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凌峰关掉声音视线下意识落在床上顾娅珊的身上。
    她熟睡着，并没有被这一点动静吵醒。
    松了一口气，聂凌峰翻身轻手轻脚的坐起来。厚厚的地毯让他本就很轻的脚步声接近于无。
    大约半个小时后，卧房门从外面轻轻推开，聂凌峰闪身进去，看到床上顾娅珊还好好躺着，眼神下意识一软。
    蜷了蜷手指，聂凌峰先是去洗手间洗了手，重新退回到卧房的时候，却对上一双清凌凌还带着睡意的大眼。
    顾娅珊侧躺在床上，手肘撑在床上单手拖着小巧的下巴，直勾勾看着聂凌峰。
    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聂凌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冰凉的手指去碰顾娅珊的脸颊，语气平淡，“什么时候醒的？”
    顾娅珊脸颊朝后缩了缩，伸手挥开他作乱的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慵懒，“你进门的时候。”
    躲不开她的手，顾娅珊索性把自己缩进被窝里，伸手拽住聂凌峰的手指，“你别闹，冰死了。”
    “昨天不是还说不冷吗？”
    顾娅珊瞪眼，“这能一样吗？”
    男人从鼻端发出一声轻笑，顾娅珊只露出来一张脸，看着聂凌峰的眼底闪着探究的光，“查到了吗？”
    聂凌峰眼神一黯，拇指下意识在顾娅珊捏着自己手指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没有。”
    顾娅珊其实很好奇，如果没有他想找的人，那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聂凌峰沉默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
    合作关系而已，人家家务事打听那么多干嘛。
    她没问，满以为聂凌峰也不会说，谁知道聂凌峰顺势反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掌心紧紧贴在一起。
    “我在下面看到了我父母的遗照。”聂凌峰另一只手挡在顾娅珊眼前，语气中含着某种淡淡的情绪。
    他昨天晚上还没下到最下面便听到了老头上来的动静，不得已撤了出来。
    今晚如他所料没有遇见老头，他以为客厅底下的密室里会是他的二叔，没想到下去，在一片幽暗的光里，他看到的却是自己父母的遗照。
    照片前面摆着两个果盘，看起来还算新鲜，大抵是老头昨晚放上去的。
    照片摆放在一个神龛里，四周雕满了张牙舞爪的神兽，光线问题聂凌峰一时间认不出来那都是些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顾娅珊听着聂凌峰淡淡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
    “你是说，老头儿一直在偷偷祭拜你父母？”顾娅珊语气奇怪的问。
    聂凌峰嘴角勾了勾，语气讥诮，“谁祭拜自己死去的儿子儿媳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那他想干什么？”顾娅珊问。
    不过这个问题除了聂老爷子自己，暂时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聂老爷子这次是被顾娅珊吓得不轻。
    连着好几天顾娅珊在家的时候，他连门都不出，饭菜全部让用人给送进卧房的。
    顾娅珊乐的清净，省的每天要和一个老头斗法。
    而自她那次打了刘雅芳一巴掌之后，这两个夫妇也离开了老宅。没有讨厌的人在眼前寻晦气，顾娅珊的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开心。
    不过，事实证明， 刘雅芳并不是不想卷土重来，她那是还憋着坏呢，在准备大招。
    正好是周末，各大品牌将顾娅珊订购的当季最新款送到聂家老宅供她挑选，
    旁边的大尺寸液晶电视上播着午间新闻，顾娅珊从更衣室出来，身上是一袭暗金色腰部镂空露背吊带礼服裙，前面是小荡领的设计，事业线若隐若现。
    顾娅珊侧过身单手叉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贴身份布料勾勒出身形曲线，前凸后翘，嗯，不错。
    旁边站着面瘫脸的聂凌峰，顾娅珊从镜子里朝他飞了个眼神，“好看吗？”
    “不好看。”聂凌峰目光隐晦的在顾娅珊裸露出来的大片白嫩的脊背和若隐若现的峰峦上扫过，眉心轻轻拧起。
    顾娅珊悠悠瞪了他一眼，“你这双眼睛可以考虑捐给需要的人。”
    没了之前的好兴致，顾娅珊起身准备去试衣间换下一件，突然新闻里面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拽了进去。
    顾娅珊顿住堡子，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电视屏幕上一张戴着大墨镜的巴掌脸不施粉黛的怼在镜头前，下一秒，墨镜被单手推起来架在额头，荧幕上总是造型妖艳的陆梦茵路痴一双红肿的双眼，眼里还有泪滴摇摇欲坠。
    “我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凌峰的身后事……”陆梦茵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便泣不成声，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看的人忍不住心也要跟着揪起来。
    不过屏幕这边的顾娅珊定定看着，脸上只有不屑和冷淡。
    “你们先走吧，刚才试过的都留下。”顾娅珊菱唇轻启，语气不是刚才和聂凌峰说话时略显浮夸的生气。
    变成了让人听起来忍不住心颤的冷意。
    那几个工作人员忙不迭收拾好东西，飞快地离开了。
    电视上陆梦茵一边哭一边回应记者的问题，直到镜头下移，一个站在陆梦茵身后的小孩子挎着小脸从她身后露出来。
    “妈咪，你不要哭了，我害怕。”小小的包子脸，白白嫩嫩的，一双大而圆的大眼睛，眼睫毛很长，小小的鼻子很挺，能看出来轮廓的深邃。
    挡在陆梦茵面前的记者顿时沸腾了，对着那个孩子一顿狂拍。
    陆梦茵眼神惊慌的伸手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大喊，“别拍了！”
    记者怎么会听她的，又抓拍了几张陆梦茵紧紧抱着孩子的画面，这才停下来追问，“陆小姐，请问这个孩子是你的吗？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说回来处理聂凌峰先生的身后事，却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请问这个孩子是你和聂凌峰先生的吗？”
    “是否你当年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孩子？”
    眼前的孩子四五岁的光景，看起来的确和当年陆梦茵突然离开国内去国外发展的时间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