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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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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个解释,电话那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傅小姐呀,我懂我懂,她大哥正在这呢,霍老弟,我替你求情,让你太太别罚你太重。”
    挂了电话,霍瑜一把就将傅家碧拉到了自己身边,他的眉毛微微一挑:“怎么办,大家都知道我是妻管严了?”
    傅家碧捧起他的脸,笑嘻嘻:“这不挺好的吗?”
    霍瑜盯着她,突然就开始亲她,由浅及深,傅家碧被亲的晕晕乎乎,好半天才终于被放过,当然了,好好的饭菜都要凉了。傅家碧怕他真的饿了,赶紧催他吃饭。霍瑜动起了筷子,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开始闲聊。霍瑜便问她:“婚礼的事情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傅家碧摇摇头,她说:“霍瑜,我想过了,我们在霍家老宅里面办个小型婚礼吧。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她这样子说,霍瑜停下了筷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她素白的脸,一双眼犹如天上的繁星。
    这一餐饭吃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傅家碧后来竟然靠在霍瑜的肩膀上睡着了。一直到了家,傅家碧才醒过来,她醒来时,霍瑜正好在洗漱,于是沈南方打给霍瑜的电话被她接到了。
    电话那头的沈南方非常焦急,连问都没问,一句惊天话语便从他嘴里冒出来。
    他说:“瑜哥!小柔自杀了!你快来!”
    所有的睡意和安稳就在这一刻消失了,傅家碧捏紧了手机,好像电话那头的话没有听到一样。她沉默了半晌,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沈南方忽然反应过来问道:“傅家碧?是你?”
    傅家碧“啪嗒”一下就按断了电话。
    她的心缓缓沉下去,霍瑜洗完澡出来,看见她像是在发呆,轻轻靠过来,带着水珠的头发蹭到她,傅家碧抬起头来,像是下了个决心,她说:“刚刚沈南方打电话来。”
    “他说什么?”霍瑜还不知道,有心逗弄傅家碧,薄唇擦过她的耳垂,眼见着她浑身机灵一下。
    傅家碧轻轻讲道:“赵柔自杀了。”
    霍瑜身子顿了一下:“什么?”
    他眉头皱了起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傅家碧看到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不苟言笑的霍瑜,他推开了房门,给沈南方回电话。
    沈南方接到他的电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向霍瑜解释现在的情况。原来,赵柔在美国一直挺配合治疗,自从出国来,肿瘤竟然一直控制地挺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听到老宅的管家说家里要办婚礼的事,一下子刺激到了,突然就作出了过激的举动,吞了大量的药物,沈南方发现的时候,赵柔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摊上,嘴里吐着白沫,把他吓得不轻。
    这会儿人已经到了医院,赵柔还没醒过来,沈南方在电话那头叹一口气:“瑜哥,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小柔如果醒过来,第一时间最想看到的,一定是你。”
    霍瑜捏了捏眉心,他挂断了电话。傅家碧倚在房门口,她看着霍瑜宽阔的背脊,心里面微微发酸,她说道:“霍瑜,婚礼的事情,我把日子定在了圣诞节,也没多少天了,你如果想去美国,我给你三天时间。”
    霍瑜转过身,就看到傅家碧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霍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去去就来。”
    一夜无眠,霍瑜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就立刻飞去了美国,傅家碧亲自送他到机场,别离的时候,她看着他渐渐远去,忽然想起来不久前的梦,梦里面霍瑜冷着脸忽然就朝着她开了一枪。她忍不住,突然奔跑起来,在霍瑜入关前,突然冲过去抱住了她的背。
    霍瑜转过身子来:“怎么了?”
    傅家碧盯着他,好半天才说:“赶紧回来。”
    他笑了笑,点点头,这才入了关。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人骗人,就会付出代价,哈哈哈哈哈哈
    第24章
    傅家碧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一天她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与霍瑜的三日之约,她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依然有条不紊地筹备婚礼,霍家老宅去了不止一次,整个家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这是霍家太太,但是,心底里,她早就风起云涌,是她亲手逼走赵柔的,现在赵柔在美国闹自杀,她知道这是赵柔在跟自己赌博,她的筹码是自己与霍瑜多年的情谊以及自己一条奄奄一息的命。
    傅家碧希望自己赌赢,所以她主动放霍瑜走。
    同一时间,霍瑜在美国的安德森肿瘤中心见到了赵柔。赵柔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脸色是蜡黄的模样,胳膊细的像一截竹竿似的耷拉在病床边,就这么细弱的手背,上面还差着几根静脉输液的管子,这个模样,叫人看了心里发酸。短短一个多月,她就成了这样。
    沈南方脸色憔悴,向来妖孽的脸这会儿一点儿血色也没有,看到风尘仆仆的霍瑜,眼底里竟然带了些恨意,他多少年从来不会反抗霍瑜,也从来忠心耿耿,这会儿他吐出一句话:“瑜哥,这次你过分了。”
    “小柔和我,跟了你十几年,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病床上的赵柔还在熟睡中,命大概是救回来了,只是人还是没清醒,霍瑜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没办法,辍了学讨生活,赵柔偷偷在他的书包里藏饭盒,被他发现的时候,她轻轻柔柔地说:“瑜哥,这点小事,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帮你做的。”
    “瑜哥,什么时候收网?”沈南方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不由得便问。
    霍瑜脸色微变,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一双狭长的眼只是轻轻扫了眼沈南方,沈南方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可是眼神又看了眼病床上的赵柔,顿时又像是鼓起了勇气,他竟然又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和那傅小姐领什么结婚证,我给你弄张假证便是。”
    霍瑜听了这话,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反问道:“南方,你跟赵柔说过什么?”
    “我……”
    “你和赵柔离开前,曾经找过傅家碧,谈了不少话。这些话,能说给我听听吗?”
    沈南方想起在霍家老宅里吃的那一脚,心里面忽然有了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像是雨后忽然抽了芽儿的树,眼见着就要冒出来。一想到这,他心里面顿时有些心气不顺,他看着病床上的赵柔,真的是摇了摇头。
    “瑜哥,不说别的,你这样子对待小柔,我看不过去。即便当初你和小柔拍个订婚照,走个订婚流程是为了哄她去医院,大家心里清楚不过是个谎言,但是小柔这个姑娘就是一根筋,如果她不是一根筋,当初你和陈青对峙的时候,她就不会替你挡那一刀了。我们心里都清楚,她也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瞒着她没必要。”
    沈南方笑了笑:“是我跟她说的,你跟傅家碧不过是逢场作戏。这个解释,我觉得赵柔她值得。”
    寂静的夜里,空旷的病房,四下没有丁点儿声音,病床上的赵柔还是这样子,脆弱的奄奄一息的,就像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元气,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一个躯壳。霍瑜眼神微暗,忽然间又笑了笑,他嘴里似乎在呐呐那几个字:逢场作戏。
    这话声音太小,沈南方几乎没有听到,他出了气,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吩咐助理给送点吃的来。
    到了深夜,霍瑜没什么睡意,打开手机,私人微信上一点儿信息都没有,他轻笑一声,傅家碧还真是沉得住气,居然真的没有联系他。他随手刷了刷国内的网页新闻,身边的沈南方已经睡熟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他站起来替人盖了条毯子,这时候,赵柔终于醒了过来。
    病房里的时钟在尽责地走着,“磕哒磕哒”,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柔醒过来,看见霍瑜,忽然间眼里就盛满了泪。她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隔了好久之后,她才发出一声沙哑的破碎的言语,期期艾艾的叫他:“瑜哥……”
    霍瑜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找了一根吸管,想了想终于说道:“别哭了,我有话跟你说。”
    赵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吸管,低着头,露出苍白的脖颈。
    “以后不要这样了。小柔,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霍瑜想了想说道:“你和南方两个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情。”
    赵柔听着他的话,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泪:“瑜哥,我从来没有求你过什么,但是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霍瑜看向她,就听到她满含希望地望着自己说道:“瑜哥,我想回国。”
    赵柔说着这个话,语气忽然间带着点悲凉,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妥协,她轻轻地缓缓地讲:“瑜哥,如果死,我也想死在布桑。我不想死在这里,这里太冷了,屋子又太大了,人太少了,除了南方,没有人跟我讲话,我实在太孤单了。”
    她满含委屈。霍瑜恍惚间想起来,很多年前,他带着一身伤逃出来回到布桑,赵柔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瑜哥,我相信你。”那时候她与现在全然不同,坚定的、炙热的,犹如一朵盛开的夏莲,而现在这朵莲花忽然间就快谢了。
    霍瑜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他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小柔,我和家碧有过约定。”
    他不往下说,赵柔就知道是什么了。她失望了,颓然就倒下了,整个人全然往后仰,一下子就陷进了枕头里。她似乎再没有力气,只是摆了摆手:“瑜哥,你走吧。”
    直到回国后,霍瑜一直没有想清楚,他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三日后,傅家碧如约在布桑国际机场接到了霍瑜,他这一趟美国之行回来后,傅家碧感觉到他忽然变得有些憔悴,本来就跟刀刻一样的侧脸,这会儿更加锐利,整个人也更加沉默了。
    “老公!”傅家碧在出关的地方叫出这样子一个称呼。霍瑜抬头,忽然间一下子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他像是要揉碎她一样,狠狠地箍紧她,差点让她透不过气来。
    当天晚上,霍瑜像一只困兽,却又像是一匹野狼。傅家碧被他折磨地连连求饶,但他依然不满足,一直闹到了天快亮才把人放过,傅家碧沉沉睡去。霍瑜起身到窗边,硕大的落地窗,整个布桑匍匐脚下,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他吸了一口烟,眸色间忽然带了一些狠意。
    时间如流水,布桑越来越冷了,12月快要见底了,大概是要到圣诞节的缘故,大街小巷早就装扮了起来。傅家碧起得很早,亲自手写最后一批请帖,她端端正正,一字一顿地写道:你对我的身体和心灵都下来魔咒,从今日起,我不愿再与你分离。落款是她和霍瑜的名字。
    从遇到的那一刻起,霍瑜就好像对她施下了魔法。
    她亲手写好的请帖由霍瑜的助理安排人送到了重要的亲朋好友手中。她给自己的爸爸也送去了请帖,她还是想,即便如此,至少傅琮可能还是会来的。霍瑜的亲人,更少了,只有一个妹妹。这个妹妹是布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医生,平日里非常忙,不过在接到请帖之后,专程要了傅家碧的电话,拨了电话,语气喟叹,终于她哥哥找到了爱人。
    电话的那头,傅家碧记得那个太阳花一样的小男孩,笑嘻嘻地叫她:“舅妈。”
    傅家碧以为自己赌赢,无论是威胁或者是条件,她都赌赢了。
    与此同时,霍瑜正式进入城南地块的核心管理层,与傅家琪同出同入,傅氏股票在这些天一路上扬,坐稳国内的头把交椅,傅家也成为了整个布桑最庞大的家族。傅太太在西山别墅的派对成为全城富家太太最为想去的地方,甚至私下里有了黄牛买卖,入场的费用高达数十万。
    这是傅家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傅太太专门成立了关爱儿童的基金,布桑的副市长到场鼎力支持。一时间,布桑人甚至有种错觉,傅家即将在傅家琪这一代人的手上成为布桑的第一大家族。
    傅家碧在布桑九号看到这些新闻,照片里,她妈妈依然是那样精致奢华,一袭黑色晚礼服裙,颈间只留一串珍珠项链,艳光四射,真真是持靓行凶。她看上去像是只有三十来岁。背后站着的是傅家琪,她的亲生儿子。这是她的帝国。
    傅家碧轻轻一笑,这些已经与她无关了。
    目之所及,是布桑数十年如一日璀璨的夜景,她回头看,是霍瑜叮嘱家里阿姨给她做的海棠糕。她咬下一口,甜丝丝的,心里面不由得就涌上来一股暖意。她有些满足,静静地一遍一遍在白纸上写:hf,这是她刻在结婚戒指里面的字。
    然而,很久很久之后,傅家碧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不是现在才开始。
    第25章
    婚礼前夕,傅家碧还没选好当天的婚纱,即便有vera wang以及城中著名婚纱设计师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婚纱,她依然没有做出很好的选择。
    冬季的早晨,她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来,心不在焉地吃着霍瑜的爱心早餐。这幅情景霍瑜自然是看在眼里,他低头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就说:“不要急,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喝了口咖啡:“待会儿我带你去老宅。”
    因为婚礼,霍瑜特意休了几天假,再也不用去城南的工地了,一副全心全意筹备即将到来的婚礼模样。
    傅家碧看他一眼,这人嘴角带笑,好像真的有惊喜给她。
    而,事实也证明,霍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在吃过早餐后,霍瑜开车一路将她带回老宅,他微凉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进了门,到处都是佣人,一大早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几日后的婚礼,佣人们看到他们来,脸上都带着笑,看着这一对新婚小夫妻,真真是一对璧人。
    傅家碧跟在霍瑜的身后,一步一步就到了二楼最东边的一间更衣室。
    霍瑜回过头来看她,这时候日头正好上来了,窗口吹来冬日早晨清冽的风,傅家碧也看他,他的眉眼之间忽然间带了一些些浓重的情绪。傅家碧感受到,他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霍瑜?”
    他回过神来,松开了他的手,紧接着就打开了更衣室最里面的一个衣橱。
    那一个衣橱里,只有一件衣服。一件婚纱。
    傅家碧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件婚纱,应该上了年头。霍瑜从衣橱里取出来,将外面的防尘罩揭掉,露出婚纱完整的模样,然后他将它捧到了傅家碧的面前。
    这是一件纪梵希的古董婚纱。简单的廓形,流畅的线条,主要以绸缎为面料,兼具了东方的美感。傅家碧轻轻抚摸,大概因为保养得当,没有一丝褶皱,触感顺滑,甚至她都能闻到一点点的香味。
    傅家碧知道这应该是一条非常有纪念价值的婚纱。
    似乎在印证她的猜想,霍瑜点点头:“只是我妈妈当年结婚穿的婚纱,当年她与我父亲在法国新婚,父亲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买下了这条婚纱。我妈妈很多年,都一直很喜欢这条婚纱,总是亲自拿出去保养。”
    他缓了缓,又说道:“后来家里出了事,这条婚纱也不见了,一直到前两年,我在美国出差,在路边的古董婚纱店里看到了它。”
    “冥冥之中,居然又回到我身边了。”霍瑜低低一笑。
    他这个笑背后有多少的故事,傅家碧心里明白。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她说:“霍瑜,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眼底闪着幽光:“谢我什么,家碧?”
    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谢什么呢?
    谢他在流光璀璨的夜里出现,谢他堵上全部身家拿回她的实验室,谢他将她心中的尘土拨去,谢他让她真正的呼吸。
    千言万语,她静静地说:“谢谢你的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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