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很久之前，郭霁雨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问她：“老婆，你说，以后我们的宝宝会是什么样？会不会遗传你的大眼睛和白皙的皮肤，遗传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如果她是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小美女，如果是个男孩一定是个小帅哥。”
    女人侧躺在男人怀里，脑中勾勒出孩子的样子：“别说，我还真有点期待。”
    后来他说，他每天要她，都要不够，这个时候坚决不生。
    他们算着安全期，李安然觉得自己大姨妈很准，绝对不会有失手的时候，可是这一次的确算错了，并且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怀孕，才导致了流产。
    傍晚，来医院送饭的宋桂霞，见李安然面色惨白，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是不是不舒服？”
    李安然眸色迟疑地看了看婆婆：“妈。”女人欲言又止。
    “我让医生给你看看。“宋桂霞见李安然脸上毫无血色说。
    李安然吞吞吐吐的拒绝。
    “怎么了？”宋桂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安然：“身体不舒服别硬扛，万一霁雨醒了，你倒下了，怎么办？”
    宋桂霞虽然说着嗔怪的话，女人心里却一阵感动，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妈，对不起。”李安然低头，长睫在眸底沉下一片阴影，最后她闭上眼睛：“妈。”
    郭霁芸站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见李安然几次欲言又止，插嘴道：“妈，我来说吧，你别激动啊。”郭霁芸咽了咽口水：“嫂子流产了，她不知道怀孕。”
    宋桂霞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随后瘫坐在椅子上。
    “妈。”郭霁芸小声叫道。
    沉默半响，宋桂霞起身，眉宇紧蹙在一起，清冷的嗓音溢出：“你是故意的。”
    五个字像淬了毒的利剑一样，穿透李安然的心脏，刚刚宋桂霞关心她，她还以为之前觉得宋桂霞听到这个消息会想歪是自己想多了。
    “妈，嫂子不是故意的。”郭霁芸帮着解释。
    “不是故意？几个月了，自己不知道怀孕。”宋桂霞目光如钩。
    李安然哆嗦了下：“快两个月了，我真不知道。”
    “怀孕快两个月都不知道？你骗谁呢？一个月不好流产，所以你等到了现在是不是？”宋桂霞越说越过分。
    “妈，你说话太难听了。”郭霁芸拉了拉宋桂霞的衣角。
    “难听？霁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她怀孕两个月说不知道，今天突然跑出来说流产了？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李安然你早就想离开郭家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会智的虽然是霁雨经营，但法人是他爸，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李安然胸口堵的慌，肚子又阵阵疼了起来，宋桂霞居然这么看她。
    “妈，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很难过，这是我跟霁雨的宝宝，我怎么可能不要。”女人声泪俱下，她觉得很疲惫，身体，心，都疲惫不堪。
    宋桂霞却笃定地认为李安然的眼泪是在演戏，她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你想走的话，没人拦你，我觉得京都你也别待了，这里有我，收拾收拾回去。”
    李安然嘴角一僵，宋桂霞这是要赶自己走。
    “妈，我和霁雨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呢？”李安然反驳道。
    宋桂霞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我看，这一个多月，霁雨没有好转的迹象，或者某些人就不希望他好，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
    李安然完全不信，这样的话能从宋桂霞口中吐出，她眉头紧紧地皱着：“妈，您别血口喷人。”
    “看到没，跟自己的婆婆一句一句地顶，现在是流掉了霁雨的孩子，下一步是不是会拿了会智？”宋桂霞怒视着李安然，眼睛里透着厌恶。
    “我不走。”李安然公然反抗。
    郭霁芸看着面色难看的二人，不知道怎么圆场。
    “小芸，把你嫂子的东西收拾下，今天让她休息一晚，明天送去车站，回云城，我回家前还可以在海岸之星住着。”宋桂霞毫不退步。
    “霁雨醒来之前，我哪儿都不去。”李安然漆黑的瞳孔散发着深深的冷意，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妥协，唯独让她离开郭霁雨她做不到。
    “妈，你别那样说嫂子，你看她眼睛肿成什么样了，假如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会这么难过吗？直接走不就行了，也不用故意拖到今天，故意流产给您看啊。”郭霁芸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一向理智的母亲，自郭霁雨受伤后，怎么思考问题变得如此片面。
    “你懂什么？”宋桂霞冷冷地封了郭霁芸的口。
    “明天不走，我亲自来帮你收东西。”宋桂霞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李安然倒在了临床上，因为激动，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京都的夜晚寒风刺骨，病房里开着空调，女人却还是觉得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郭霁芸见她打颤，冲了热水袋，塞到了李安然脚下：“嫂子，要么你先回去，我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
    “不要。”李安然身子虚弱，说出这两个字时声音却洪亮无比。
    “我妈的脾气……”郭霁芸提醒道，宋桂霞一向说一不二，她要是决定了不要李安然留在医院，谁也劝不动。
    “霁雨是我老公，我必须要留下来照顾他，谁让我走也不走。”李安然固执地说。
    “嫂子，你回去休息几天，在这里身体也吃不消，哪怕就休息一周也好，有我陪着哥，你放心，任何情况我都会跟你说，现在妈在气头上，你执意冲撞的话，她态度只会更恶劣，何况，你刚流产，不好好修养，以后会有后遗症。”郭霁芸好言劝说。
    “小芸，我要是真的回去，妈会觉得我心虚了，被她说中了。”李安然眉头一皱，她有自己的坚持，谁说也没用。
    “我怕……”郭霁芸是担心，李安然执意留下的话，宋桂霞会说更多难听的话伤害她。
    “小芸，我知道，你怕妈继续怼我，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发泄吧。”李安然为宋桂霞找起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