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花了很大的功夫，用了很长时间才查到这些线索，还有的……我就不能说了，你去问老大吧。”
    看着易子昂脸上的“别问我，我不敢说”几个大字，顾娅珊抿了抿嘴角。
    她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聂家这一大家子，真是让人恶心。
    相比之下，聂凌峰一家简直是基因突变般的奇迹。
    顺着监控，易子昂足足查了三天，可是出了那条街，就见聂丰强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车子一路出了城就失去了踪迹，不管是人还是车都没了影子。
    易子昂倔脾气上来，还就不信了，非要揪出来这个藏身了多年的缩头乌龟不可，一颗心几乎都扑在了这件事情上。
    谁知道就这个当口，聂远锋趁机罢免了易子昂的职务。
    “身为总裁助理，每天公司看不到你人影，玩忽职守，迟到早退？长此以往，公司上下都跟你一样，那还怎么发展下去，那还不是迟早倒闭。易子昂，我正式通知你，你被辞退了。”
    易子昂没想到自己刚到公司迎面就得这么大一惊喜，和聂远锋大眼瞪小眼了好几秒，然后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聂远锋看到他的厌恶感几乎和看到顾娅珊一样浓，闻言猛地一拍桌子，伸手指着门口，“我说，我让你滚蛋。”
    在场的除了易子昂和聂远锋，还有公司几位高层，包括顾娅珊也在场。
    聂远锋这么对待聂凌峰的心腹，还当着顾娅珊的面，明摆着是要那易子昂开刀。不少人偷偷觑着顾娅珊的反应，谁知顾娅珊双手抱臂，压根没什么反应。
    这不免让不少等着看热闹的人心生失望。
    “牛啊，聂总。”易子昂吊儿郎当一笑，“你是不是忘了，除了是总裁助理，我还是聂氏的股东之一？”
    聂远锋神色一怔，易子昂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让公司的股东滚蛋，请问聂总是准备把我手里的股份都买下来吗？”
    他面前的聂远锋脸涨的通红，他竟然不知道易子昂还是聂氏的股东。
    易子昂却装作恍然大悟般，“唔，看聂总的反应，该不会还不知道我是公司的股东吧。奇了怪了，身为公司的总裁，虽然只是个代理的，可对公司高层的基本情况竟然连一个最基础的认知都没有？”
    在场的人谁能是个笨蛋，看着聂远锋的目光顿时都变得异样起来。
    这话说的，就差指着鼻子说聂远锋是个草包了。
    聂远锋脸色更难看，“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怎么跟你说话了？”易子昂歪着头，整个人不羁中透着几分嘲讽，“我骂你了？还是我哪句话说错了？还请聂总指出来。”
    “你，你……”聂远锋气的说不出话来。
    易子昂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就差把不屑直接写在脸上了。
    “不过呢，聂总既然看我不顺眼，我当然也不能继续碍你的眼。我易子昂是总裁助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当个代理总裁就能让我继续给他当助理的。”
    他说完，抬手将胸前的助理工牌拿了下来，扔到了聂远锋面前，潇洒的不得了。
    聂远锋呢，看似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却有种脸上被人狠狠抽了几个大耳巴子的感觉，丝毫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接下来的几天，他现身说法给大家上演了一出“无能狂怒”，公司的高管层被他找个中接口赶的赶、辞的辞、降职的降职，整个聂氏核心权力层全部被打乱。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易子昂那样有底气有脾气，能直接当着聂远锋的面把他的话呛回去，大多数只能默默咽下这口委屈离开公司。
    聂远锋这边立马飞快地安排人填补职位的空缺。大概是想趁这次机会，将公司里聂凌峰扶植起来的势力都一一除掉，然后安上自己的人。
    半个月不到，聂氏上下已经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过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公司集体认为唯一一个敢言的人——顾娅珊，她也失声了。
    而她的放任无疑助长了聂远锋的气焰，他在公司行事越发的霸道。
    每周一次的例会上。
    聂远锋对着项目部经理破口大骂，“一周时间了还没拿下来，你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公司花钱就是为了养你这种废物吗？你能干就给我干，不能干就赶紧滚。你看我作什么？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鸭蛋一般。项目部经理在这样的目光下收回了目光，垂首站着，一言不发。
    聂远锋这才满意的收敛了几分音量，只是态度愈加张狂，“再给你两天时间，谈不下来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项目部经理忍气吞声，嗓子眼像是憋了一窝苍蝇，“是，总裁。”
    接下来从产品部到策划部，无一幸免，都被聂远锋喷了个遍。
    一个小时的会，有40分钟都是聂远锋在那里骂人。
    会议结束之后，顾娅珊慢悠悠的收拾东西，走在最后。
    前面有两个女员工一边走一边咬耳朵。
    “什么人嘛，真是本是没多少，脾气倒是不小。”
    “机关枪一样，什么叫小人上位，真是见识了，这也太恶心了。”
    “谁说不是，相比起来，前总裁虽然嘴巴毒，可能力没得说，也不像这个动不动就抽风。而且，那位即便是个草包，可光是端坐在哪里就是风景，这个，呵——”
    两个人说话声渐渐远去，
    顾娅珊挑了挑眉，从不知道聂凌峰原来在员工眼里还有这么个吉祥物的属性。
    她手指托着下巴，有趣。
    聂远锋再这么弄下去，只怕距离聂氏起义也不远了。
    她倒要看看，自此之后，还有几个人觉得聂凌峰领导这个集团不好。
    第一场秋雨过后，a市温度彻底降了下来。
    聂氏给代理总裁聂远锋举办的欢迎酒会也安排在了这乍寒还暖的时候。
    虽然是聂氏内部的事情，可聂远锋邀请了不少聂氏之前在圈子里的合作伙伴，一下子就加持了很多商业元素在里面。
    当然了，顾娅珊这段时间甩手掌柜当的飞起，乐的清闲。
    聂远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压根连过问都不曾。
    好像那天在办公室里掰断了聂远锋一根手指，同他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聂远锋也怀疑过顾娅珊的动机，后来抵挡不住身处高位带来的光环和权力感，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什么顾忌、防备、忌惮，统统甩到了脑后。
    顾娅珊看着他张扬的模样，却止不住的心生疑窦。
    难道是她猜错了，那天看到的人并不是聂丰强？
    聂老爷子的死背后也没有人给聂远锋出主意？
    不然，对方为什么花了功夫把聂远锋扶上高位，却对他的行为不加约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