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撒加的结局】
    雅典娜手握黄金权杖，尚有意识的黄金圣斗士还有重伤的青铜圣斗士们被人扶着簇拥在她身边，撒加静静地站立在原地，和雅典娜他们对立成两边。
    “撒加，你已经输了。”雅典娜静静地说。
    “是的，我....”撒加合起眼睑低头，可是他的意识瞬间被夺走，“我还没有输，雅典娜，去死吧！！”众人吃惊的看着撒加举拳向雅典娜疯狂扑过来，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大家惊呼：“雅典娜！！！”
    艳红的血液喷撒出来，溅在雅典娜的身上，也溅在撒加的身上。撒加在接近雅典娜的那一刻，反手握住雅典娜的黄金权杖狠狠的撞向自己的胸腹要害，刻耳想控制他，就看看她能不能控制一具尸体吧！！雅典娜的黄金权杖是传说的弑神神器之一，在他全力的撞击下，他自信自己的身体可以完全死亡，绝不会再让刻耳有利用他的机会。要不是为了帮助雅典娜完成试炼，他撒加何必要苦苦和刻耳周旋！
    只是谁也没想到，黄金权杖确实贯穿了一具身体，但那不是撒加的，雅典娜更是毫发无伤。从不离身的星辰吊坠在黄金权杖的撞击下破碎，啪嗒，落在地上。
    沙加和穆同时惊叫：“水墨（姐姐）！”
    思绪一片空白，撒加的眼瞳也变得一片空白，温热的血液洒在他的脸上，手上，圣衣上....倒在怀里的这个人让他觉得好不真实。
    雅典娜也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女孩从哪里来的，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存在啊！她是怎样在瞬间挡在自己和撒加中间的？！她怎么会知道撒加要做什么？？
    沙加心里发凉，之前水墨和他借用小宇宙就是为了这个吗？她把借到的小宇宙藏在星辰吊坠里，就是为了这一刻释放出水晶之壁和瞬移，保护撒加！！
    是的，撒加的力量很强，加上黄金权杖的加持，仅凭身体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所以水墨瞬移的同时，释放出双层水晶之壁，在水晶墙毫无悬念的被打碎之后，用身体挡住最后的力量。她不要撒加死，她不会阻止撒加的理想和追求，亦不会反对撒加的野心，但唯有一道底线是不行的，那就是撒加的生死！她发过誓，只要能守护撒加，她死都愿意！
    “水墨！”沙加立刻抢身向前，看看水墨还能不能救得回来。是他的错，是他把小宇宙借给水墨的！明知道水墨爱撒加，不可能看着他出事。
    水墨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了，她只是个普通人，雅典娜的权杖威力到底有多强她早就在文献里读过，胸前大量的鲜血流淌，口鼻的血液也在不断流出来，意识渐渐模糊。而在她身体即将破碎的时候，克诺洛斯当初在她意识里留下的觉醒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曾经觉醒过的修正者的力量，在她濒死之际缓缓出现。水墨无神的黑瞳亮起微弱的宇宙，无数的流星在那个宇宙里飞逝，紫金色的暗光覆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又一次看到撒加体内那块阴影，中间黑色的光线闪烁，原来...如此！曾经切断恶灵和它身后操纵者黑线的时候，她仅仅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可如今，透过层层迷雾，她很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女性，黑发黑眼，长相妩媚，这就是恶灵交代的它那个主子吗？！冥界女神，刻耳。
    此时在冥界的刻耳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她惊慌的四顾，看不到任何东西。但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就好像整个宇宙逼近，要将她撕碎一样。
    “是你，让撒加一直这样痛苦。”清冷的声音蓦然在刻耳的脑海中响起，“我要你死！”含着无限星光的黑色小宇宙越过所有的结界和屏障，狠狠的撕裂开刻耳黑色的神衣，神衣化为齑粉后，跟着身体片片龟裂，如果不是远在极乐净土的双子神及时出手强行把刻耳的灵魂转移到极乐净土里，下面龟裂的就是她的灵魂了！即使如此，刻耳也遭受重创，在灵魂失去意识被哥哥们保护起来的时候，刻耳还是不明白是谁攻击了她？！明明她打算在雅典娜面前引爆撒加的小宇宙，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忆里只记得撒加那位神秘的爱人被雅典娜的黄金权杖贯穿身体，之后她和撒加的精神联系莫名就中断了！再然后...可怕的力量，将她撕裂，而她完全无法反抗！！
    重创刻耳之后，水墨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荷，胸前的伤口完全崩裂，连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里也有血迹渗出，沙加站在她身边心一直往下沉，被雅典娜的黄金权杖伤到要害，就算是雅典娜也救治不回来，更何况是他。
    “沙加，以后...拜托你了。”水墨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对沙加她感到抱歉。她算是利用了沙加的信任，做了一件自私的事情。其实沙加真的不用感到内疚，这是她自愿选择的，沙加并没有做错什么。沙加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水墨看向雅典娜，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她还记得婴儿时期的雅典娜，小小的一只，软软糯糯的躺在粉色的摇篮里，非常可爱。还记得她的小手抓紧自己手指的感觉，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雅典娜，撒加的罪过....能不能....用我的命...来....来....为他赎清？其实他...真的....很痛苦。”
    雅典娜迷惑的看着水墨，感觉说不出的熟悉，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一样，现在听她这样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并没有要撒加赎罪的意思，只要他愿意为正义而战并不是心存邪恶，她本就没打算追究。童虎老师已经说了这是上天的考验了不是吗？撒加的这个举动让她很意外。按照童虎老师的说法，她和撒加这场战斗更加像一种竞赛，谁赢了谁就可以领导圣战，其中的输赢大家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为何最终要用性命去背负宿命的却是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
    “嗯，我相信撒加他是一直在为正义而战的。可是你....”雅典娜眼露不忍，可是你，会死。她不知道为何面前这个女子要这样为撒加，但也从内心感谢她保护了撒加，她并不希望撒加死去，无论因为圣战临近还是其他什么，她都希望为正义而战的圣斗士们能好好的活着，和她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水墨看向人群里的穆，但是穆却狼狈的避开了她的眼睛，水墨心里微叹，穆这孩子，想多了。这是撒加的选择，也是她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如姐弟般相处10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生命飞快的流逝，多么不舍得撒加....
    水墨用最后的力气抬手，抚摸上撒加的脸，轻声低喃：“撒加，别怕。命运的泥沼终会离你而去，而我将与你同在。”
    一直处在僵硬呆滞中的撒加，眼瞳蓦然缩紧，他死死的看着怀里的水墨，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的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好像时间倒退回13年前那个可怖的夜晚，一切就像醒不过来的噩梦。
    亚特兰蒂斯，海底。
    正倚靠在躺椅上阅读公文的加隆，突然心脏紧缩，手里的公文滑落，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他胸前的月亮吊坠裂成了几瓣掉落在地！加隆猛地起身，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心跳加速！撒加还是水墨？！到底谁出事了！！加隆立刻撕开空间离开海底，用最快的速度向圣域赶去！哥哥，水墨，千万别有事啊！！
    “水墨....你为什么要出来....”撒加无意识的抚摸上水墨的脸颊，触手冰冷，他的心开始剧烈的颤抖。
    “撒加...别为难自己....”水墨深深的看着这个她豁出性命去深爱的男人，不舍得他，可是比起看到他死去，她宁愿死去的是自己。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必须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爱他，希望他好好活着，不要逼迫自己，负重前行。她重伤刻耳，非常遗憾没能彻底杀死那个女神，但她剪断了撒加身上的傀儡之线，命运再也不能束缚他，那就展翅高飞吧，撒加，就算我死了，也会变成星星与你同在。
    被黄金杖重创的身体开始迸散，在强烈的金色光芒里，水墨看见了飞速掠来的加隆。啊，加隆哥哥，哎，不能去加隆哥哥的海底玩了，好遗憾。
    加隆赶到时，正可以看到雅典娜和撒加一站一半跪，水墨的胸口被黄金杖贯穿，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来不及搞清楚，就看到水墨的身体开始崩裂，在黄金权杖的光芒里化为光点彻底消逝，加隆扑过去，只抓住水墨掉落在地的碎裂星辰吊坠。
    【双子离心】
    “水墨！！！”加隆惊痛的嘶吼出声。这是噩梦吗？！手上的吊坠上有干涸的血渍，雅典娜的身上，撒加的手上脸上也有干涸的血渍，他最在意的妹妹，他发誓要永远罩着她的小跟班，就这样死在雅典娜和哥哥手里了！他不要！！啊啊啊啊！！！！
    撒加依旧是半跪在地上僵直着，从水墨突然闪现在他身前，直到方才水墨的彻底消逝，撒加一直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捂住口鼻全身，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无法出声，无法呼吸！心里突然传来黑撒的声音，完全不复素日里的戏谑或者满不在乎，而是异常轻而冷淡：“恭喜你撒加，你终于亲手把我杀死了。从此以后，你就坚持你的正义和理智吧，效忠你选择的女神。你所有的情感，都将跟我一起消逝。”随着黑撒的彻底沉寂，撒加发现他能动了，他能看见加隆惊痛的脸，看见雅典娜不忍的神情，看见大家吃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或难过（沙加和穆）的样子。手心里只残留水墨从不离身的银色指环幽幽的泛着冷光。
    撒加发现他的内心一片死寂，想起水墨感受不到爱她的感觉，所有的哀伤疼痛，全部不见了，他所有的情感随着黑撒一同消失，再也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惊讶恐怖，没有犹豫彷徨，没有快乐满足....任何涉及到情感情绪的东西，消失的干干净净！直到这一刻，撒加才明白黑撒代表的是什么，也这时候才知道他曾经压制丢弃的有多么重要，而黑撒一直以来为他承受的是什么！原来他坚持的完美和所有正面的东西，是因为黑撒的成全，他弃若敝履的，全部都是真实的撒加！他的偏执终究害死了水墨，包括他自己！可惜已经太迟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只剩理智和秩序的精密仪器，连后悔和哀伤都感觉不到。心脏平静而机械的跳跃，丧失情感的活着，比丧失五感还要糟糕，连生命的脉动都感觉不出。撒加深邃而灵性的湛蓝色眼眸，此刻就像蓝色的玻璃珠一般，失去生气，里面只有“无”。
    “撒加！”加隆一把揪住撒加的圣衣领口，“你就是这样保护水墨的！！”
    加隆，他的双生子弟弟，目前效忠于海王波塞冬，背弃了雅典娜——叛徒！
    “加隆，既然回到圣域，就接受制裁吧。”撒加冷冷的开口。
    加隆被撒加的这番话说愣了，其他的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包括雅典娜女神也是一脸的懵逼。撒加是伤心过度，神智不清了吗？！
    撒加是认真的，加隆被他的光速拳打飞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水墨死在他面前，撒加竟然无动于衷，而且还要给自己定罪？！加隆气的发抖，决定什么也不问了，要打架是吗？！那就来打，水墨的真心错付和他失去至亲的疼痛很需要有人买单！要制裁他？！他撒加凭什么！！
    大家这回真的彻底懵了，看着撒加和加隆认真的在对轰银河星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沙加眼里浮现不忍，撒加，只剩一个残缺的壳子了....水墨的死，对他的伤害竟然这么重....从不喊痛的人，就是容易内耗，伤的越重，内耗也就越大....看来水墨希望撒加不要自我为难，是不可能实现了。唉.....
    失去情感，无论是小宇宙还是思维都精密如仪器，攻击节奏也都像计算好的没有丝毫起伏，所以一开始撒加是被情绪暴涨的加隆压着打，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加隆渐渐就不是撒加的对手，最后撒加赢了，他屈膝压在加隆的胸口，手上开始凝聚小宇宙...
    “撒加，住手！”雅典娜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不行了，虽然她也很忐忑撒加会不会听自己的。出乎她意料的是，撒加很干脆的停手了，拎起加隆来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平平：“遵命，雅典娜。”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臣服，雅典娜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加隆....额....你....”雅典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和加隆说什么。关键是她真的不知道撒加为什么要制裁加隆。话说加隆不是撒加的弟弟，作为候补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存在的吗？？
    “他现在效忠海王波塞冬。已经不再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撒加平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哇哦....这是现场所有人的内心反应。
    加隆猛的看向撒加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还是那个撒加吗？！他的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哪怕哥哥变成黑撒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不舒服。
    真心好尴尬，雅典娜很为难。按理说，作为女神的圣斗士去效忠别人就是背叛，可是这件事从撒加嘴里说出来感觉十分违和。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一圈黄金圣斗士，可是那一圈黄金圣斗士全部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雅典娜只能放弃向他们寻求意见的想法。还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吧，不管撒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变得这样奇怪，既然他已经说了，那她也该重视起来。
    “加隆，你忘了你双子座圣斗士的身份了吗？”雅典娜开口问加隆。
    “没忘，可惜我不想要这个身份。”加隆看着雅典娜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作为雅典娜的化身，纱织一直接受良好的教育，哪怕小时候刁蛮任性，可是贵族的礼仪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雅典娜的身份，还没有谁对她这样不敬过。
    “不想要这个身份，那就按照圣域的规矩处理。”撒加的拳头又开始泛出金色的光芒。
    加隆已经对撒加失望透顶，连着对圣域和雅典娜也没有丝毫的好感，眼看着撒加又要攻击过来，他握紧手里破碎的星辰吊坠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撒加，等一下。”雅典娜阻止不及，只见双重的异次元空间笼罩在加隆身上，加隆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抬手捏碎一个信符一样的东西。顿时恐怖的力量把加隆裹起，空间形成黑洞，加隆动用了海皇波塞冬的力量，在踏入黑洞的同时，加隆的宣战响起：“撒加，雅典娜，我加隆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等着！！”
    看着加隆离去，撒加默不作声。在众人面前他除了先发制人别无他法，这个圣域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来说也许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他撒加已经深陷其中，背负着罪孽低人一等，又何苦把加隆也拉来一起呢。还是走吧，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