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
    林天枢没有注意林月彤，跑到离林昊五六米处停下，盯着他慢慢走来，嗓音明显带着颤抖：“我……”
    “林月彤，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留下，我没时间在这里，跟无谓的人耽误。”林昊无视林天枢。
    “哥……”
    林月彤看出了端倪，赶忙就要解释什么。
    “你走不走？”林昊皱眉。
    “我……”
    “你不走我走。”林昊转身就走。
    “林昊……”
    林天枢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凄然：“我知道你恨我，我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我……”
    “恨你？你配让我恨吗？”
    林昊脚步稍微停顿，没转身背对着林天枢，冷然道：“如果恨你，早就杀了你了。对我来说，你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当年……”
    “行了，别跟我说什么当年，我对你的故事毫无兴趣，你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曾出现过，明白吗？”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林天枢神情痛苦。
    他错了吗？
    当年，他如果不娶林月彤的母亲，林昊母子就根本没有活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他才不得不那样做。
    像他这样一个，没能力反抗的傀儡家主，除了以妥协保护林昊母子，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只不过……
    由于被长期禁锢在族地，他根本不知道母子二人，被驱逐出林家之后，竟然经历了那种事情。
    他在家族中无权无势，对外面的消息几乎完全闭塞，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我说了，你我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所以谈不上原不原谅。”
    林昊语气淡漠，冷然道：“想祈求原谅？去问我妈吧，问她原不原谅你。”
    “是啊……”
    林天枢突然笑了，那笑容无比凄然：“灵素不会原谅我。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我对不起太多人了……林昊，我想求你一件事。”
    林昊几乎想笑，语气充满鄙夷：“作为陌生人，我凭什么帮你？开玩笑！”
    “虽然你和月彤同父异母，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何况……月彤也是个可怜孩子，希望你能照顾她。”林天枢轻声道。
    “林月彤，你到底走不走？”林昊懒得跟他说话。
    “灵素，我来跟你赔罪了……”
    噗！
    就在这时，轻微地声响传来，紧接着林天骁和林月彤，同时失声惊呼。
    发生了什么事？
    林昊猛然扭过头去，瞳孔瞬间紧缩起来。
    他看见，一柄匕首只剩下手柄，利刃直接刺穿心脏！
    鲜血不要钱似的，从林天枢嘴里涌出来，他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痛苦，只有轻松和解脱的神采。
    他，甚至在微笑。
    “灵素，对不起……”他慢慢倒了下去。
    “爸！爸……”林月彤嘶声哭喊。
    “大哥！”
    林天骁一把扶住林天枢，一边输入内气维持生机，一边对林昊厉吼：“小兔崽子！你懂什么？你以为大哥很开心？他做错了什么？！当年如果不娶月彤的妈妈，你和灵素姐早就死了！他能怎么办？他只是因为拥有纯阳之体，才成为那个计划的棋子，否则区区一个旁系，凭什么当林家家主？他除了家主的名头，连一丁点实权都没有，这么多年被软禁在族地——你和灵素姐经历的事，他根本就一无所知！如果换在他的位置上，你又能做些什么？混账东西！”
    如果换在他的位置上，你又能做些什么？
    林昊愣住了。
    一个因为拥有纯阳之体，而被挑选实施计划的棋子，长期被软禁在族地没有实权……
    他除了用妥协保护这对母子，根本没有能力去做点什么。
    这些年，他的痛苦谁知道？
    不得不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驱逐，不得不迎娶另一个不爱的女人。
    因为，妥协至少能让心爱的女人，还有襁褓中的儿子活下来！
    被软禁在族地不能外出，没有实权不具备消息渠道，心里牵挂着那对母子，却连半点消息都得不到……
    他心里不苦吗？
    “哥！哥……快救救爸……”林月彤哭喊。
    “……”
    林昊默不作声走过去。
    武者生命力很强，纵然刺穿心脏必死无疑，至少不会立刻死去。
    看到林昊走来，林天枢嘴里漾着血，逐渐涣散的双眸中，流露出愧疚神情：“对不起……我去跟灵素赔罪了，你以后……好好活着……”
    噗！
    林昊随手拔去匕首。
    “你疯了是不是？！住手！快住手！”林天骁骇然失色。
    凭借强大的生命力，即便刺穿心脏也不会立刻死去，但如果拔出那柄匕首，就会导致死得更快。
    林昊根本不理会林天骁，伸手按在林天枢胸口上。
    水之力——治疗！
    一分钟……
    两分钟……
    当修为晋级天武之后，水之力治疗效果相比以前，有了不可思议的增强。
    放在武道九品修为，心脏被刺穿这种重伤，没有半个小时别想恢复，而现在只需要几分钟。
    林昊直立起来，转身朝远处走去，身后丢下一句话：“别误会，救你是有原因的。就你现在这样，没资格跟我妈赔罪。或者说，面对强敌身为男人以自杀逃避，这得是多么无能的表现？想给我妈赔罪？带上林振雄和苏北川的人头，还有所有参与那件事的人，杀光他们再说——否则，你不配！”
    不仅心脏损伤恢复了，就连被林振雄重创的伤也好了，林天枢却没有半点开心，也没有因为这种神奇能力惊讶，他定定看着林昊的背影。
    那些话，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杀光他们再说——否则，你不配！
    “灵素……我发誓，一定会杀光他们，一定！”林天枢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
    “爸……”林月彤低声道。
    “月彤，跟你哥走吧。”
    林天枢眼神里写满愧疚，低声呢喃道：“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也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救不了灵素也救不了你……你哥哥一定会救你！”
    哥哥！
    林月彤突然有种无言的感动。
    她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看似绝情，实则内心并非无情的人，否则哪还会出手救爸爸？
    只是父子间的心结，实在太难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