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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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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醒了?”蓦然身侧传来一个声音,吓了楚天涯一跳。
    侧目一看,何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房间里,正拿着一条热毛巾往床边走来。
    “何伯你……什么时候来的?”楚天涯回过神来吁了一口气,暗道昨天真是喝太多了,警惕性大大下降。要是就这样一觉睡死被人割了脑袋,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早上来的。”何伯递上热毛巾示意楚天涯擦脸,说道,“老朽见少帅睡得深沉便没有打扰。”
    楚天涯下了床来洗脸,问何伯有什么事情?
    何伯道:“家里来了客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不认识,女的上次来过。”
    “萧玲珑?”楚天涯的动作滞了一滞,“她有没有说来干什么?”
    “我一个下人,没有多问。少爷还是自己回去问吧!”何伯说道,“不过看得出来,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异族男子像是她的奴仆,而且武功极高!”
    “武功极高的异族奴仆?”楚天涯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我马上回去。她来找我,应该是通传太行义军的消息。”
    “少爷是准备与太行义军联合抗金吗?”何伯问道。
    楚天涯点了点头,“大难临头,能多网罗几个人,就能多一丝力量。只要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我都不会放弃。”
    “少爷是想凭一己之力,救太原?”何伯语气淡淡的道,“辽国百年江山尚且灭于金人之手,大宋数十万禁军不敢去撄女真铁骑之锋芒……少爷,非是老朽泼你冷水,你这样做有几成把握?”
    “一成也没有。”楚天涯皱了皱眉头,说道,“说句实话,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做,意义何在。何伯肯定会认为我是蜉蚍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去做或是独自逃命苟且偷生,将来迟早有一天我的良知会告诉我,我根本就不配生为一个男人!”
    何伯枯树一般的脸皮轻微的颤了一颤,然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少爷快回去吧,客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楚天涯也没再多言,洗漱了一番收拾停当后,回了家里。
    萧玲珑果然已经在了,仍作当初见面时的一副男子文仕打扮,正背剪着手站在后院的一颗桂树下,出神的看着头顶绽放的桂花。
    在她旁边有两个男子垂手而立,模样十分谦恭。其中一个身材十分高大,满头零乱的黄发根根如刺的贲张倒竖,满脸的络腮大胡子也是枯黄的,体形异常粗壮肌肉|团团鼓起,个头要是比身形高挑的萧玲珑还高了近一个头。而且他一只眼睛是瞎的,用一个斜挂的黑罩罩住,另一只眼睛却是大如铜铃,其中凶光四射。
    此人乍看一眼,就如同一头威壮狂傲的雄狮!
    另一名男子则是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个头又矮又瘦,腰背还有一点佝偻,生得是细眉小眼貌不惊人。不过那一对三角小眼睛,里面透出的眼神没有一丝人的感情,就如同冰块一样的冷。出于职业的素养,楚天涯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杀人不眨眼!
    第13章 奇芭太监
    “郡主,他来了。”雄狮男看到楚天涯回来后,恭声说道。
    “都说了,不要再这样称呼我。”萧玲珑轻责了一声,转过身来。
    “是,主人……”雄狮男马上改口。
    “郡主?……”楚天涯听到后多少有点异讶,走上前拱了一手,“萧姑娘来此找我,有事?”
    萧玲珑淡淡的看着楚天涯,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与清傲,用例行公事的口吻说道:“大哥命我来跟在你身边,一来方便联络,二来要我保护你。”
    “保护?”楚天涯不禁笑了,“这不需要吧!”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情,大哥怎么吩咐的,我就会怎么做。”萧玲珑又转过了身去,旁若无人的看着头顶的桂花,说道,“这两位是我的随从。矮的叫耶律黾达,高的叫连日奴,都是契丹人。你可以叫他们阿达和阿奴。今后,他们便随你左右听候差谴。”
    雄狮男连日奴和矮小男耶律黾达,一同面无表情的向楚天涯抚胸弯腰行了一礼。
    “多谢贵寨主的一番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楚天涯说道,“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牢城差拨,而是加入了胜捷军充为一名骡子军军使,朝夕要留在军营里。他们要跟随在我的左右,会很不方便。萧姑娘要留在太原城中方便彼此联络,这倒是可行。”
    “骡子军军使?”萧玲珑扑闪了几下灵动的美眸,很难得的嘴角轻微上扬,偷偷的浅笑了一回,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楚天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手脚倒是很快,这就混到童贯身边了?”
    “我都还没有见过童贯一眼,不过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正在进行之中。我会抓紧时间。”楚天涯说道,“如果愿意,萧姑娘便可以住在我家里。但有事情,也好随时联络。”
    “不敢叨扰。”萧玲珑淡淡的应了一声道,“有事就去富兴客栈,找大名府来的萧五娘。阿达阿奴,我们走。”
    说罢,她带着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仆从,转身就走。
    楚天涯看着三人的背影,摇头笑了一笑:蛮有个性的女子,冷是冷了一点,不过办事潇洒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比男人还干脆。话说,七星山怎么派个女的来“保护”我一个大男人,还是左右都看我不对眼的萧玲珑?……真是郁闷!
    萧玲珑前脚刚走,何伯后脚就回来了。
    “少爷可是要回军营当职了?”
    “嗯,这就走。已是误了一些时辰了。”楚天涯自嘲的笑道,“虽然我只是骡子军军使,但也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有一件事情我得要提醒少爷。”何伯说道,“童贯虽是一介阉人,但你千万别把他当作那种没血气的软脚宦官。他非但孔武有力,还身怀武功。”
    “哦,有这事?”这个楚天涯听了倒是觉得新奇。
    “这其实不奇怪。”何伯说道,“你想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能执掌大宋兵权近二十年吗?带兵打仗,就算是再高职位的都校,也有披坚执锐亲临战场的时候。童贯能在战场上滚打了二十年还活着,跟他身怀武功有莫大关系。”
    楚天涯点了点头,“何伯是想提醒我,不要对童贯轻举妄动?”
    “没错。”何伯说道,“童贯身居高位手掌兵权,人们往往注意他的权位与兵马,却极是容易忽略了他自身的本事。其实,童贯的身手一点也不弱。教他武功的授业师父,可是名扬天下的‘铁臂膀’周侗。”
    “不会吧?”楚天涯这才当真吃了一惊。
    周侗的大名,谁人不知?无数的演义小说中都提到了他。《水浒传》里,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还有史文恭、孙立、栾延玉都是他的徒弟,此外他还曾指点过武松与鲁智深。
    当然这只是小说家言。真正的梁山宋江起义在史书只有寥寥数十字的记载。而且楚天涯穿越过来后也确实听说了,大约在两三年山东宋江的“叛乱”就被张叔夜平定了,出动的兵马区区不到千人。比起袭卷江南六州五十二县的方腊起义,宋江在山东的小打小闹已是不值一提。方腊之乱动摇了大宋的半壁江山,正是童贯率领十余万大军去平定的,那才当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但历史上的周侗却是真实存在的。他是北宋末年著名的武术家,在晚年收岳飞为徒,将一身武艺与兵法对他倾囊相授。这个,在史书上的确有着十分明确的记载!
    “没错,就是周侗。”何伯十分肯定的说道,“早年周侗曾在东京御拳馆与弓马子弟所任职,担任武师为大宋调教武官、操练禁军。那时童贯已然得势,因为时常出入阵仗,童贯为了多一些自保的本事,便强求周侗教他武艺。当时周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就传授给童贯一些粗浅速成的拳脚功夫,终究也没有尽心传授。后来童贯又花巨资请了许多的武师教他武艺,加上他本身天资不差,最终练得一身横练筋骨的外家拳脚功夫,弓马也是不弱。所以,你要对童贯格外小心。如果激怒了他,就算他不让军士拿你,亲自动手也是可以对付你的!”
    “多谢何伯提醒……”楚天涯凝神看着何伯,很想问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但一想起二人之间达成的默契,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忍住了。
    “话说回来,拳脚再厉害,终究是敌不过心机与智谋。”何伯饶有深意的看着楚天涯,说道,“要比力气,人还不如一头骡子;但骡子为何被人所驱使呢?就是这道理。”
    “我会小心行事的。”楚天涯也看着何伯,眼神挺复杂,心道:这老人家屡次对我耳提面命并出手相助,仿佛是在帮我,仿佛又是别有用心,真让人一时琢磨不透——楚家老爷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个神秘兮兮的老军?
    稍后楚天涯去了广阳郡王府,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当值了。因为军衔太低,只能从后院而入。正经过长史衙堂时,看到一群官将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仿佛是在这里刚刚议完了事情。
    为首的一人,穿一领猩红战袍披挂细鳞山文甲,紫金兜盔四撒红缨,身材高大面色古铜,双目如炬炯然有神,颌下还有几络细长的胡须,正龙行虎步的朝前走,神情中似乎有一丝愠色。
    同时楚天涯看到,马扩也正跟在那人身后,面带苦闷与惶恐不安的急步跟进。
    “你不必跟来了!”为首那人突然站住脚,声如奔雷的道,“你若不去,本王自会另派官将前往。就命你率四百步弓一百马军,前往西山讨逆剿匪!”
    “王爷,末将并非此意!……”马扩惶恐不安抱拳而拜急于辩白,为首那人却是一挥手将他的话堵住,沉声道:“此乃军令!”
    说罢,那人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楚天涯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惊讶道:那个人自称‘本王’,马扩称他为王爷,肯定就是童贯了!
    “不会吧,一个太监,居然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而且还长了胡子!”楚天涯不由得有点愣了:记得史上记载,童贯到了二十岁才净身入宫,估计是因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一般的太监是不大相同吧?但是他的外形也未免太“纯爷们儿”了,真是我华夏宦官史上的一朵奇芭啊!
    马扩被童贯喝斥了一回,郁闷的站在原地。其他众人急忙跟上童贯而去,都没人搭理他。
    楚天涯趁四下没了闲人,走上前道:“马都监,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扩心里正在气头上心情十分憋闷,恼火的剜了楚天涯一眼,沉声道:“不关你事,别问!”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不复多言抱了下拳便准备走。
    “等等。”马扩在他身后又突然唤他,并跟进几步上前来,在楚天涯耳边低声道,“今晚酉时,老地方见。”
    楚天涯点了点头,径直去了军营。
    第14章 将计就计
    骡子军使今天头一次正式上任,手下的骡子军们可不敢怠慢。个个穿戴整齐的布好了队列,就等楚天涯训话。
    楚天涯当上大宋的军官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更没什么可跟他们说的,扯了几句“报效大宋”之类无关痛痒的空话废话,就让众人各自去干事了,自己则是钻进了营房里,准备收拾打点铺盖。
    江老三贼兮兮的钻了进来,见楚天涯在自己整理铺床急忙一把抢过,“太保,你堂堂的军使哪能自己干这种事情啊,那还要我们这些手底下的军汉干什么?”
    楚天涯笑了一笑,乐得轻松,就让他帮着打点铺盖了。
    收拾停当后,江老三笑嘻嘻的凑到楚天涯跟前,贼贼的将一把东西往楚天涯怀里一塞,“太保,快拿着!”
    “什么东西?”
    “你新官上任,兄弟们凑的份子孝敬你的呀!”江老三搓着手笑道
    楚天涯掂了掂那包东西,挺沉,估计少说得有四五十两银子。不由得笑道:“是你小子狐假虎威向他们索贿了吧?说,自己吞了多少?”
    “呃!……”江老三着实被吓得弹了一弹,然后讪讪的赔着笑道,“太保时常打赏从未亏待了小人,小人虽然贪财,但到死也不敢私吞了太保的好处啊?小人的确是向他们提了提这事,但其实不用小人提他们也会凑的,这在哪里可都是规矩!”
    楚天涯摇了摇头暗自叹息:就冲江老三的这句‘都是规矩’,可见如今这大宋的官场和军队里有多腐败……罢了,我犯不着在这里独树一帜的摆清高,那样他们反而不能容我,可别因为纠结于一点细节而误了当前的大事!
    “那好,我就收下了。回头替我多谢兄弟们,就说,我以后不会亏待他们的。”楚天涯随手从里面拿出两颗银锭塞给江老三,“挺机灵,赏你的。跟兄弟们说,哪日得闲,我再请兄弟们到太原城里吃几桌好酒。”
    “谢太保!”江老三喜不自胜就的收下,嘴里就差流口水了。
    “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干了。”楚天涯说道,“我初来乍道,不能太招摇。”
    “是,小人记住了。”
    随后,楚天涯便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的地盘里巡视了一回,监督这些骡子军们。磨面、煮汤、烧饭、洗马厩,也就只有这些事情可干了。
    其实这些事情,真正到了军营里有专门的厢兵杂役兵来做。只不过如今他们做为童贯的亲卫屯守到了王府,没有招厢兵来用,所以权宜行事让骡子军代劳。真要打起仗来,骡子军的责任就是保护军中的辎重,一有情况就要发挥骡子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快跑!
    “没想到老子一来大宋就当了骡子军的头儿,真担心将来会有人,也给我起个‘楚跑跑’的绰号。”楚天涯着实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天下来着实无聊,也不知道怎么挨过来的。期间,江老三和十几名士兵出去采购粮食与草料回来,又给楚天涯塞了一笔钱,说是卖米粮的商人给的“回扣”。
    短短一天时间,楚天涯在这里挣的钱就比在牢城里一个月还要多。他不禁感慨,怪不得那些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衙门、军营里钻,原来真是“钱”途无量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楚天涯想好了借口,便准备出营前去和马扩相会。走到后营要出府门时,楚天涯看到前面有好几拨胜捷军的将校军士,也在悄悄的从这里溜出去。临出门时,都往守门的卫士手里塞了东西。于是那些卫士们就都像是睁眼瞎一样,视而不见的放任他们从这里出去。
    看来这都有了潜规则,到了晚上军营里有不少人溜出去潇洒快活。但前提是,得要给看门的卫士“好处费”。
    “真是到哪里都离不了钱!”楚天涯苦笑的摇头,依样画葫芦的用一锭银子买了条通路,顺利出府,来到了昨日与马扩饮酒的摘星楼。
    就在昨天同一间的雅阁里,马扩已经独自喝了半壶闷酒了。楚天涯进来时他也不吭声,仍是一杯接一杯的自己灌酒。
    “马都监,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楚天涯取过杯子给自己满上一杯,来敬他。
    “醉了便好!”马扩愤愤的将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顿,粗嗓门道,“今日便要大醉!罢了你把昨天那两个姑娘叫来,爷今天要痛快的发泄一场!”
    楚天涯看他这情形,定然是今天挨了童贯的臭骂,当下猜测,还多半是与昨天二人的谈话有关。只是马扩现在情绪如此激动,暂时不要和他商讨正事的好。
    于是楚天涯就顺着他的性子,陪他喝酒,海天胡地的聊一些军武市井之事。
    喝到半醉时,马扩突然重重的一叹,然后长长的吁出一口闷气,便耷下了头,神情十分沮丧。
    “都监,究竟是怎么了?”楚天涯小声的问。
    马扩颓然的摆了摆手,“我这都监,做到头了。”
    “怎么说?”
    马扩抬起头来,重握酒杯双眉紧拧,说道:“昨夜与你一席长谈后,我回去寻思了良久。我觉得,还是应该向太师禀明金人即将南下侵宋之事。太师不是正好要派我出使金营,商讨交接山后九州之事吗?其实,谁愿意把吞到肚子里的肥肉再吐出来呢,想要金国将到手的土地拱手送给我们,谈何容易?我这一趟过去了,就算金人肯与我们商谈,那也是故布疑阵的为了麻痹我们,好让我们无心防备疏于军事防御。于是我便向太师建言,说我军不如将计就计,提前做好准备于半道设伏。金人如果不来,则是最好;如果他们毁约南下进犯,我们就以逸待劳在半道打他们一个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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