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不出的讽刺。
    以为是能共同成长的伴侣，一腔欢喜交付身心，最后才发现不过黄粱梦一场，遍地荒芜。
    张小阳的出神不过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后半程，顾娅珊消化着张小阳的话，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底剩下的感觉却只有心疼。
    甚至连震惊都没有，只有心疼。
    覃家人大概是没想到张小阳会上聂凌峰的车，他们一路上很顺利的回到了顾娅珊家。
    时间不算很晚，不过九点多。
    听到车声，小宝开心的从别墅里跑出来到草坪上接顾娅珊。
    车门打开，顾娅珊先下车在他头上摸了摸，接着，小宝惊讶的看着张小阳牵着小黑的手下了车。
    虽然只玩了一下午，但是他一直对小黑这个玩伴念念不忘，还有许久不见的小阳阿姨。
    小宝的惊喜简直藏不住。
    他抓着顾娅珊的手惊异的问，“妈咪，你邀请了小阳阿姨和小黑来我们家做客吗？”
    小孩子的世界单纯的让人不忍心去污染，顾娅珊点了点头，“对呀，小宝开不开心？”
    “开心。”小家伙都快跳起来了。
    他试探着想去浅小黑的手，又有点担心被拒绝，踌躇又期待的看着小黑。
    张小阳没想到两个孩子也认识，愣了一下，看向顾娅珊。
    顾娅珊对她笑了笑，“之前意外认识的。”具体细节等晚点再说。
    “你们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我让人去准备晚饭。”顾娅珊一边说，一边先带着张小阳和小黑去了客房。
    张小阳表示自己和孩子住一间房间，一间客房就够了。
    “行，那你们先洗漱一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从客房出来，小宝在顾娅珊腿边跳来跳去，“妈咪，小黑会在我们家住下来吗？”
    顾娅珊不好回答，只好含糊道，“他陪你玩几天。”
    “那他要上学吗？”小宝说着眉头皱了起来，“我明天还得上学。”
    “那让小黑明天在家里玩，等你放学了回来再陪他一起好不好？”
    小宝开心的不住点头。
    摸了摸儿子的头，顾娅珊拍拍他，“去拿你的玩具，一会吃完饭和小黑一起玩。”
    看着小宝蹦蹦跳跳的上楼去拿玩具了，顾娅珊的目光转过身落在聂凌峰身上，“这件事你怎么看？”
    聂凌峰从后面轻轻圈住他的腰身，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怎么觉得我就怎么觉得，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想帮这个忙，那就帮。”
    潜台词是：就算最后发现她是骗子，也有老公给你兜底。
    顾娅珊失笑，却不太能笑出来，嘴角弯到一半最后作罢，伸手在胸口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说完又苦笑着随口补充了一句，“怎么一看到张小阳就有这种感觉，她是不是给我下什么蛊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聂凌峰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沉思起来 。
    只是他背对着顾娅珊，顾娅珊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几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张小阳是一个不怎么会不好意思的人，说吃饭就吃饭，没有丝毫虚假的客气，小黑也有样学样，吃得很香。
    基本上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吃东西。
    吃完饭已经差不多十点了。
    张小阳吩咐小黑和小宝玩半个小时，自己和顾娅珊以及聂凌峰进了书房。
    一进门，顾娅珊先开口，“我不知道你想跟我们说什么，但是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不说。”
    张小阳怔了一下，回过神之后摇了摇头，“没有，不为难。顾总，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要是还藏着掖着，我自己心里反倒会过意不去。”
    她说完，自己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也没有开场白，也没有铺垫就这么说了起来，“我当年怀孕是个意外，碰巧孩子爸爸找不到人，我一时心软，就把孩子留下了。”
    她说着顿了顿，省略了自己最初两年带着孩子找爸爸的过程，直接跳到了和如今的情形有关的地方。
    “我机缘巧合下来了a市，因为找不到人托付，自己又有些急事，所以把孩子暂时放在了福利院。”
    这次张小阳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些，她眼睛闭上，很久才又睁开，眼角隐隐有水光在闪动。
    顾娅珊感觉到了她心底的后悔和挣扎。
    “等我事情办完我回来想接孩子，发现孩子不见了。”她很艰难的才说出这句话，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哽咽。
    顾娅珊无法想象一个母亲突然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会是多大的打击，只怕兴许崩溃都是轻地。
    顾娅珊心中漫起一丝心疼，上前轻轻抱了抱张小阳。
    “我去找院长，院长说孩子被人收养了，还说我没有证据证明孩子是我暂时寄住在这里的。天大的笑话，当时我把孩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分明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孩子等我回来的。”
    张小阳神情和语气都很激动，大概是又想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绝望的日子。
    她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疯了一样逼问院长，甚至生出过院长要是不说，她就弄死她的恐怖想法。
    后来怎么拉回理智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后来孤儿院就出事了。”张小阳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顾娅珊，“不好意思，有烟吗？”
    顾娅珊看她状态，抽一支烟镇定一下情绪或许也好。
    她和聂凌峰都是不抽的，但是家里有备用，让佣人取来，张小阳姿势不算很娴熟的点燃了一根，却不抽，就那么看着烟头一点一点烧着。
    “你们说不定听说过，福利院火灾，院长死了。”她的语气飘渺。
    顾娅珊心头突然一跳，神色微变。
    张小阳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深嗅了一口香烟点燃燃起的微呛的烟。
    “院长死了，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我没有办法，花钱请了私家侦探帮我偷偷查，可是还没等查出来东西，私家侦探跑了。再后来是我呆地俱乐部将我赶了出来，临走前，老板偷偷跟我说，是有人在整我，让我换行，或者直接离开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