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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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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禩嗤笑一声,走到一边的一个位置上随意坐下,语调凉薄:“闲来无事?舅舅身为主帅,竟然也有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之前命人传来让舅舅发兵的命令,难道没有传到?”
    这段时间楚胤方寸大乱,楚家军也一样军心不稳,赵禩虽然人不在这里,可下令发兵的命令是传来过的,云弼却迟迟不动,大军止步不前,把他的命令当做耳旁风。
    云弼诧然一瞬,随即温和随意的笑着,没有丝毫慌乱心虚,只有坦然:“看来殿下此次归来,是特意来问罪的?”
    赵禩不置可否:“舅舅这么说,看来也知道自己有罪了?”
    云弼只是淡笑,云淡风轻的说:“在殿下看来,臣或许有罪,可在臣看来,臣不认为自己有罪。”
    赵禩闻言,倏地眯眼,看着云弼,神色莫测,泛着冷意。
    云弼依旧坦然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营帐内安静许久,赵禩才忽然淡淡的问:“舅舅……为何要叛?”
    第138章 从未忠于,押送回京
    云弼依旧笑着,和平时一样温和从容,笑着问:“殿下想听真话?”
    赵禩颔首:“舅舅若愿意与本王说真话,那再好不过。”
    云弼走到赵禩对面坐下,端着一副泰然自若,很认真的看向赵禩,一字一顿:“从未忠于过,又何谈背叛?”
    赵禩眯眼。
    云弼忽然问:“殿下可知,臣是何时参军入伍的?”
    赵禩没回答,这一点,他并不清楚。
    云弼垂眸沉思,陷入了某种追忆之中,带着叹息的口吻缓缓低语:“云家自前朝落败,当年我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六的毛头小子,为了重振家门只身去了北境参军,之所以去北境,是因为纵观四境,北境是战事最多的地方,而聂家军,也是秦国最勇武的军队,我在聂家军待了十几年,从一个无名小兵步步高升到了今日,虽说离不开我的军事天赋和拼死搏杀,可若没有庆王爷一开始的庇护引导和苦心栽培,没有他三番两次救我性命,我云弼早就马革裹尸了,王爷于我,有半师之宜,又恩同再造,我不可能对于庆王府的湮灭无动于衷,先帝昏庸寡恩,不管是因为庆王府的冤案,还是因为他卸磨杀驴的作为,都彻底警醒了我,从那以后,我云弼所忠于的,就已经不是他了。”
    作为一个将领,他想要效忠的,不说是千古明君,可起码不是昏君,而赵鼎,说他昏庸都是抬举。
    赵禩眸色暗涌,沉声问道:“所以舅舅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阳奉阴违?”
    云弼笑了笑:“我做了什么,殿下其实已经都清楚了,我不为自己辩驳,只有一点,我云弼此生,问心无愧,若说有愧,那也绝对不是对先帝和殿下。”
    赵禩眯眼问:“舅舅对我就真没有丝毫愧意?这么多年,我把舅舅当做最信任的人,可舅舅却和如此回报于我,你说你从未效忠过父皇,可我是你的外甥,舅舅如此待我,难道真的问心无愧?”
    云弼没有任何迟疑的颔首:“我对殿下,也一样问心无愧。”
    赵禩面色更冷了几分。
    云弼一脸严肃庄重:“那些沙场铁血的风骨和生死与共的情义,那些浴血沙场之人所秉承的信念,先帝不懂,而殿下你也是不懂的,或许你比先帝看得长远,也更加通透,可鉴于这么多年我对殿下的了解,殿下其实也是一个冷血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旦你登基,怕是也容不下云家了,在我看来,殿下只是赵氏的皇子,是先帝培养的继承人,仅此而已,若说别的也不是没有,可也只有在殿下褪去了这个身份,才是我云弼的外甥,我这么说,殿下可明白我的意思?”
    赵禩久久没有说话。
    云弼一身轻松,满不在意的样子:“话至此处,多说无益,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就随意吧。”
    赵禩语气微冷,咬牙问道:“舅舅可知,你所做的一切,足以让云家灭门?”
    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现在作为朝廷大军的主帅,云弼阳奉阴违,不仅没有尽全力和楚家军对战,还暗中操控扰乱军心,这次接二连三的违背他的命令不肯出兵,形同谋反,现在秦国江山还在,他还是秦国如今的实际掌权者,所以,他可以治罪云弼,乃至于整个云家。
    云弼点了点头,问:“那殿下会灭我云家么?”
    这个问题,赵禩许久没有回答。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扬声叫了人进来。
    然后淡声吩咐:“把安国公立刻羁押回京,软禁在……安国公府,等本王回去再处置。”
    他吩咐完,两个手下就上前要拿下云弼,云弼却自己站了起来,不等那两个人拿他,他便给赵禩行了个礼,然后自行走向营帐门口,端这一身傲骨,可还没出去,忽然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却语重心长的开口:“殿下,你的母妃是一个心怀傲气是非分明的女子,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样,分清对错,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说完,云弼大手一挥,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赵禩坐在那里许久未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云弼最后的那一番话。
    ……
    云筹刚回到暨城还不到十日,就听闻了云弼被押送回来的消息,罪名是延误战机军情,赵禩没打算遮掩,所以人还没送回来,消息就快一步传遍整个秦国,自然暨城也收到了。
    不过在此之前,云家最先收到了消息。
    云筹和云成毅在安国公夫人这里商谈了许久,出来后,兄弟俩分开各自去忙,云筹还没回到笙箫院,就遇上了匆匆跑来的裴笙。
    他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谢荨又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裴笙经常回去看,之前他没回来之前,那丫头就隔三差五回去住几日,他回来后,她也隔梁三日回去一次,一待就是一日才回来。
    裴笙脸色很凝重,拉着云筹急急忙忙的道:“我都听说了,父亲被裕王革职治罪,已经被押送回来了,怎么回事?裕王为何要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此事才三日不到,他们知道是因为收到了飞鸽传书,也是今日才收到的。
    裴笙道:“我……是哥哥命人传回了消息,我恰好听到我爹和我娘说起,这是真的么?父亲他……”
    云筹颔首:“嗯,已经在押送回来的途中了。”
    裴笙急了:“为什么啊?听我爹说,是以延误战机论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筹想了想,轻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去,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哦哦。”
    运筹这才牵着裴笙走向笙箫院。
    回到笙箫院,云筹谴退了伺候的人,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裴笙是个急性子,拉着云筹劈头盖脸就问:“到底怎么回事啊?父亲他……他好歹是裕王的舅舅,裕王怎么会治罪他?”
    云筹斟酌了一下,简略解释:“这两个月,因为楚王妃被裕王带走,楚王方寸大乱,南境动荡,裕王派人传令让父亲发兵趁机攻打,父亲没有理会,裕王回来后,便治罪父亲了。”
    “那会不会有事?父亲他……”
    “暂时不会,只说押解回来软禁在府里。”
    裴笙松了口气:“那就好……”
    虽然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可是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云筹有些歉疚:“不过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带你南下的,现在是不行了。”
    聂兰臻被赵禩带走的事情,裴笙原本不知道的,因为怕她们担心,裴笙,谢荨和十公主都不知道,他们故意瞒着,也就聂兰臻被找回来,并且母子都脱险之后,他放下心才赶了回来,她们才陆续知道,他本来打算带裴笙南下,去看聂兰臻,也是为了带她去见叶霜芾,可如今,却是不行了。
    裴笙摆摆手:“这件事不急,反正现在兰臻姐姐也平安了,我晚些去看她也可以,可是父亲现在……还有云家……对了,云家会不会有事?这次裕王会不会不肯放过云家?”
    她早就大致知道云家的忠心或许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如今云弼阳奉阴违延误战机,她爹也说什么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可见这里面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赵禩在这个时候把人革职押送回来,也说明了,云家的忠心,是真的有水分的。
    云筹沉声道:“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们暂时不能离开,等父亲回来再看情况,不过云家……你放心吧,云家不会有事。”
    “你这么肯定?”
    “嗯,云家不会有事。”
    裴笙这才放心了。
    云筹垂眸挣扎犹豫许久,忽然很庄重的对她说:“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该告诉你了。”
    见他认真,裴笙也慎重起来:“什么事?”
    云筹斟酌了一下,道:“你还记得吧,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我还有一件事瞒着你,当时不能告诉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第139章 我叫叶旌,背水一战
    裴笙正襟危坐起来,格外专注:“你说。”
    云筹不知道怎么直接说出来,又斟酌了一下:“你……你生辰那日我送你的那块玉佩,你带在身上没?”
    裴笙颔首:“带了。”
    “拿出来给我。”
    裴笙炯炯有神的问:“额……你是想要回去么?”
    云筹:“……”
    你能不能严肃点?
    他面无表情:“不是。”
    裴笙哦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递给云筹。
    云筹接过玉佩,放在手心轻轻摩擦,神色幽深,眼底翻涌着别样情绪。
    裴笙凑过来,眨了眨眼问:“你要说的事情,和这块玉有关?”
    云筹抬眸看她,眸色温柔,扯了扯唇微微笑着问:“你知道这块玉佩两边的字是什么么?”
    裴笙撇嘴:“你这是明知故问么?这字只有一半,还被摩擦成这样,你又没告诉我是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她自己也琢磨过,可是字迹被摩擦的有些圆滑模糊,又只有一半,所以看不出来。
    云筹低声道:“这是两个人的名字。”
    “嗯?”真的是两个人的名字啊……
    他犹豫了一下,对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这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在你爹手中。”
    裴笙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这块玉只是一半而已她是知道的,可是怎么会有一半在她爹那里?
    云筹不善解释,想了想,牵起还在惊疑中的裴笙的手,道:“你跟我过来。”
    说着,牵着她走向那边的桌案,铺了一张纸,提笔蘸墨,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出了两个字。
    笙,旌……
    裴笙看到他写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点点变了。
    笙……旌……
    她拿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着,神色越来越激动。
    他转过头,眼睛就这么湿了,也红了,他张了张嘴,然后抿紧了唇,由于半晌,才缓缓开口哑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叶旌,而这块玉佩,是我们幼时定亲的信物,是我爹命人特意打造的,还有另一半在你家。”
    裴笙张了张嘴,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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