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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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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最短暂的一个暑假眨眼而去,开学后,一切迅速步入正轨。高三真正来临的时候,孔见青才发现那些所谓的“黑色高三”、“兵荒马乱”,远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因为哪怕你再抗拒它、恐惧它,它依然会分秒不错地抵达你的人生,你只能硬着头皮一天一天过下去,然后便会惊奇地发现,原来高三,跟高一、高二,跟过去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一天依然有二十四小时,并没有因为它是高三,就变成四十八小时。
    几个对乒乓球格外痴迷的男生,依然会在快要下课的时候不停地对着手表的秒针,手中的球拍早已准备好,一条腿已经伸出书桌外,只等铃响便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去抢占乒乓球台;
    韩应依然会在午休时呼朋引类,提溜着篮球去操场上打个一场两场比赛,然后酣畅淋漓地洗把脸,快上课时才顶着滴着水的头发大摇大摆地回到教室;
    晚上自习课时依然很容易饿,陆然便跟从前一样,每天晚上大课间都拖着孔见青和孟歌去学校小超市溜达一圈,一人啃着一根烤肠慢悠悠往班里走,回宿舍以后还会在泡上一包酸辣口味的方便面,一人一口面,一人一口汤,汤料都喝干净;
    上午时间长,到十点大课间的时候早饭就已经消化光了,班里四处都在借干脆面吃,满教室的小浣熊飞来飞去……
    当然也有些微不同。
    比如说早读提前了十分钟,由五点五十预备变为五点四十,据说有些平行班的班主任为了杜绝早读迟到行为,制定了新的班规,迟到一次罚款十块充班费,对于彼时的高中生来说,十块钱还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吃十天的小浣熊的,好在老白虽然变态,却还没有那么变态,只不过他永远是最准时的那一个,到点便像一根瘦长的木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冷眼盯着每一个迟到的人,或严厉或阴阳怪气,总能把迟到的人说得无地自容;
    比如晚自习延长了二十分钟,由九点五十放学变为十点十分,而放学后直到十一点,教学楼都还有灯亮着;
    比如说我行我素的人多了起来,从前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都会脸红的女生,会在小马站在讲台上分析一道复杂的双曲线压轴题而班里鸦雀无声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着脸豁然站起身,走到教室后排一边醒瞌睡一边站着听课……
    而在这些琐碎的日常和单调的生活里,也发生了一些值得记住的事情。
    自打从古城回来,李莱茵就缠上了孔见青,课间时不时就跑到她座位上跟她说些有的没的,晚上回宿舍以后还常常赖在孔见青宿舍不走,甚至还要求跟她一起挤在那张90cm宽的架子床上睡觉……孔见青十分头疼,头疼之余还有些恍惚,她无数次扪心自问,李莱茵和她,难道不应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关系吗?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
    又比如说物理竞赛。“独木桥”到底不是好过的,在这条艰难的路上,曾经的战友渐渐失散,最后只留下了闫旭一个人还在坚持。孔见青很少能班里见到他了,为了迎接冬季的全国物理竞赛,闫旭进了省队集训,两个月后才会回来正常上课。
    还有调座位。新学期伊始,沈中天终于再一次跟岳文辕坐了同桌,他扬言要死死守住这个座位,一直到高考,他要成为岳文辕高中生涯的第一任同桌和最后一任同桌。对此,岳文辕翻了个白眼。
    而开学没多久,班里开始流传关于孔见青和韩应的风言风语,传得最悬乎的便是暑假团建时,她曾在韩应的房间里睡了一晚的那件事,她知道这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虽然陆然、李莱茵她们被人问起时,都会主动替他俩澄清,但她和韩应本身都不是会为了这种事费劲解释的性格,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老师谈话、被请家长的准备,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流言骤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与此同时,梁书源双双拿下开学收心考试和高三第一次月考的文科第一名,风头一时可与理科班的韩应比肩。孔见青有次去办公室问数学题,终于听见老白嘴上服了软,跟小马感叹梁书源到底还是学文科的料。
    平行班也先后出现了几个名头很响亮的黑马。黑马之一名曰姚海峰,他在高二时便已经跻身理科前一百名大榜,高三以后更上一层楼,开学的收心考试赫然考到了年级二十九名。
    其实平行班虽然不如重点班人才济济,但是聪明且上进的好苗子也不少,似姚海峰这般入学时普普通通、两年后能与重点班尖子生一决高下的有很多,不过,姚海峰之所以声名鹊起,并不全因为成绩和排名——他苦学英语,高二的时候,在绝大部分人连雅思的总分是多少都不清楚的时候,他雅思便已经拿到了6.5分的好成绩,一时轰动英语教学组。
    后来没过多久,某天晚上自习课前,孔见青刚掏出要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化学)》,班门口突然有细细的嗓音喊她,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路杭杭。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拉着孔见青翘了一个小时课,两个人跑去操场上聊了很久的天。
    说是聊天,其实主要是路杭杭在说,孔见青听着,而她越听心里越堵得慌,她想,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原来是这样难受的一件事。
    那天的最后,路杭杭跟她说,她要转去文科班了。
    她学理科学得太痛苦了,睡得越来越晚,起得越来越早,刷题刷到两天能用三根水笔芯,脖子一整天都低着,抬头的时候都能听见骨头咯嘣咯嘣地响……可是成绩单上她的排名,就像受了封印,就只会原地踏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理综试卷上那些鲜红的叉号,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自信心。
    但如果,那个人能像从前一般待她,没心没肺地跟她玩笑、在别人面前又很护着她,或许她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是,过去的一年里,姚海峰处处躲着她,两人的关系仿佛连普通同学都不如了,她每天走进教室,第一眼就会不自觉望向他的座位,得到的却是慌乱的闪躲和刻意的回避。
    她不知道惨不忍睹的理综成绩和冷漠无情的姚海峰,哪个更让她崩溃,她只知道,一年前她的孤注一掷和奋不顾身,换来的是一败涂地的结局。
    “孔见青,你说,我这是不是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她故作轻松地笑。
    孔见青却笑不出来,她想了又想,只对她说了“加油”两个字。
    她觉得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人的一生,总有一些躲不过的弯路要走。只是,所谓“成长”,到底是真正的大彻大悟,还是受挫后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放弃?
    她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
    只是后来,路杭杭转班不久之后的第一次月考,孔见青听说姚海峰的成绩大幅度下滑,居然掉出了年级前一百名。这种程度的退步,绝不是“发挥失常”四个字就能解释的。所以,对于路杭杭的离开,姚海峰心里并不是毫无波动的,他被影响了,是这样吧?孔见青垂下眼眸冷冷地笑,如果是这样,那说明路杭杭在他心里并非毫无位置,他怎么对得起苗苗?
    不过到了第二次月考的时候,姚海峰的成绩已然回升,重新挤进年级前三十名。对此,孔见青依然很生气,为路杭杭感到生气。路杭杭再是一厢情愿,也不该是一场过眼云烟般的笑话。他的状态调整得如此之快,就好像路杭杭的退出和离开,真的只是让他短暂地怔愣了一下,仅此而已。
    总之就是,姚海峰怎么样她都觉得很生气,姚海峰干什么她都觉得不顺眼。
    有一次晚自习放学后,孔见青照例跟韩应一起回去——这是从高二开始就形成的不必言说的默契。本来她跟韩应正好好地走着,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声“应哥”,她和韩应还没回头,就见姚海峰笑嘻嘻地从后面搂上韩应的脖子,他探着头朝孔见青挤眉弄眼:“物理科代表,好久不见啊?跟我应哥一起回宿舍呢?”而孔见青只是瞥了他一眼,脸色骤然沉下来,不理他,也不理韩应,甩下他俩拔腿就往前走。
    姚海峰傻眼了,愣愣地跟韩应对视:“应哥,你怎么惹你们家物理科代表了?”
    韩应翻了个白眼:“谁惹她了?你出现前她心情还好得很呢。”
    姚海峰挠了挠头:“那是我惹她了?我跟她几个月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惹到她啊……”
    韩应也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不明白就去问,问清楚就行。他拍了拍姚海峰的肩膀,淡淡说道:“你自己回宿舍吧,我过去一趟。”
    他在孔见青即将踏进女生宿舍楼的时候把她截住,拉到一旁靠着围墙的小道。
    小道上起码有三对谈恋爱谈得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一株树底下站一对,有搂搂抱抱的,还有行为更加出格一些的。孔见青的脸有点发烫,以往她跟韩应一起回宿舍,到了路口便分道扬镳,她从来没有跟韩应在“情人路”上这么拉拉扯扯的……那些路过的人,不会以为他俩也是一对儿吧……
    韩应低头看她:“说说吧,刚才怎么回事?”
    她只是气姚海峰而已,并未迁怒于韩应,所以他问话时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讨厌姚海峰而已,不想跟他讲话。他,他不是个好东西。”
    韩应愣了愣,然后笑出来:“他怎么就不是个好东西了?”他记得孔见青跟姚海峰的关系还算可以啊,怎么一下子就势不两立了?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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