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正民大闹聂氏之后的当天晚上，几个合作方就主动提出了解约，就连近半数的投资人也撤了资。
    覃二少乃至覃正民亲自上门都被闭门不见。
    最后还是覃二少找熟人打听才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听说覃家得罪了顾娅珊，才全部急着与覃氏撇清了关系。
    顾娅珊的性子早就在圈子里广为魔传，背后又有聂凌峰撑腰。覃正民的风波没引多少媒体的水花，反倒偷鸡不成被扣上了得罪顾娅珊的死罪。
    波谲云诡，覃家一夜之间岌岌可危。
    祭拜顾母的当天，顾娅珊特意起了个大早，却发现楼下已经有了一位不速之客。
    覃二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工整的西装没有一丝多余的辙痕。金框眼镜一丝不苟的架在鼻梁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是极致的白。
    “覃二少这是来吃早茶的？”顾娅珊装傻充愣。
    覃二少起身，直奔主题，“来替我父亲赔礼。”
    顾娅珊长长的“哦”了一声，接过佣人递来的一杯水，轻抿了一口却不再接话了。
    “聂夫人，昨天的事是我父亲做的不对，覃家也因此遭到重创，还望你高抬贵手放过覃家。”覃二少面上从容，赔礼的话连多一分的谄媚都没有，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顾娅珊依旧缄口沉默。
    “聂夫人，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经济赔偿，我可以……”
    “覃正民呢。”顾娅珊单刀直入。
    覃二少抬眸，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在车上。”
    顾娅珊挑眉，意图明确。
    覃二少没有迟疑，打了电话让覃正民进聂家。
    几分钟后，覃正民柱着拐杖步伐姗姗地出现，一身体面的老式唐装。
    只是前脚刚迈进大门，耳边就传来一声顾娅珊的冷笑，“哼，一把年纪了，自己拉的屎，还要让儿子擦屁股。”
    覃正民后半只腿僵在那里，涨红着脸。最后还是覃二少喊了一声，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迈进另外一只腿。
    偌大的客厅，一坐二站。
    覃正民拉着老脸，后槽牙咬的生生作响，“我已经亲自来了，这下总可以了吧。”
    “亲自来就算了？”顾娅珊好笑地看着他，“按照你这逻辑，昨天我撞死了你，隔天亲自到你灵堂上柱香就没事儿了？”
    “你！”覃正民气的吹胡子瞪眼，手上的拐仗猛地举起却又不敢砸下去。
    他恨恨地收回，起伏着胸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想怎么样？”
    顾娅珊靠在沙发上，眼神透出凌厉，一脸正色，“我要你给小阳斟茶认错。写下放弃安安的抚养权并且承诺永远也不再骚扰他们。即使你覃正民死了，只要小阳和安安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他们再到覃家一步。”
    “安安是我的孙子！”
    “在你伤害他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顾娅珊起身，迎上那双腥红浑浊的双眸，“覃正民，想要做安安的爷爷，你配吗？”
    顾娅珊的话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每个音符都能如刀剑一般往人心里剐。
    覃正民控制不住的退了两步，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要回孙子，算是做错了什么？
    血脉至亲，他做的一切荒唐事都只不过是想要回孙子……
    “姐。”张小阳不知何时出现，走到顾娅珊的身旁，攥紧她的手看着覃正民，“斟茶认错就不用了，我只要他放弃抚养权并且保证永远不再骚扰安安。”
    覃正民被逼的穷途末路，他望了眼站在身旁的覃二少，至始自终脸上冷静的弧度就连眉头都没有动上半分。
    像是秉公处理的局外人。
    覃二少从怀中拿出早已替覃正民准备好的放弃书，“爸，即使你不签，也未必能要回安安。安安是覃家的血脉，这点谁都改变不了。”
    他将纸笔递向覃正民，语气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签了，至少覃家还在，你今天肯跟我来，不就是深知其中的道理。”
    覃正民的心当下就凉了。
    离开聂家的时候，覃正民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覃二少挺着背朝顾娅珊微微颔首，搀扶着覃正民转身离去。
    望着覃家父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张小阳那颗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手中的那张协议被她紧紧地贴在胸口，张小阳抱着顾娅珊潸然泪下，许久才能完整地喊了一声，“姐……”
    顾娅珊摸着张小阳的头，跟着她也是鼻头微酸，但又不想自己在张小阳面前显得太过脆弱。
    无数个复杂的情绪尘埃落定。
    直到此刻，顾娅珊才终于说出了那句，“小阳，一切都过去了……”
    她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胆惊受怕。
    自此之后，她只是顾娅珊的妹妹。
    她要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覃家的事进入尾声。
    顾娅珊换了身素色套装，一切准备就绪临行前才装作无意般问了张小阳一句，“小阳，今天是妈的忌日，你想和我一起去祭拜吗？”
    张小阳先是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娅珊拽了把聂凌峰的袖子，有些克制，“妈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三人成行，聂凌峰亲自开车带着两姐妹到顾母安葬的墓园。
    简单的祭拜之后，聂凌峰默契的将时间留给她们。
    张小阳望着墓碑上女人的那张黑白照看的出神。顾娅珊的眉眼长得和她极像，只不过举止投足更显张扬。
    如果不是三番两次做了鉴定，张小姐怕是半点沾亲带故的暇想都不敢有。
    两姐妹就这么并肩站着，顾娅珊絮絮地向母亲说起自己找回张小阳的经历。
    有命中注定的惺惺相惜。
    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好似所有的苦难在重逢的那一刻都化为了云烟。
    忙了一天的顾娅珊不知疲倦，被聂凌峰拎着洗了澡按回床上休息了，两只眼睛仍旧瞪得圆亮。
    她趴在聂凌峰的胸前，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小阳说找时间就把名字改回来，也算认祖归宗了，我想替她办个隆重点的宴会当众介绍她，但是她说不习惯这些。”
    顾娅珊顺着聂凌峰的胸膛往上爬了几分，贴上他的脸，“小阳还说最重要的不是我是谁，是什么身份，重要的是我是她的亲人，是她的姐姐。”
    “可我心疼她，你说我把tng交给她怎么样，她会不会觉得我在干涉她，万一她不喜欢呢？”
    顾娅珊说的急了，伸出手搂着聂凌峰的脖子，移到他耳边问他。
    顾娅珊说的认真，可聂凌峰却闭着眼没什么动静。要不是他两只手此刻还贴在顾娅珊的背上防止她上窜下跳的，顾娅珊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聂凌峰，你快帮帮我……”尾音拉的百转娇媚。
    她看准方向就朝着聂凌峰的唇狠狠啃了一口。
    几乎是同一瞬，顾娅珊只觉得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被聂凌峰紧紧压在了身下。
    铺天盖地的吻密砸的印在她的脸上，唇舌之间的对峙像是惩罚一般没有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灵巧的指尖滑进她轻薄的睡衣里，沿着肩颈一路往下。
    顾娅珊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