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菲闻言，手指顿了顿。“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倒是问过你父亲，但是他每次提起都很唏嘘。中间的缘故，我也不清楚。”
    大抵是年月久远，沈芳菲也想不起来了。顾席城想了想，便将自己查到的那些事情和沈芳菲说了一遍。
    沈芳菲也是很惊讶，“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所以苏家现在对我们顾家的怨恨大抵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妈，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沈芳菲想了想，良久点了点头。“似乎是见过的。其实，也就仅仅是见过。那时候，苏家要做那个心脏病特效药的项目，当时苏青峰来找你父亲，他们关上门来一起聊了很久。当时，苏青峰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单薄，也不爱说话。整个人都是很苍白的……”
    沈芳菲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候顾明远还在，不像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感受到心绪的起伏，沈芳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捏住了手上的珠串，默默的低下头。
    “还有呢？”顾席城再次追问。
    “还有……大概就是项目开始的两年后吧？那个女人又找了一次你父亲。那次是她一个人来的。在她走后没多久，你父亲就撤资了。苏青峰正式和我们家反目，再后来，就听说她死了。”
    顾席城皱了皱眉，“所以，那次她来找父亲到底说了什么呢？”
    沈芳菲摇了摇头，“这件事，你父亲一直都不肯说。为了这个我还和他吵过架，但是他说答应了她一定就要遵守。”
    沈芳菲似乎不想再说了，她起身站了起来。“今晚叫管家多加点菜，你就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我再去佛堂坐一会儿。”
    顾席城点了点头，目送着沈芳菲离开。
    顾席城在花园里做了一会儿，便上楼去了。顾明远虽然去世很多年了，但是他的书房一直都还在。
    里面都是一些顾明远生前喜欢的书，还有就是他的一些照片。
    在他的书房里也有一张照片，和之前项宁在老夫人那里拿到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才是完整的。因为在三个人的最左边，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柔柔的，很瘦。气质也很温暖恬静。乍一看，顾席城第一反应就是看见了江媛婷。但是比之江媛婷，那女人却多了一丝病态的柔弱美。
    顾席城大概明白为什么苏青峰对江媛婷那么好了，因为江媛婷和王若涵太像了。
    将照片拿下来，顾席城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沈芳菲从佛堂出来的时候，看见顾席城还在，挺高兴的。母子俩一起吃了一个很温馨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沈芳菲还感慨。“本来，我还以为你和阿宁好了，我很快就可以当奶奶了。谁想到，你们又……”
    她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回来问这些事，是不是想解开两家的恩怨？”
    顾席城顿了顿，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他之前是答应了沈芳菲的，就算是和项宁在一起，也不会忘记两家的仇怨，但是现在……
    “是就是，难道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沈芳菲打断了他的思考。
    “妈，您……”顾席城愣了愣神。
    “我之前那么说，是因为那时候你和阿宁已经离婚了。我怕你，盲目的做傻事。但是后来，我看见你们经历了那么多，还那么相爱，我就看透了。什么恩恩怨怨的？如果你要能够化解，我也很开心。”
    沈芳菲竟然如此的深明大义，这让顾席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对沈芳菲以前的所作所为还有些埋怨的。就算是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可是他们还是无法亲近。
    可现在，突然再认真的观察沈芳菲的时候，顾席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芳菲已经成为了一个看穿一切的老人了。
    他心底的那一丝怨怼，终于随着这一次的交心慢慢的消散了。
    “谢谢你，妈。”顾席城十分真心的说道。
    沈芳菲摇了摇头，“儿子和妈妈哪里应该说这句话？倒是你，如果是累了，就来妈这里陪妈聊聊天。妈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沈芳菲和沈家那边的舅舅们，因为之前的那个事情，基本上也算是决裂了、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顾席城了。
    顾席城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顾席城莫名的就想去看看项宁了。
    看着沈芳菲现在的样子，他想到了将来如果他老去时候的样子了。他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他唯一可以希望的是，那时候，项宁还陪在他的身边。
    这么想着，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苏家外面的一个路口了。
    他鬼使神差的给项宁打了个电话，项宁刚洗完澡，正要躺到床上去，看见电话响了便索性躺下接起来了。
    “阿宁……”顾席城温柔的声音从那端响起来。
    虽然是简单的一个称呼，不知道为什么项宁总觉得今晚的顾席城特别的温柔。仿佛她的名字不仅仅是她的名字，而是一团值得呵护的棉花糖。
    只要他的唇轻轻一碰，就甜到了心里。
    “嗯。”项宁低低的应了一声。
    顾席城放下了窗户，远远的看着项宁还亮着灯的卧室。“阿宁，如果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项宁一愣，今天的顾席城怎么这么奇怪呢？
    “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是啊！我们还真的是年轻的。可是，人都是会老的。”
    项宁真的认真的去想了想，突然发现她从来没想过老了这个问题。她一直都以为，时间慢慢的过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顾席城，你在哪里？”项宁问道。
    “我……在你家的路口。”他说着，仿佛又担心项宁担心自己，解释道。“我从老宅出来，经过这里……”
    项宁闻言，光着脚跑到窗前往下面环视了一圈。
    果然，在外面的一个拐角处，她看见了顾席城的车子。灯光昏暗，她看不清顾席城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项宁问道。
    不然，为什么突然莫名的想到了老去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