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久之前，顾泽天和程迎娟的事迹还曾在网络上流传。
    他对顾娅珊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大家也能想到。
    来往的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走到聂老爷子和顾泽天面前的时候都会小声叮嘱一句，“请节哀顺便。”
    葬礼布置的很庄严肃穆，并排的两个墓碑上贴着照片，分别是顾娅珊和聂凌峰的，周围摆满了白色的矢车菊，还有送葬的人带来的祭拜用品。
    神父站在墓碑前上小声念着什么，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拜祭也暂时告一段落。
    整个葬礼按照流程，等到神父念完，就可以下葬了。
    很快，神父的悼念到了尾声，聂老爷子带着哭腔扬声道，“凌峰啊，我的孙儿，你和娅珊你们两个人在下面要好好的，娅珊……”
    “爷爷，你叫我？”突然，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柔媚的声音，打断了聂老爷子的话
    聂老爷子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的公鸡，在场的其他人也一愣。
    有敏感的已经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站在最后排的人愣愣看着一身大红拖地长裙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女人，张了张嘴想尖叫，才发现自己太惊讶或者说太恐惧，竟然发不出声音。
    聂老爷子和顾泽天缓缓转过头去，看着迎面朝着自己走来的顾娅珊。
    她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一直拖到地上，后面是长长的裙摆，在黑白两色中格外的显眼。
    浓丽的眉眼在妆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张扬夺目，甚至还有人在顾娅珊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聂老爷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眼，脸上悲伤的神情一点点破碎，流露出藏在后面深深的恐惧，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一声惊叫，“鬼鬼鬼，鬼啊！”
    他这一声喊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可是这些人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分毫也动不了。
    他们看着顾娅珊纤细浓艳的背影，像是黑白墨卷里揉进的唯一一抹艳色，让天地都失色。
    “什么鬼？”顾娅珊故作不解，“光天化日哪里来的鬼？不会是，某些人心里有鬼吧？”
    “刚回来就听说爸爸和爷爷在这里举办葬礼，我忙赶了过来，生怕错过了。”顾娅珊直勾勾盯着顾泽天和聂老爷子。
    她一步一步靠近，像是即将加冕的女王。
    高跟鞋扣在青石板上，更像是敲在众人心里。
    “是谁的葬礼啊？怎么都没通知我？”顾娅珊说着，突然夸张的伸手捂住了嘴，“啊这……”
    显然是看清楚了墓碑上刻的名字和照片。
    顾泽天在看到顾娅珊的时候也蒙了一会，甚至有想要逃走的冲动。
    身边的程迎娟用力的掐着她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咒骂，“这小贱人怎么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泽天你想想办法呀，这个小贱人回来了！”
    不用她说顾泽天也看得到，不过程迎娟的话提醒了他。
    他一下子装成热泪盈眶的样子，还不忘拉了一把旁边的聂老爷子。
    就像顾娅珊说的，光天化日，头顶大太阳，怎么会有鬼。
    一开始看到她震惊惧怕的人这会都醒过神来，尤其是那些参加葬礼的宾客。
    目光在顾娅珊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聂老爷子和顾泽天那边，眼底的深意和八卦非常明显。
    聂老爷子醒过味来，忙换上了另一幅表情。
    顾娅珊踱步过去，在墓碑前转了一圈，啧啧道，“我不过出个差，爸爸和爷爷怎么给我和凌峰连墓碑都准备好了。还有这个葬礼，是给我和凌峰举办的？”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凌风也至是失踪而已，你们是举办的哪门子的葬礼。还是说，爷爷和爸爸这么急着盼着我和凌峰死？”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可是句句都直戳命门。
    顾泽天急中生智，挤出来几滴眼泪，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表演，“这，娅珊，你竟然没死，看来是误会，都是误会！”
    “l国那边发现你的车还有车周围的血迹，我和聂老让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你，只找到一具尸体，看起来和你很像，这才闹了误会。娅珊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和聂老还能盼着你和凌峰死吗？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那谁知道呢？”顾娅珊一点面子也不给顾泽天，“毕竟我现在手里可捏着整个聂氏，谁知道有些人会不会眼红我手里的东西就想要我的命呢。”
    她说着眼眶一红，低下头去揉着眼角，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凌峰莫名失踪，我替他苦苦支撑着聂氏，到国外去出个差还有人追杀我。都欺负我现在没了依靠，是块好啃得肥肉。那些不怀好意，人面兽心，禽兽心肠得人就都想要上来咬一口。”
    她说的可怜，一连好几个形容词更是说的义愤填膺，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逐渐回过味来。
    顾娅珊这分明是指着顾泽天和聂老得鼻子在骂这两个人吧。
    毕竟她要是死了，既得利益者是谁一目了然。
    作案总是有冬动机，要说谁想要顾娅珊的命，这两个人无疑是最有嫌疑的。
    啧啧，这可是亲生女儿。
    顾泽天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也顾不上冷静直接怒斥，“娅珊，你在胡说些什么，爸爸可一直都很担心你，要不是找到的尸体和你实在太像，爸爸也不会觉得那就是你。”
    聂老爷子心虚的紧，这会也不忘给自己开脱，“顾娅珊你胡说些什么，我一个做长辈的，难道还会惦记你那点东西吗？“
    他们急急为自己辩驳的样子实在可笑。
    顾娅珊眼底一片冷漠，和通红的眼眶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撩了撩耳畔的头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那谁知道呢？毕竟刚得知我的‘死讯’，爷爷不是就跑到律所去找律师咨询了自己是否现在就是聂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爷爷不要不承认哦，你咨询过的赵律师可就在身后的车上。”
    她说完甜甜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