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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东京都不相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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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谷零暴露后,诸伏景光坚持不执行脱离计划,被组织审问了很久,最终一枪打在降谷零大腿上,换取了信任。
    你可以称赞他有牺牲精神,但只有他知道,他或多或少有了些自毁倾向。
    或许零也有……但零待在安全的总部,而他和赤井秀一承受着降谷零暴露的风险,继续行走在黑暗中。
    他甚至也打了赤井秀一一枪,在肩膀上。
    抱歉,他在心里对赤井秀一说道。但我只剩下工作了,我这次绝不能暴露。
    他果然没有暴露,甚至因为他给了赤井秀一一枪,赤井秀一也没有暴露。
    决战前的下午,他想起他逝去已久的爱情,忍不住偷偷在远处看了白井凉奈一眼。
    但她还是察觉了,甚至试图叫住他。
    但是他没敢回头,他怕自己动摇。
    决战那天,他不要命地往里冲,降谷零也是。可讽刺的是,零受了重伤,而他甚至没有被打中一颗子弹。
    或许命运女神的眷顾终于来了,在经历了四个世界,死了叁次,暴露了两次之后。
    但他在医院里看到了白井凉奈和赤井秀一,他们站在一起,无比亲密。
    于是他去问他的上司,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执行下个任务。
    下个任务个屁!他的上司骂他,你给我把这个任务扫好尾,然后去看心理医生,然后去休假!一年内不许复工!
    他感觉荒谬,如果是零的话,想复工就能复工,根本没有人敢管他。
    诸伏景光不敢去见白井凉奈,白井凉奈也不去找他,也没有风见裕也这样的人在两人之间牵线搭桥,他们的联系就这样断掉了。
    但他还是会眼红赤井秀一,眼红和她在一起的这个幸运儿。
    终于,在降谷零苏醒后的某一天,他和白井凉奈在医院的走廊上狭路相逢。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但她很大方。
    “哟,苏格兰,好久不见。”
    是沉浸在幸福中,变得宽容的语气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她:“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她说,并没有回问他过得怎么样。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到嘴里发苦。
    “凉奈……”终于,他鼓起勇气问她,“听说你和赤井在一起了,是这样吗?”
    “在一起?”她笑了,“不算在一起吧。”
    他燃起希望,“真的吗?那……”
    她迅速地、带着某种负面情绪地,扫了他一眼。
    诸伏景光立刻噤声。
    “我和赤井走得近,是因为我需要被爱,需要陪伴和性生活。”白井凉奈非常坦诚,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直白地说了出来,或许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或许因为她想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解释,“赤井爱我,对我有愧疚,各方面条件也很好,和他在一起,是我在掌控主导权。”
    “当然,我也挺喜欢他的。”她补了一句。
    是喜欢,不是爱。多巴胺和荷尔蒙产生喜欢,吊桥效应也产生喜欢,但离爱,总归有些距离。激情易褪,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还是需要有一方掌握点权力。
    诸伏景光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问她:“赤井知道吗……?”
    “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她觉得无所谓,是他离不开她,不是她离不开他啊。
    那天在电梯门口,是他追了出来,不是她啊。
    “祝你们幸福……”诸伏景光只好这么说。
    “谢谢你,苏格兰,但不用祝福了,我们会幸福的,幸福是自己创造的,不是别人祝福出来的。”
    她今天直白得令人齿冷。
    过了一会儿,他犹豫地和她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苏格兰了,我的名字叫诸伏景光。”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直觉不妙,果然,她一张口,又是伤人的话语。
    “苏格兰啊……你该庆幸我这么叫你。因为我把那个和波本一起绑架伤害我的人定位为黑帮成员苏格兰,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他眼眶干涩,开始后悔和她说话了,简直是自取其辱。但无论如何,他还想多听听她的声音,多看看她的样子,而不是从照片里、从脑海里,努力拼凑她的音容。
    “零……”他尝试转移话题,“你最近见过他吗?”
    “见过。”她说,“怎么?你要当他说客?”
    果然……零在她手下估计也没过上几招。他苦笑,“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敢当他的说客?”
    “当他说客也没用,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她凉凉地说道,“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所以只有赤井获得了原谅吗……”他脱口而出,立刻就后悔了。
    “苏格兰,你的语气好酸哦。”她笑了,“做错事,也分程度嘛。”
    诸伏景光不说话了。
    走廊旁是杂物间的门,她往门上一靠,环起手臂看向他。
    “我听说你有个哥哥?”
    诸伏景光屏住了呼吸。
    “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警察。”他很艰难地开口。
    果然。
    “你哥哥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她戏谑地看向他。
    他无言地盯着她。
    “回去和哥哥聊聊呗,苏格兰,看看他怎么评价。”
    “他会让我自首的。”他突然说,早已麻木的内心破开了一道口子,建立起的心防轰然倒塌,洪水倾斜,眼泪扑朔着从眼眶中落下,他瞬间崩溃了,“我让他失望了……我对不起他,对不起爸爸妈妈……”
    一条温暖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她推着他往窗户边走,让他的脸对着窗外。
    “别哭了,苏格兰,坚强一点。”她说,“看看外面,这是医院啊!多少人死在这里,你这点痛苦又算什么呢?你体会过孤立无援的绝望吗?你体会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怖吗?我不要你去自首,我要你活下去,带着对我的愧疚,用一辈子去赎罪。你要一辈子活在良心不安的折磨中,但绝不可自行解脱。”
    泪水模糊中,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他抓住了她的袖子。
    “回家吧,苏格兰,去找你的家人,或者去找波本。”
    她把袖子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又推了他一把。
    就这样,诸伏景光带着沉沉的负担向前走去。或许此后的一生,他都将带着这些包袱,带着对她的愧疚、爱和求而不得,带着良心不安和深深的痛苦,活在自我折磨的阴影中,永不解脱。
    而这,是她对他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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