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天水仙歌与那带着斗笠的青年出来了，他们查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番，脸色惊变，尸体的脑门上，镶嵌着一颗火红的李子。
    若不是周围的血管堵塞而暴起，还以为是他脑门上就长的一颗红痣。
    “大武宗！”天水仙歌抬起头，看向正喧闹的楼阁，今日的醉仙楼，只有两位客人，一个楚易，还有一个脏老头。
    比起楚易来，那个脏老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日日夜夜都徘徊在平康坊的各大红楼里，几乎每一个红楼的打手都揍过他。
    楚易最近才名声鹊起，成为符纹状元才不到一天，但平康坊这市井之地便已经传遍，甚至比起一些大势力门客还早知道一些。
    在临渊境里，更是斩了西凉家的一名顶阶武宗，实力可见一般，但无论是天水仙歌，还是他身边的那名青年，都没有怀疑到楚易的头上。
    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脏老头身上，楚易有斩武宗的实力，但并不代表他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能用一颗李子，杀死一名大武宗。
    最可怕的是，这颗李子镶嵌到杀手的脑门上，却没有丝毫破损，封住了所有血管，让血液没能渗透出来，这种实力恐怕已经超过了武王。
    “去看看，肯定还有其它的杀手，另外，吩咐管事的关门，今日什么客人都不接！”天水仙歌下达了命令。
    不一会儿，几个打手抬着两具尸体来了，死法几乎是一样的，都是大武宗的实力。
    天水仙歌吩咐人，把尸体抬进了琴室，放做一排，把小绿叫了进来，道：“去查查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在平康坊里混吃混喝的乞丐，当然没有人注意，小绿赶忙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两个时辰后，小绿回来了，她脸色不好看，说道：“小主，有消息了，但是不多，这老家伙似乎之前就一直在平康坊里，只是离开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原本没有人注意的，但是这次回来后，却傍上了楚易，也不知道这个楚易怎么回事，竟然心甘情愿的包他吃喝嫖赌，有好几次几个红楼收不到账，把他乱棍打出了。”
    “以前就在？”天水仙歌感觉浑身发冷，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么久，可见他们的情报有多落后。
    “是奴婢失职。”小绿赶紧跪倒在地，一脸内疚。
    “不是你的错。”天水仙歌摇了摇头，又道，“此人来历不明，却隐藏的这么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想必与那楚易脱不了关系。”一旁的青年突然问道，“小绿，你可有他跟楚易来往的消息？”
    “有，这脏老头每次都会楚易住的别院里要银子，但也只有几次而已，这一次因为楚易参加符纹师大比没在长安城，各大红楼没收到银子，又把他赶出来了，等楚易一回来，他就去找楚易，后来发生的事情，小主也知道了。”小绿解释道。
    两人都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楚易跟这个老头，只是平常的酒友关系，但想来却不对，谁愿意供奉一个没用处的老头吃喝嫖赌呢？
    “小绿，你去找姑娘们问问。”天水仙歌想到了突破口。
    随后，小绿又离开了，大约半个时辰，她又赶了回来，却是一脸惊讶：“姑娘们说，楚易之所以包他吃喝嫖赌，是因为这脏老头之前机缘巧合的救过楚易一次，楚易问他要什么，他说包他老头子下半辈子吃喝嫖赌不愁。”
    “是楚易自己说的，还是谁说的？”天水仙歌问道。
    “是那脏老头说的，几乎每一个红楼姑娘问他，他都这么说，而且还讽刺楚易是个大傻子，这世上就没有他这么傻的人了。”小绿觉得很好笑，又道，“对了，每次见到楚易的时候，他都会改口，说是善，是大善。”
    听完后，天水仙歌跟那青年却越加迷惑了，听起来两人好像只是简单的恩义关系，但她总觉得其中不对，尤其是这老头表现出如今的实力。
    “他杀了三个大武宗，很快他的身份就会暴露的。”青年语气坚定道。
    “何以见得？”天水仙歌问道。
    “这三个大武宗，肯定是来自长安城的大势力，一下死三个，哪怕只是门客，恐怕也会轰动，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查，虽然我们在长安城有些势力，但比起这些地头蛇来，还差的远了。”青年平静的说道，“只要是这世间的人，肯定能够查得出东西。”
    “那这三个人怎么办？”小绿慌忙的问道，死在了醉仙楼，肯定会引起注意的。
    “去报官。”天水仙歌微笑道，“看看他有何反应再说。”
    楚易再次清醒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赶紧用魂力驱散了那股酒意，才清醒了过来，他动了动身子，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阵柔软的舒适感。
    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自己躺在小七的怀里。
    咽了咽口水，楚易立即把缩回来，脸红的跟熟透的柿子。
    楚易做贼似的，把手缩了回来，发现翠玉只是说着梦话，并没有真正醒来，但脑子那点邪念，也被吓掉了。
    小心的爬了起来，确定自己昨晚没干什么坏事，这才打量起周围，只见姑娘们横七竖八的躺着，衣衫褴褛，春光乍泄。
    见到门口好像有人在窥伺，楚易拿起毯子帮她们盖上，随即打开门：“咦，怎么是你？”
    狄青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因为楚易是符纹师，而且已经是符纹宗师，不归他大理寺管，可好歹是三条人命，他只能等在外头了。
    狄青抱拳一礼，赶紧把事情说明，这时里面姑娘们也醒了，看到官差来了，全都战战兢兢，床上是一回事，床下又是一回事。
    一听说昨晚死了三个人，姑娘们立即惊恐了起来，生怕被拉去下牢，她们这些无依无靠的红楼女子，一旦进了牢里，那可是生不如死。
    “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吗？”狄青问道。
    楚易突然想到了糟老头，心底惊疑道：“还有一个，不过好像已经走了。”
    “哦，楚兄可知道他的去向？”狄青又问道。
    “我才刚刚醒来哪里知道。”楚易摊了摊手，又问道，“死的都是什么人？”
    “三个大武宗，都是大世家的门客。”狄青也不隐瞒，他扫了里面的姑娘们一眼，道，“把她们先带回衙门听候发落。”
    闻言，姑娘们顿时面如死灰，却没有反抗，一副认命的表情，只有翠玉和小七求助似的看向楚易，闹出了人命，那些大人物是不会有事的，但她们这些小人物麻烦就大了，即便侥幸的从那牢里出来，再也无法回醉仙楼讨活了。
    “等等。”楚易摆了摆手，道，“狄大人觉得这些姑娘们，能够奈何得了三个大武宗？”
    “这……”狄青扫了一眼里面的情景，他当然知道不能，说道，“这是规矩，楚兄不要让我难办。”
    “人是我杀的，跟这些姐姐无关。”楚易冷着脸，“狄大人要抓，可以抓我！”
    狄青脸色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事情肯定跟楚易脱不了关系，可是楚易是符纹宗师，大唐的三法司可奈何不了他，只有符纹神殿的执法处才能抓他。
    “不抓吗？”楚易笑了笑，又道，“那就请狄大人让一步，我要回家了，还有，你要敢在这里抓走一人，我立马上你大理寺，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给狄大人面子。”
    狄青没想到昨日跟他相交甚好的楚易，今日竟然这么强硬，他查看过死者的伤口，知道这虽然跟楚易有关系，但肯定与他无关，他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扫了身后的姑娘一眼，见到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狄青明白了，楚易只是不希望自己抓走这些红楼女子而已。
    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女子下了狱会有什么惩罚，先不审问，就是一顿毒打，上面要是再给点压力，那就是屈打成招。
    即便真的放出来，也是面目全非，只能自生自灭了。
    见楚易离去，他身边的捕快问道：“大人，还抓不抓？”
    “神仙打架，你我怕是有心无力啊，回去吧。”狄青立即带着人离开了醉仙楼。
    琴室里，小绿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却只有天水仙歌一个人在，她立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转述了一遍，道：“没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骨子里到还有些仁义啊。”
    天水仙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早晨的平康坊最是清静，达官贵胄早已经走了个精光，楚易走在路上，想着昨晚上的事情，记忆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只是怎么也没发现，三个大武宗闯进来，更不用说他们怎么死的了。
    “难道真是老头子杀的？”楚易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与糟老头的相遇非常巧合，一开始说要供他下辈子吃喝，也是玩笑话。
    只是后来老头子当了真，他也就当了真，反正他是符纹师，也不缺银子。
    满腹疑惑的回到家中，只见小荷还坐在他房门前等候，看到他回来了，大黑老远就摇起了尾巴。
    “这个死丫头，不是说让你不要等我吗？”楚易把她抱回了房间。
    刚出门就见大黑最里边叼着一张纸，仔细看了看，是一封信，开始还以为是高昌留给他的，但他打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