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从前，他七早就暴跳如雷，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或者滚烫的茶壶就朝着这个不孝女砸过去，并且一定会骂她个狗血淋头。
    可是现在，他虽然看着莫以染这副样子仍旧气的想要把她塞回娘胎重造，但终究，所有的怒火都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归于平静。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已经破碎，自己心老了，也因为现在的莫以染有景墨文撑腰，他哪里能惹得起？
    “染染……你能回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莫以染却不屑冷哼：“我可不是回来看你，我来找王舒瑜，你让她出来。”
    “你王阿姨不在。”
    莫昌国没想到莫以染竟然会主动找王舒瑜，有些惊讶。
    毕竟以前莫以染对于王舒瑜可谓是避之不及，见到了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吵的天昏地暗恨不得大打出手撕烂对方的脸。
    在他的记忆中，莫以染从来没有主动找过王舒瑜。
    现在看的眼神，估摸着也是来者不善。
    “她沉迷赌博，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赌场泡着，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自从他破产住院，王舒瑜对自己是日益的不耐烦，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现在他东山再起，但是王舒瑜却已经沉迷赌博，再也没心思理他了。
    莫以染蹙了蹙眉，走到了莫昌国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就这么由着她去？之前她欠下两千万的事儿你忘了？她第一回能输掉两千万，第二回就能输掉四千万乃至上亿，这些可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处心积虑终于东山再起，就不怕王舒瑜给你一次性输得裤衩儿都没有！”
    莫以染觉得莫昌国现在实在是软弱的不行，这生了场大病，从前的那些脾气都磨没了。
    被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么说，莫昌国也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预兆，仍旧是像刚才那样叹了口气。
    “染染啊，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先是走了一个语彤，后来你也跟我们闹翻，再后来……我生病以后，就连小卿也不怎么归家了。他现在是明星了，忙得很，连打个电话的功夫都没有了，给他发消息有的时候也不回，应该是没看见吧。现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一个孤寡老人孤零零的在家。”
    莫昌国说的颇为可怜。
    莫以染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不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
    她斜斜的勾了勾唇角，“你清醒点吧你，你儿子哪里是没时间？他只是不想把时间花在你身上罢了。发消息不回，他不是没看见，只是单纯的不想回你。他又不瞎，手机的信息他能看不见吗？一次两次是没看见，三次四次就是故意的了！”
    每一个字都扎的莫昌国心抽抽的疼，莫昌国把茶杯“啪”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莫以染，你还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就算我对你是比另外两个孩子差了点，但是我们父母一场，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莫昌国瞪着莫以染。
    “父女？”
    莫以染扬了扬眉，突然乐呵呵的一笑。
    唇角勾起，笑容极为虚伪：“别了吧，我不配。我不配当莫家人，不配进莫家门，您老还是把那赌鬼太太给哄回来吧。小卿不回来，那就让她再生几个陪你们玩玩儿，多大点事儿啊。”
    莫昌国：“……”
    他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被莫以染气停了。
    “你个不孝女！”他怒骂。
    莫以染翘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说：“莫昌国，说吧，跟我说说我母亲的事，还有我亲生父亲可能是谁。”
    莫昌国闻言猛然一愣，他抬眸，震惊的望着眉眼淡漠的莫以染：“你、你怎么……”
    莫以染却依旧是漫不经心，撩了撩头发，抠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说道：“你就别搁这儿跟我装糊涂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之前跟你断绝关系？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你对我不好，我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父亲吗？”
    莫昌国沉默。
    “从前我就奇怪，我母亲天姿国色，你为什么要纵容王舒瑜动手加害她，我好说歹说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没有从你身上看到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因为你对莫语彤挺好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看着莫昌国逐渐惨白的脸色，莫以染紧了紧拳，咬着牙：“你当初分明知道我母亲是怀着孕的，那孩子也不是你的，但你仍旧要娶她，还说不介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后来你却又要背叛我母亲！”
    “我不是……”
    “你别想狡辩！”莫以染瞪着莫昌国。
    “你就是后来后悔了呗，看着我这张跟你一点都不相似的脸，你肯定生气啊。”莫以染笑容古怪，眸中却透露着苦涩，“可是既然当初娶得时候不在意，为什么一得到手，就开始挑三拣四！”
    面对莫以染的咄咄逼问，莫昌国眼中满是愧疚，几乎要把头给低到尘埃里去。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想去拿茶杯，却听见莫以染冷笑。
    “这茶是我母亲最爱茉莉龙井，你喝的时候不会想到我母亲惨死的模样吗！你怎么还好意思喝茶？喝你的自来水去吧！”
    被指责成这样，莫昌国哪里还好意思喝茶？
    默默地收回了手。
    “染染……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揪着我不放啊？好歹我也养你这么多年……我不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了，我就求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你现在说话太咄咄逼人，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是吗？心脏不好啊，那我怎么听说你前两天还跟着几个老伙计跑去夜总会了？”
    莫昌国：“那是应酬……”
    莫以染冷哼，不言语。
    “染染，我知道对不起你的事情很多，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行吗？”
    “你当然要告诉我，不告诉我，就凭你们当年对我母亲做的事，我现在就能把你们告上法庭！”
    莫昌国的手又被气的抖了起来。
    这个不孝女，现在说话跟钢炮似得，再跟她待下去，他还不如找根柱子一头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