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问，霍景延眉眼下沉，就连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果然是他想的那样么？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霍老爷子，他上前急忙问道：“怎么了陆老头？”
    一向在商场上气势压人，不怒自威，让人惧怕的老爷子现在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陆老爷子看着霍景延，见他非常平静又不说话，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感觉到了？”
    霍景延低垂着眉，轻声应道：“是。”
    陆老爷子气得眼睛瞪大：“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虽然我人老了，但是去一趟宁城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完，整个房间都气氛就如同死寂一般。
    除了霍景延时不时的闷咳声，两个老头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霍老爷子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寂：“陆老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延他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老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慈祥的笑变成了严肃：“他中毒了。”
    “中毒？”霍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这……这……怎么会这样？景延怎么会中毒？陆老头，这毒有解么？有么？”
    中毒？
    霍景延满脸困惑，他以为是自己大限将至，却不想居然是中毒。
    陆老爷子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陆爷爷，我……”
    陆老爷子抬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毒如果是普通人身上很容易解，可是你不行。”
    霍景延刚刚有些神采的双眸再次黯淡下去。
    那怕陆老爷子见多了，但还是不忍心：“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霍老爷子忙道：“好好，现在就去。”
    说着他就要给徐管家打电话，“我要问问他，是怎么照顾景延的，还有这毒到底是怎么中的，难道是她。”
    霍景延蹙眉：“爷爷。”
    霍老爷子皱眉严肃，有些浑浊的双眼泛起一抹狠厉：“景延，这事我会调查清楚，但她也是嫌疑人，你别怪爷爷怀疑她，那些照顾你的人个个都有嫌弃，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你的人。”
    霍景延没再说话，只是紧抿着唇，沉默了好久才看向陆老爷子，认真的道：“陆爷爷，我想活着。”
    ……
    自从叶梵撞破那天实验室里的事，万姿月就连做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不是直接无视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何有为却越发粘着她，只要她一来就会凑上去，有时叶梵不来实验室，他也会去找叶梵。
    一来二去，学校里就有了一些流言传出来。
    忙了一天回到公寓，叶梵就看见乔落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过来坐。”乔落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随便拿起手机准备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叶梵摆手，整个人直接瘫在沙发上：“不吃了。”
    乔落准备点外卖的手顿了一下：“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等你家那位小祖宗回来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叶梵没吭声，霍景延走了好几天，没电话，没信息，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这个发现让叶梵莫名的有些恐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不知道跟谁在较劲，她也没有主动给霍景延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乔落见她情绪低落的样子，轻轻推了她一下：“怎么了？你不会因为那些流言吧？”
    叶梵坐起身来：“什么流言？”
    乔落：“……”
    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手里：“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学校里有关你和何有为的流言都传遍整个学校了。”
    叶梵接过水，喝了一口，觉得好笑：“我跟何有为？”
    乔落白了她一眼：“你还笑，如果让你家小祖宗知道，你就惨了我告诉你。”
    叶梵的笑收敛，并没有把流言放在心上，反而问道：“落落，霍景延回京都这么久，你说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他表现得那么讨厌她，恐怕也不会希望接着自己的电话吧！
    乔落佯装冷笑：“说到底你还是怕他会误会吧！”
    叶梵没解释，乔落又道：“想打就打了，还要找什么借口么？”
    叶梵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刚刚快要点到霍景延的名字时，霍景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叶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下，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喂？”
    坐在旁边正在吃薯片的乔落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划过一抹担忧，起身去厨房，眼不见为净。
    “叶梵。”
    对方的声音暗哑甚至还带着些压抑，虚弱无力。
    “你怎么了？”叶梵下意识的起身，皱眉握紧了手机。
    正在做检查的霍景延紧蹙着眉头，精致的五官痛苦的揉成了一团，额头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道：“我在做检查，好痛，全身都痛。”
    虚弱的声音无意识的带着一点撒娇，让替他做检查的医生都一脸震惊，以往的小恶魔居然会向别人撒娇。
    听他说痛，叶梵的心都揪了起来：“有人陪着你么？”
    霍景延却道：“我想吃糖。”
    叶梵紧抿着唇：“好，糖都给你吃。”
    霍景延这边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他时不时传来的喘息声，要么就是虚弱得像是没有呼吸一般，还有闷咳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叶梵的耳朵。
    叶梵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紧了拳，声音不自觉的变得轻柔：“霍景延，有人在你身边么？”
    “有。”霍景延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自家爷爷和陆老爷子担忧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很多。”
    叶梵再问：“你现在在哪儿？”
    “医院。”
    叶梵刚想问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霍景延又道：“给我讲个故事。”
    讲故事？
    叶梵有些蒙：“你想听什么？”
    “随便。”
    他现在全身都痛，痛得恨不得马上去死，可他就想听她的声音，还想她能来摸摸自己的头。
    叶梵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她正在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刮所谓的故事，最后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讲的小美鱼的故事。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每个字每句话都清晰的传达到霍景延的耳里，而霍景延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