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底版，到附近找了一家摄影店，谈好了价格，刚出门，就被警察给摁住了。
    “凭什么抓我，我干什么了？”
    “你说干什么了？刚才在三生婚纱摄影店打人的是你吧？”
    旁边还站着一个三生婚纱店的女店员。
    估计男的都被孙志打怕了，不敢来了。
    “就是他在我们店里打人的。”
    孙志明白了，他们报警了。
    md，就一点皮外伤，也值当的报警，果然贱人就是矫情。
    “是他们有错在先。”
    “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别废话了，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回到派出所，孙志压根没觉得有多严重。
    不就是打破了鼻子和嘴角么，往轻里说就是赔点医药费，往重里说顶多拘留几天。
    拘留所又不是没去过，没啥大不了。
    进了审讯室，他决定积极配合，全部坦白。
    坦白从宽么。
    “姓名”
    “孙志”
    “性别”
    “男。”
    “年龄”
    ....
    问了基本信息后，警察让他陈述一下事发经过。
    孙志一五一十的说了。
    完全是照实说的，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也没有半点的拉漏。
    负责审问的警察似乎很同情孙志的遭遇。
    “不瞒你说，你反映的这种情况我们接到过很多起报案了，平均每个月都得有个七八起吧，但是这种额外的收费很难界定，你说他乱收费吧，人家说这是套餐外的，也不强制你支付，你完全可以不买，你说他是正常收费吧，多少又有点坑人的嫌疑，让人心里很窝火，总之干这行的都是这个套路，去拍照的新人要是没个懂行的领着，几乎没一个不被宰的，我们也觉得很头疼，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没办法处理。”
    “是啊，一开始我就报案了，也给消费者协会打电话了，但是都处理不了，所以我们才打了起来。”
    “哎，小兄弟，这也没别人，我说句不该说的，就算很生气，也不能动手啊，就算实在忍不住动手了，打两巴掌解解气就行了，你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啊，现在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值得吗？你得后悔一辈子。”
    孙志有点懵了。
    把人往死里打？
    严重的后果？
    后悔一辈子？
    这是在说自己的案子么？
    “额....警察同志，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那几个人不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吗？我也受伤了好不好，你看我胳膊上背上全都是淤青。”
    “行了，都这会儿了你就不要嘴硬了，一切以事实证据为准，他们店里的员工是有几个受了点皮外伤的，但是还有一个颅骨骨折的，这至少也得是轻伤以上了，按相关法律规定，光这一个就够判刑的了。”
    听了这话孙志脑子里轰的一声。
    警察说的肯定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了。
    孙志也记得自己挥舞凳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然后他就躺下了。
    当时以为只是把他砸晕了，过一会儿就好，没想到会砸成颅骨骨折。
    这下麻烦大了。
    怎么办？
    狡辩？
    估计店里有监控，回头再给自己按一个拒不交代的罪名。
    承认？
    那肯定得坐牢了。
    自己要是坐牢了，父母怎么办？
    妹妹的学费怎么办？
    夏岚怎么办？
    孩子怎么办？
    跟着自己的那一帮人怎么办？
    一大堆问题跟炸弹一样在脑子里炸开。
    几秒钟的时间，该如何选择急的他满头大汗。
    这警察也是个老江湖了，一眼就看穿了孙志的心思。
    “我劝你别想其他的了，想了也没用，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认罪服法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这一瞬间，孙志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正不知道说什么，旁边那警察盯着他仔细打量起来。
    “哎，等一下，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哦，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制服雨夜屠夫的那个人？前几天还上电视了，是不是你？”
    孙志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对，对，就是我。”
    “失敬失敬，你现在可是咱们j市的英雄啊，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你可真厉害啊，一脚就把那个混蛋给搞定了。”
    “过奖了，两位大哥，这个咱们回头再说，能不能别让我坐牢，我老婆刚怀孕，我要是进去了，谁来照顾她，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总算对社会也有点贡献吧，能不能网开一面放了我，当然，该赔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那俩警察对视一眼。
    “没想到你会摊上这种事，我也看出来了，你肯定不是那种目无王法为非作歹的人，但是这件事太严重了，我是真想帮你，但真的是爱莫能助啊，要不这样，我跟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是怎么个意思。”
    “我认识你们市局的钟局长。”
    “是嘛，那太好了，有钟局出面保你肯定没问题啊，那这样吧，你给钟局打个电话，把情况跟他汇报一下，只要他安排好了，我们照办就是了。”
    “好的，谢谢两位大哥。”
    “不用谢，说真的，三生婚纱店的店长我见过，纯粹就是个无赖，我邻居家儿子的婚纱照就是在他那拍的，也让他多讹了好几千块钱，把那孩子给气的啊，差点没去给他砸了店...这种人是得好好教育教育了，你这是做了件好事儿，让他以后也长长记性...”
    ...
    几分钟后，孙志拨通了钟晓雪的电话。
    钟晓雪上来就是一顿挖苦。
    “哟，孙大英雄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受宠若惊啊，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还欠我一顿大餐了？”
    “好说，好说，别说一顿了，十顿都行，但是你得先把我捞出去啊。”
    “捞出去？不是吧你，又进拘留所了？”
    “没，还在派出所呢，你要是见死不救的话，这回得直接进监狱了。”
    “哎，真是让你愁死，我这刚在同事面前夸完你，说吧，怎么回事。”
    孙志简略了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钟晓雪听罢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很严重啊，不好办。”
    “大姐，我都快吓死了，你就别再吓唬我了好吗。”
    “没吓唬你，颅骨骨折可不是小事，绝对是轻伤以上了，这都够的上判刑了，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怎么敢往人家头上打呢，要是一下打死了怎么办？”
    “大姐啊，我肯定不是故意的啊，碰巧砸上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经砸，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吧。”
    “孙大英雄，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事都能搞定？咱们生活的可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法的，你现在涉嫌犯罪了，我怎么帮？退一步说，就算我豁出去了为了你徇私枉法，但法院能听我的吗？检察院能听我的吗？不可能的，这里面涉及的部门太多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就是搭上自己也捞不出你来。”
    孙志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
    “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听我说，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跟受害者联系，积极的赔偿，争取得到人家的谅解，然后我再找我爸给你过问一下，争取大事化小，把处罚降到最低。”
    “问题就在这，那人不跟我联系啊，去医院做完伤情鉴定就消失了，财哥去婚纱店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他去了哪里。”
    “有这回事？怪了，一般来说这种案子的受害人都会跟对方取得联系索要赔偿的，他怎么会躲起来呢？呀，不好，看来这人根本不想让你赔钱，就想让你坐牢。”
    “凭什么，他们也打我了啊。”
    “那就是聚众斗殴了，性质更严重，而且还是你先动手的，更麻烦了。”
    孙志想哭的心都有了。
    打架的成本果然很高，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坐牢吗？”
    “会。”
    “多久？”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现在正在严打，起码也得一两年吧。”
    “救我啊大姐，我不想坐牢，对了，找周权管用吗？”
    “你这是犯罪，找谁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受害人做工作，让他不追究了。”
    “是不是只要做通他的工作我就没事儿了。”
    “想得美，这是刑事案件，诉讼权属于国家，不属于被害人，被害人只有在公诉机关非法不起诉的情况下，拥有补充诉讼权。但是你充分赔偿被害人是可以影响量刑的，另外，如果被害人向法院求情，也会影响量刑。”
    “就是说我肯定得判刑了？就是实刑和缓刑的区别，时间长短的问题？”
    “对，所以一定要争取受害人的谅解，判个缓刑，那样还自由点。”
    孙志心里那叫一个窝囊。
    高高兴兴的拍婚纱照，愣是把自己拍成了犯罪分子，把自己的人生都给葬送了。
    上哪说理去。
    简直比窦娥还冤。
    “你好好想想，就没有任何的例外情况？”
    “有，除非被打的那个是逃犯，你为了抓他才动手打人的。”
    “大姐，都这会儿了就别开玩笑了好吧，他怎么可能是逃犯。”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行了，你老实待着吧，我帮你找找受害人的下落，还是得求他别咬着不放。”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