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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欲绝但为君 138 未见梦中堪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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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自先前大破女真完顏部之后,皇帝下令广开粮仓,又奖励农桑,减少赋税,力行德政,与民生息,并不像先前那样轻易言战,又开凿运河,连接京城与洛阳之间的河道,于是商贸繁盛,大煌境内一片欣欣向荣,歌舞昇平。
    然而皇子之间的角力,仍是暗潮汹涌。
    魏王聿璋征伐女真有功,趁势迎娶了諫议大夫的女儿朱常喜,一时间京城的府上门庭若市,前来道贺,逢迎巴结者络绎不绝,甚至就连原来梅派却鬱鬱不得志的朝臣,这回也全都兜拢过来,只盼能佔得一席之地。
    一夕之间,朝中版图重新洗牌,看似地位牢不可破的太子一派,这回终于遇上了对手。
    回到治地洛阳的聿璋招兵买马,神武营在聂琰的巧妙打理之下军容更胜以往,兵员数悄悄来到了二十万之谱,光是聂家便是良将如云,更藉着洛阳所佔之河运要地累积财富,无论军容、人脉,大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但好容易才终于除去聿珏的太子,面对因战功而得势的聿璋却是一反常态的淡定自如,甚至冷眼旁观的地步。
    相较于以战功相胁,趁势在朝中坐大的魏王,太子反而显得步步为营,除了魏王本就因为皇帝忌惮太子弄权顺势而立,曾经喧闹一时的云暘公主出使遇袭一事,乃至于皇后猝死,都曾传言与太子脱不了干係,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梅相与太子于是沉潜多时,甚至太子年前还自行请辞了长年掌管的吏部之职。
    只是明眼人都清楚,只要太子东宫之位还坐得稳当,御极之位迟早都是她的,就算魏王这几年来透过姻亲之便,在朝中运作甚为积极,渐渐掌握部分人脉,综观全局,仍是太子稍占上风。
    至于既不属太子一派,也不依附魏王麾下的那些人——
    一子落定,湘君抬起眼笑道:「殿下,到您了。」
    对面的聿珶手执白子,一手支着颐,若有所思。她来回检视着盘面,轻「啊」一声,在湘君方落定的位置旁落了子。
    一旁宫女捧来香炉,香烟裊裊,聿珶嗅了嗅,只觉香味奇异,令人神清气爽。「这是什么香?」
    「此香混合了花椒、幽兰、龙脑等珍贵之物,闻了使人倦意全消,带来此物的商人称此香为『飞仙』;此名虽然有些托大,不过味道确实不俗,圣上也很是喜欢。」湘君顿了一会儿,转向捧来香炉的宫女道:「紫藤,拿一些『飞仙』来给殿下瞧瞧……」紫藤听令欲行,她又道:「对了,我正愁着不知该送太子何物作为祝贺,不然就送这个,连同几个精巧的玉石一併送去。」
    「藺姊姊真大方,此香一定所费不貲吧?」
    「多是陛下赏的,若殿下不来,我平常也只是放着不点;托您的福。」
    聿珶抚着短发笑道:「平时淡泊惯了,偶尔上你这儿串门居然恁地享受……你刚刚说要送东西给太子,祝贺?」
    「殿下鲜少入宫,或许没听闻;太子駙马身边的侍妾几日前生了个娃儿,是男孩。」聿珶闻言瞠目,湘君语调平淡,点点头。「太子这下终于后继有人了。」
    聿珶是知道聿琤找了裴少懿给梅穆做侍妾去,却没想到裴少懿真的生了个娃儿……大概全是为了聿琤着想才如此委曲求全。「太子的身子,果然就算是由既琳一手调养也难以挽救。」
    言谈间,湘君又下一子。「最近德妃娘娘情况如何?」光瞧见聿珶皱眉,她便知道还是老样子。
    德贵妃这两年来经常在皇宫与大明宫两地往返,五皇子聿玹的夭折对她当真是致命而沉重的打击,加上聿珶出家修行,更让她身边失了依靠;她于是变得喜怒无常,时而疯疯癲癲,弄得照料的宫女苦不堪言。
    聿珶则在及笄后受封为朝暘公主,封了食邑千户,但对于出家修行的她丝毫不受影响;她偶尔回宫探望娘亲,剩下的日子多隐于道观里礼佛修行,或鑽研医术,日子过得即便清贫,但怡然自得。
    「我是把能用的方法全给用上了,只是除了用药时能稍稍图个清静之外,对于解救娘亲的病况全无帮助;不仅如此……」五指陷入钵里的棋子间,掐得沙沙作响,聿珶忽觉悲从中来,难以自己。「这次回宫,娘亲……她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还差了禁军说要将我给撵走!」
    心病还需心药医,对德贵妃而言,唯一的解药就是聿玹,只可惜没第二个聿玹可给;湘君不免替聿珶掬把同情泪,叹道:「殿下辛苦了。」
    「不辛苦,我只担忧娘亲日渐消瘦,恐怕……唉,不说这个了,姊夫那头可有消息?」
    为了查找聿珏的下落,谷燁卿领着谷家的弟兄,自请到边关驻扎;京城与兰州尚有数百里之遥,不过湘君仍凭着驛站快马与谷燁卿保持联系。
    「目前圣上听从我的劝言,仍然对西荻按兵不动,谷将军加紧操练兵马,无时无刻不处于备战态势;若殿下是问另外一件事儿……」湘君瞥了身边一眼,发现紫藤捧着「飞仙」回来了,「这就是飞仙香,请殿下过目。」
    聿珶接过薰香闻了闻,闭着眼陶醉轻叹:「不知此物能否对娘亲带来一些帮助?」
    「殿下若是需要,拿去便是。」
    「这……多不好意思?」
    湘君莞尔,「殿下未免太过见外了。方才也说了,若不是您大驾光临,我平时也不点;您拿去给德妃娘娘试试,或许真能起提神安稳之效。」
    聿珶瞧了瞧薰香,在接触到湘君温和的笑意之后,终是点头收下,「姊姊的恩德,聿珶不敢或忘!」
    支开紫藤,湘君续道:「如果殿下是掛心聿珏,那恐怕要让您我失望了。」
    聿珶只觉如鯁在喉,「还是没下落,对吧?」她轻轻落了一子,转而望向窗边,外头万里无云,窗边的鸟笼大开,雪白小鹰不知飞往何处,许是又在林苑间盘桓,捕食着燕雀、小兔。
    「藺姊姊。」
    凝望着她背影的湘君应了一声。「欸。」
    「你曾梦见过二姊么?」
    「没有……怎么了?」
    聿珶闻言回首浅笑,「我也没有,一次都没有……」素手轻倚着栏杆,薰风拂面时带起一阵草香,她隐约听见了海东青鸣叫的声响。「我、我没别的意思!」她失笑,正视着湘君;湘君一身紫服,是先前被封为御前带刀统领的表徵,紫服人儿缓缓起身,朝她踱来。「我只是听住持所言,过往的亲人会回来探望她生前在乎的人……我便罢了,你是二姊心头命定之人,她一定无时无刻牵掛着你,就算、就算是魂体消亡,她肯定也是会回来探望你的!」
    湘君双眸灿亮,居高临下的柔望着聿珶,「殿下的意思是,您以为聿珏她……」
    「二姊肯定还活着!只是咱们不知道她在哪里……姊夫在边关驻扎,可有放出消息?」
    「殿下所想的,我与谷将军都设想到了,不过咱们毕竟还是得提防太子……纵然魏王吸引了她全副注意;或许是这样,聿珏就算听闻了消息,也不敢贸然前来相认。」
    「嗯……三哥他倒是卯足了劲儿替自己的将来铺路。」
    湘君抿嘴一笑,耳边不预期地听见翅膀拍动的声响由远而近。「不意外!他身边的美妾可是难得的将相之才……海东青回来了!」她指着窗外,一袭雪白身影拍动翅膀,双脚攀在笼边,而嘴里还叼着一根带血的鲜肉。「哎!又弄得满身狼狈!」
    聿珶始知牠又出猎得手,只见牠旁若无人的啄食兔腿,怡然自得。「姊姊总是这样放养牠的么?」
    「嗯!某一次笼子的门坏了,我吹着鸟笛去寻,没找着,结果一到傍晚牠自己回来,我便想到要试牠一试……总之,从那回之后,牠就每日都自行出猎,晚了又寻着路回来。」湘君攀着鸟笼,近乎着迷般的盯着牠。「牠野性未除,得了自由后便不需受制于人,不知这儿何事值得牠如此眷恋?」
    聿珶望着海东青一会儿,盯着湘君笑道:「或许牠眷恋的,可不是什么事儿?而是人!」
    湘君挑眉,明白了聿珶所指为何;她甩头,一笑置之,「我也不知道,或许吧!」
    *
    与薰风送暖的京城不同,兰州这儿城内儘管繁华鼎盛,登城眺望着关外,触目所及尽皆萧索,风沙打得脸颊略显生疼,就连斗大灿亮的夕阳,偶尔也要给这连绵的砂石蒙上淡淡尘埃。
    「原来你在这儿!」谷燁卿闻言旋身,只见墨色军袍身披犀甲的褚千虹手握将剑,沿着巡城石阶拾级而上。未几,她身后又冒出一个高头大马的女子。「司徒勒刚刚说你上来巡视,放着操练兵马的任务不管,我是来替他念你几句,顺便给你引见个人!」
    自从率军大破女真行赏诸将一事尘埃落定,谷燁卿便依照湘君建言,自请戍守边关,美其名是远离两强相斗、明哲保身,但明眼人都知晓,他这是思念爱妻所致,对谷燁卿而言,前来兰州,不只是为求与西荻一战以报杀妻之仇,更能藉此以解相思之情。
    但在暗地里,他却是时时派人打探西荻国情,甚至多次遣小队人马深入大漠,就为了寻找聿珏尚存的蛛丝马跡。
    与之同时,长年行走于武威、张掖、酒泉等地的商队,谷燁卿也疏通关节,藉着派兵护送商队以增进财源,更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藉此壮大军威。
    这一切,多仰仗湘君暗中协助所致,更藉着魏王吸引太子注意而从中得利。
    谷燁卿抬头仰望着此人不禁暗吹了声哨,竟有种再见韩馥亭的错觉,「这是哪位?」
    来者着禁军女兵的黄袍,蓄着短发,声调低沉,虽是大姑娘,眼眉间的凝肃与英气却与男子无异,「卑职乔如枫,见过将军!」
    若不是认出她的衣着只有姑娘能穿,他还真不敢相信竟有女子能生得这般块头,听她开口,冷不防又给她低沉的声线吓了一跳,「乔如枫……这名字好像在那儿听过?」
    褚千虹逕自解释道:「你当然听过!乔如枫可是武举人出身,此回给藺湘君提拔入后宫禁军,往后她就负责替咱们联络军情,责任重大。」
    谷燁卿微点点头,「往后本将军与藺大人,多要仰仗于你了……藺大人那儿,可捎来什么消息没有?」
    乔如枫取出信笺,谷燁卿视之,不禁皱眉,「圣上近来龙体欠安?」
    「是!藺大人还要卑职捎来口信,圣上最近有意要前往热河避暑调养;一旦圣上确定离京,太子与魏王则势必有所行动,藺大人虽能调动禁军,为免万一,或需将军的兵马相助,总而言之,圣上绝不能轻易落入太子、魏王其中一方手中,特别是在两方相争之际。」
    少了皇帝这道保命符,太子暗中调动梁寅的兵马进京,恐怕是迟早的事。谷燁卿在来到兰州驻防之后吸收了附近各路营伍,军容虽远逊于魏王、太子二者,却也有将近七万人马。「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乔如枫离去时步伐飞快,褚千虹指着她笑道:「此人轻功自然不在话下,武艺也甚为了得,当真是个贴身侍卫的上上之选。」
    「嫂子的意思是,湘君挑了个了不起的高手来给咱们跑腿?」
    「不得不说,藺湘君颇有识人之明。」褚千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城郭,间话几句,最后还是转到了孩子们的话题。「檀华儿在家蹦蹦跳跳的,三岁娃儿已是闹得三个奶娘叫苦连天!」她摇摇头,「当真像极了她娘亲!」
    一提到女儿,谷燁卿的神情也随之放柔了,「给娘知道了或许会说是像我呢!」
    「也是,你小时候肯定也如你大哥一样野!」
    无意间提及了谷燁樊,他们相视顿了一会儿,笑意渐淡,「萼雪倒是常吵着要爹来陪。」
    谷燁卿早就让两个女儿认褚千虹做乾娘,这几年下来,相较于忙着军务的他,褚千虹与两个孩子的感情,简直要较他更为亲厚。「哦?我以为大嫂一人足够安抚她们了。」
    「比起照顾娃儿,我有时还寧愿带兵操练去呢!」说是这么说,细数他们这几个熟人里,褚千虹肯定是最爱护两个女儿的了。「若是聿珏尚在,看着两个女儿一天天长大,生得可爱又漂亮,不知做何感想?」
    「她一定很骄傲,直说只得她才能生得了这么标緻的孩子!」谷燁卿搓着鼻尖,刻意学起聿珏挺胸自大的声调来,逗得褚千虹哈哈笑。
    两人信步于回府的路上,路边小贩的蒸笼里、锅里四处飘着馒头、饼香,引得人肚里馋虫不安分。
    「哪!燁卿……」褚千虹语调一变,豪气不足,感叹有馀。「都已经过这么段时日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聿珏,可是……你家里总也还需要个女主人;我是很想当檀华、萼雪的娘,但你清楚,我也是要随着你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好歹有个准备?」
    「多谢大嫂劝说,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再说……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有湘君在,圣上也不会放任这两个孙女儿孤苦无依。」
    「可那毕竟是娘家……」
    「娘家便是聿珏的家呀!」谷燁卿抬手,示意褚千虹不必多说,两人行至府门前,才踏进去几步,一个衣着华美的娇贵女娃儿奔到前庭,张开双手大喊「爹爹」,逗得他呵呵笑。
    「檀华儿跑这么快……当心跌跤了!」他俐落地抱起她来,任由孩子拉他鬍鬚也不在意。
    谷檀华笑嘻嘻的,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扑,「爹爹、爹爹用饭!」
    「原来是来找我用饭的么?檀华儿真乖!」谷燁卿对褚千虹一笑,轻抚着女儿垂髫,大步迈入府内。
    ***
    艳阳西下,娜仁其木格大老远便瞧见了象徵自家的旌旗随着薰风飘扬着,一早带去买卖的两头肥牛这回换成了背袋里满满的什物,还有几锭金银;金银有时要比几头牛羊好用,能留着与其于汉人商队换取米粟、茶、酒等东西,或是拿来打仗用的兵器。
    原先和谈妥了的两派人马在都城里又是闹腾起来,弄得他们旗内各部人心惶惶,察哈尔旗的勇士随时都能拿起弓箭来与那群在城里吃香喝辣的贵族一战,也是因为公主背后有着各部勇士撑腰,碍于他们的威力,那群贵族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人心善变,公主一味忍让,未必能保自家人与孩子安泰。
    一声吆喝,唤回她的注意,「哟!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远处挥鞭赶着成群野马的是她的大嫂,「都在这儿呢!你自己来瞧瞧不就知道了!」她扯了扯以牛皮製成的袋子,策马快步奔向树立多处营帐之处,那儿也是族人与孩子们聚集之地。
    一看见娜仁其木格回来,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或是托她交换东西、买东西的人全都围了上去。
    「别推别推!来,昂沁夫的弹弓……阿纳日!你家娘亲不是刚生个娃,这个给你逗逗孩子!」娜仁其木格准确自袋子里掏出博浪鼓,递给叫「阿纳日」的六、七岁小姑娘,「还有满达日娃的鐲子,巴雅尔要的靴子……」她一个个分送,纵然索讨物品的人们甚多,却是有条有理,无一悉漏。
    「辛苦了!咱们这群孩子,给你生了这么多麻烦!」一位拄着杖的老妇人端着马奶酒过来犒赏她,她赶忙接了过来,仰头饮尽。
    「不麻烦!千万别这么说!」娜仁其木格身为族里少数会讲汉语的年轻姑娘,负责帮忙与汉人之间的交易乃是平常之事。
    「娜仁其木格!这么晚才回来,阿日善等你不到,便是拿咱们出气,摔得咱们几个东倒西歪的……」不远处几个年轻男人半开玩笑的对她叫嚷,还一边搥背撑着腰的,灰头土脸的模样着实引人发噱。
    阿日善就是她的未婚夫,「你活该!我要嫁的可是本旗第一勇士,当然不会轻易输给你们!」手掌圈在嘴边大喊,声调传得老远,引来那群年轻人连串哀号,她笑得更开。
    翻身上马,她揣了揣空荡荡的布包,赫然发现里头还留着一对小巧的银手环,她心念一动,策马赶到方才与她抬槓的几个年轻男子身边,「阿碧呢?」
    「她啊!应该在那边吧?」方才说被揍得厉害的矮小男子指着另外一头。
    「就她一人?」男子点头,娜仁其木格微怔,她扬手谢过,「下次摔跤,我会叫阿日善给你手下留情!」
    「什么手下留情!他倒是偶尔会跟咱们抱怨你黏那汉人姑娘太紧,紧到连他都吃味儿……」剩馀的叫嚷给散在满山绿野与苍穹之下,娜仁其木格依循那些年轻人指引的方向策马而去;已奔了一整日,所载的货物东西多又重,马儿的步履已显蹣跚,她轻拍着牠脖颈,示意稍稍缓下脚步。
    远处的晚霞橘红带紫,离开营帐一小段距离还能闻到羊肉香,约莫两箭之地,白马所承载的姑娘背对着她,她一身锦红窄袖衣装,连身大袍,发间垂落着珠饰,若不开口说族语,自外貌瞧已很难分辨她是外地来的人。
    娜仁其木格胸口掠过一阵喜悦,也带了一丝心安,正欲扯嗓唤她,却闻一声拔尖轻响,那声调说不出的刺耳,不甚动听,也不是她们族里曾见着的东西。
    她问阿碧,阿碧以汉语回她简单二字——「鸟笛。」
    阿碧吹响了鸟笛,娜仁其木格不敢打扰的悄声接近;她忽地抬起手来,本该是锦红贴花窄袖的衣裳却成了一块看似牛皮捲成的圆筒,略显黯淡的苍穹忽然飞来一隻大鸟,就停在阿碧的左臂上一动也不动;娜仁其木格惊呆了,从没瞧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那隻金雕不安分的展展翅膀,阿碧以手势与叫声像是要驯服牠,待他终于冷静下来,另一手才给牠一根鲜肉;看似带骨的小羊腿。
    「阿碧。」
    她手握着银手环立于阿碧身后,阿碧闻言回头,在颊侧贴花装饰与头巾妆点之下,露出她清丽姣好的容顏。
    那就是阿碧,是她赶在兀鹰与郊狼啄食前奋力救下的汉族姑娘。
    她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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