就是谁的。
    几秒时间,田家上上下下几口人全跑了出来,田老头穿着只鞋,挑着水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最前。
    后边是挑箩筐的郝菊,背背篓的田小翠,又背背篓又挑箩筐的田老大……在场的妇女哪个脑子生锈了去惊动田家的,多个人压力就够大了,突然多了好几个人,要从抱团的田家人手里逮猎物……追陆建勋的途中,刘云芳偷偷拉拢几个妇女,和她们说搭伙逮猎物,无论大小多少,无论谁逮到的几人均分。
    年轻点的妇女肯定不想和年纪大的刘云芳搭伙,刘云芳跑跑不动,反应又没她快,搭伙对自己太不划算了,但想想后边寸步不离如狼似虎跟着的田家人,勉强的点点头,只要能逮到野鸡兔子啥的,分点出去也无妨,有胜于无嘛。
    十多个人,两分钟就拉拢了帮派,为了队伍利益,甚至还分配了别的任务,比如如何给其他人使绊子,不让他们顺利抓到野鸡啥的。
    陆建勋不知后边跟着大群人,他藏鸡蛋的地方在棵大树下的雪团底下,上山的路崎岖颠簸,他放下小顺,改为背着他,小顺趴在他肩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叔,野猪吗?”他指着前边山里,问陆建勋是不是去打野猪的。
    山里寂静,小顺的声音稚嫩,跟过来的妇女们个个像打了鸡血,竖着耳朵听陆建勋如何回答。
    奈何树上的雪抖落了两坨,盖住了陆建勋的声音。
    不过只要陆建勋进山,她们这么多人还怕抢不赢他?以刘云芳为首,几个年纪大的老婆子走在最前,你挤我我挤你,生怕被对方抢先了半步,小动作不停,但谁都没出声争吵,路上就达成共识,尽量闭上嘴不让陆建勋察觉走人跟着,陆建勋是个人精,发现她们跟着的话,没准就放弃不去山里了。
    几人你屁股抵着我屁股,你手拦着我胸,我手挡着你肚子,睚眦欲裂表情狰狞的不给对方超过自己的机会。
    陆建勋走得很快,她们堵挡拦着其他人的同时,目光死死望着几米远外的陆建勋,看他走到棵大树下,放下小顺,随意掰断了根枝桠就开始刨地,嘴边两侧咧着,笑容扭曲,很像谁讲过的故事,有个梦游的汉子,天天半夜起床刨土,连续刨了几天,硬是刨了个坟出来。
    这一秒,陆建勋在她们眼里就是刨坟梦游的汉子,暗中较劲的老婆子们惊恐地缩回手,只看小顺高兴地捡起地上的雪搓雪团,而陆建勋继续刨啊刨啊,没刨多久,双手捧起几个雪团轻轻地搁在篮子里。
    等等,雪团?刘云芳精光一闪,凭她多年经验,陆建勋捧着的不是雪,是蛋。
    她攒着劲儿,正欲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冲,旁边突然伸出只手拍打在她脸上,“鸡蛋,看见没,是鸡蛋,山里的东西果真不少。”
    郝菊兴奋又激动地小声呐喊着,刘云芳抬脚踹上她的腰,喊了两句就往前冲……十多个鸡蛋,陆建勋检查过了,有两个坏的,他刚把鸡蛋装进篮子,就听到山下不远处有声音,扭头一看,妈呀,好多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瞪着自己,就像黑夜里趴在墙壁上的蝙蝠,眼神亮得渗人,他提起篮子,紧紧藏在身后,表情有点凶,“大白天的你们想吓死我啊。”
    难怪上山时总觉得背后有声音,他以为是野鸡兔子乱窜呢,没想到是群大活人。
    “建勋,是我,明霞婶子,大白天有啥吓人的,我看你背着小顺神神秘秘的,这不跟过来看看嘛?”李明霞自认为没和薛花花家闹过什么矛盾,她目光贪婪的走上前,不清楚陆建勋捡了多少鸡蛋,但她知道陆建勋的蛋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回眸喊田小翠,“没看到建勋在地里刨出鸡蛋了啊,愣着干什么,赶紧刨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带了镰刀的妇女们不约而同冲向陆建勋身边,不由分说举起镰刀就刨了起来。
    吓得陆建勋抱着小顺跑得远远的。
    20多个人,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劈开腿,弯着腰,脸贴着雪地,不断地刨,刨几下又跑到他刨的坑边,似乎在对比什么,回到位置再刨几下,随后赶紧去别的地刨,陆建勋不知她们怎么了,惶恐地抖了个激灵,小顺反倒不像他害怕,张着小嘴问他,“她们是在挖野菜吗?”他记得薛花花带着他上山挖野菜就是这样的动作,不过薛花花不会挥着镰刀乱挖,而是看见野菜了才挥刀,也不是所有的野菜都要挖根。
    小顺很困惑。
    而李明霞郝菊她们同样也很困惑,刨了几分钟,手酸疼发麻连鸡蛋的影儿都没看到,为什么陆建勋刨出来的是鸡蛋,她们刨出来的是泥土。
    没天理啊。
    刘云芳很不想和陆建勋说话,她看着薛花花儿女心头就不舒服,但连续刨出3个坑都是泥,她撑着又酸又僵的腰直起身,问陆建勋,“你的鸡蛋哪儿来的啊。”
    “你们不是看见了吗?”陆建勋觉得莫名奇妙,偷偷摸摸跟在自己后边,但凡眼睛没瞎就看到过程了吧,有啥好问他的啊,他和薛花花说了上山是捡鸡蛋的,没有抓野鸡兔子的兴趣,现在鸡蛋装进篮子了,他牵着小顺准备往回走了。
    刘云芳锤了捶泛疼的腰,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才几分钟时间腰杆子就受不了了,她眼睛转了转,突然叫住陆建勋,“建勋,还抓野鸡不,婶子给你打下手,抓来的野鸡咱对半分怎么样?”陆建勋有力气,跑得快,自己有背篓,给他打下手正合适。
    陆建勋侧目,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刘云芳,手反指着自己,“婶子,你觉得我像是需要人打下手的?”昨夜他赤手空拳都能弄死野猪,需要刘云芳帮他,太侮辱人了吧,刘云芳除了嗓门大能吼之外会些啥啊,退万步讲,即使真的要人打下手,他喊他妈不好非得喊个外人哪。
    刘云芳被陆建勋鄙视的表情气得火大,挥了挥手里的镰刀,怒吼,“行,你现在出息了,看不起我们这群老不死的,以后我要说这种话要我天打雷劈,我就不信我自己逮不到了。”
    说完,独自气冲冲的往山里走,陆建勋撇嘴,心道我又没说你是老不死的,你自己要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呗。
    更深的山猎物多是肯定的,见刘云芳不刨鸡蛋了,其他人也直起身,继续往山里走,路上,她们看见雪地有血迹,联想陆建勋弄死的野猪,所有人兴奋不已,顺着野猪的血迹继续前进,仿佛走下去就有无数的野鸡兔子野猪跳进他们背篓箩筐里来,人们脸上透着兴奋的光芒,比秋收还来劲儿。
    而陆建勋呢,牵着小顺走了几步,小顺要拉屎,作为农村人,屎对庄稼来说是很珍贵的肥料,他抱着小顺掉头,走向李明霞她们刚刨出来的坑,挑了最大最深的那个坑,脱了小顺裤子,让他蹲着拉,放心大胆的拉,拉完了埋层土,明年这儿的草会长得特别好,砍回家做柴烧最合适不过。
    农村人很少有用纸巾擦屁股的,反正他们不用,拉了屎都是用削好的竹片,左右刮两下就好了,在外边拉屎的话就扯叶子或者草用,像蒿草的叶子,软软的,擦屁股特别舒服,可这个季节,山里都是些凋零的树木,他哪儿给小顺找草去,周围转了圈,只扯着几根叶子枯黄的蕨草,不过也没其他办法了,他抓起把雪混着叶子搓了搓,搓掉朽的地方,将就地给小顺擦屁股。
    草凉凉的,小顺起了身鸡皮疙瘩,陆建勋给他擦了两遍,确保擦干净了才给他提裤子,记得东东小时候拉屎,他有两次没给他擦干净,直接沾到裤子上了,弄得裤子不得不换下来洗,连着两次后,东东就不让他擦屁股,嫌弃他擦不干净,说陆红英洗裤子都骂人了。
    有了那次记忆,这次陆建勋给小顺擦得特别干净,保证回家马水根不会骂人。
    刚推土把坑填起来,就听到山里传来振聋发聩的尖叫呐喊声,他和小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而尖叫声持续高分贝划过上空,陆建勋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被震聋了,等他抱起小顺准备回家,山里踉跄的跑出几个面色发白衣衫凌乱的妇女,令他惊讶地是,年纪大的刘云芳歪歪扭扭也在其中。
    “妈呀,有怪物啊,救命呐,救命呐…呐…呐~”刘云芳的声音持续尖锐的飙升。
    陆建勋好怕她因此断了气死去。
    除了刘云芳,田家人也啊啊啊尖叫四处跑,身形摇摇晃晃,灰头灰脸的模样像喝了假酒发酒疯的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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