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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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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铮刚踏出一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明明落脚前还是在那灯光柔和的无人通道之内,脚落地的瞬间,他站的地方就成了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
    整洁的床,墙边的书架上满是各种书,造型简约的电子钟上显示着日历和时间。干净的书桌上摆着学习资料,还有一副相框,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
    正当壮年其意风发的爸爸,经过岁月沉淀依旧气质迷人的妈妈,笑容甜美的美丽姐姐,还有一个人正好被玻璃的反光遮住了脸。
    楚铮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个相框,原来被遮住的那个人正是少年的自己。
    他想起来了,这间房是他以前家里的卧室。
    封锁记忆的大门正在崩塌。
    楚铮丢下照片,看向了暑假上摆放的电子钟,时间是xx年6月29日,星期天,下午18点36分。
    清脆响亮的门铃声账号响起,“叮咚!叮咚!”
    楚铮面具下的眼睛突然瞳孔急剧紧缩,他想起来了,那段失去的记忆。
    “您好,请问您是”外面响起了保姆阿姨拿起对讲机应门的声音。
    不要,不要开!楚铮阻止的话被卡在喉头没能说出口,他发现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明明可以感觉到身体却没办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来。
    零号样本重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之前这里被林灿和影子楚铮的战斗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却全部恢复了整洁无痕的状态。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楚铮现在正在经历的画面。
    “快呀,想起来。既然那只狗不肯回来,就用你身上的碎片来拼好最后一部分好了。”零号样本看着准备走出房间的楚铮,面露笑容的低声说着。
    张亦竹却没有在这里。
    无法控制身体的楚铮只能任由身体像记忆中那样走出房间,迎接来访的同学父子。
    戴着耳机面无表情的少年朗绽和他温和有礼的父亲,没错,这位自称的父亲,就是狼。
    保姆阿姨端上两杯热水,微笑着招呼站在卧室门口的楚铮:“啊,正想叫你呢,你们聊,我去弄点水果,我记得你同学喜欢吃草莓,正好家里有。”
    楚铮还没来得及说话,进口以后一直沉着脸的朗绽突然出声说道:“不用了阿姨。”
    这时,阿姨的头突然从脖子上滚落,喷出来的血连吊灯上都是。
    坐在沙发上的父子两人身边却像是有一道透明的罩子,飞向他们的血液全部被罩子吸收掉了。
    楚铮的脸上,身上都是带着温热的红色液体。即使戴着面具,他也感觉到血液沿着他的脸缓缓流下,越来越冷。
    这是记忆中的感觉。与现在的他的状态无关。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直到失去头颅的身体扑通倒地,那时的楚铮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解的问朗绽:“为什么?”
    被提问的少年拿下了几乎从不离耳的耳机,跃过沙发跑到了楚铮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反复的在他耳旁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楚铮被朗绽紧紧的抱住,听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道歉,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楚铮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现在的楚铮知道却没办法改变。
    毕竟,这只是一段记忆。
    狼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两人身边,缓缓的却又不容反抗的把朗绽拉开到一边,仔细打量了楚铮一番,转头看着说:“难怪你会喜欢,的确漂亮。不过,为了他你就要脱离我们留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太草率了。要不我帮你问一下他到底愿不愿意?”
    一直克制着表情的朗绽终于失控了,他扑向狼,试图阻止他说下去,口里喊着:“闭嘴,闭嘴,闭嘴!”
    狼轻松的将朗绽推开,看着倒在地上摔了满身血的少年,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用脚踩住朗绽的胸口让他无法顺利起身。挣扎着的朗绽痛苦的喊着:“楚铮,快跑!”
    一直站在原地的楚铮在朗绽被推倒时如梦初醒,保姆阿姨的死就是面前这个自称是朗绽父亲的人干的。看着拼命挣扎这的朗绽,楚铮抄起沙发旁造型精致的台灯,重重的砸向狼的头。
    砰!灯罩变形,里面的灯泡发出炸裂声。
    然而狼纹丝不动,只是不满的排落身上的碎片,脚下却加重了力道,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声音,朗绽吐出了一大口血,原本的挣扎也停了下来,他只是用尽全力朝着楚铮喊了一个字。
    逃。
    对着眼前血腥的场面,换成别人恐怕已经精神崩溃,楚铮却还保持着冷静,他把手上已经坏得不成样的台灯丢向狼,朝着门外奔去。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就杀了无辜的保姆阿姨,接着又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楚铮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逃掉,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他。
    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这次无妄之灾明显是因为朗绽而起,他和楚铮是朋友,也是楚铮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从小,楚铮就因为好看的外表吸引了无数想要和他做朋友,但是却有因为他近乎的行为举止吓得落荒而逃,更有人开始夸大其词甚至造谣来阻止他人与楚铮进行接触。
    就这样,楚铮成了游离在人群之外的传说。而他也厌烦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靠近他然后又远离他的过程,乐得轻松的自己和自己玩。
    直到高三,转来了一名同样不合群的少年,朗绽。
    楚铮的不合群是因为他过于耀眼的外表和身上无数变态传说造成的,朗绽的不合群却是因为他主动在逃离与人接触。
    他长相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型,却十分耐看,不过朗绽最大的特点就是耳机从来不离开耳朵,有好事的混混同学想要抢下来听听里面到底播放的什么,却被胖揍了一顿,朗绽打人时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阻止。
    直到朗绽搬起金属课桌准备砸下去的时候,楚铮拦住了他。
    “今天我值日,如果你弄了好多血,教室会乱成一团,可能我也没办法按时回家吃饭了。”楚铮把他手上的课桌接下,重新放好,继续说,“打死他,你会很麻烦,你还他的果超出他给你的因了。还会影响我们。”
    朗绽看着放好桌子,说完要说的话就走回自己最后一排位置的楚铮,眼中的狠戾逐渐散去,他瞟了一眼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同学抬走的小混混,戴上耳机做回了位置。
    后面的事情楚铮并不大关心,他只记得朗绽和那个被打的同学第二天都没来上课。一周之后,朗绽回来了,那个被打的同学却消失了。
    回来以后的朗绽直接把位置搬到了楚铮的旁边,周围同学自发的给他们留出了大片空间。
    楚铮虽然习惯一个人,但是也不会刻意一个人。既然朗绽不顾别人的眼光主动要和他凑一起,楚铮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在学校里和这个新朋友相处着。
    不管楚铮有时候的行为多么冷淡无理,朗绽居然都忍受了下来,依然留在楚铮的身边,渐渐的,两个人在放学以后也会一起回家,或者说朗绽陪着楚铮回家,然后他再回自己家。
    次数多了,保姆阿姨和爸爸妈妈都知道有个同学每天会和楚铮一起回家,妈妈在和姐姐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开心得几乎落泪。
    最后,在家人的要求下,楚铮邀请在门口准备道别的朗绽到家里坐坐。
    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外人眼中很好的朋友。
    楚铮并不排斥多个朋友,和朗绽相处总是很舒服,很多话自己不需要说出口,对方就好像已经听到一般。
    不过朗绽自己的事情,楚铮却一点也没有问过。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朗绽的“父亲”。
    楚铮被重重的按在门上动惮不得,狼的速度和力量远不是他能抗衡的。
    “呐,我的儿子,他很喜欢你,你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此时的狼语气就好像在说你好一样随意。
    “你不是朗绽的父亲。”楚铮没有回答狼的问题,他心知在劫难逃,试图探知对方的意图。
    就算是现在的楚铮面对当时的情况,也会做出当时一样的选择。
    “我当然是他的父亲,不然又怎么会来看是谁让我乖巧的儿子胆敢违抗父亲的安排。”狼反拧着楚铮的胳膊,把他推回了客厅,重重的扔到了朗绽的旁边。
    朗绽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胸口明显塌陷了一块,身体完全没有呼吸的起伏。而跌倒的楚铮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头上便受了重击陷入昏迷。
    黑暗之中,现在的楚铮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是被拖入了记忆里,重复经历一次两年前的创伤。
    他不愿,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已经够了。
    楚铮只是不能很好的理解感情和情绪,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这一天,他失去了太多,多到让他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可是,现在却又全部想起来了,不光记了起来,还要全部再经历一次而又无法做出任何举动来停止或者改变它。
    如果可以,楚铮宁愿一直呆在这黑暗之中——因为醒来之后的遭遇比昏迷前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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