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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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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商琅单手按上他的肩,另一只手直接在齿痕上抿过去。
    顾峤这次是忍住了,但眼底还是下意识泛起了泪。
    夜里到还没察觉,如今他才意识到商琅当时咬得有多用力,都见了血,仿佛要咬下他的一块肉,以至于疼到现在。
    “陛下若是疼,不必如此,”商琅松开手,声音里带了点歉疚,“是臣的错——陛下殿中可有伤药?”
    “在榻上暗格当中。”顾峤被商琅方才压得后颈还突突地疼,在人松开手之后就下意识地捂住了拿出,随口答他。
    商琅一颔首,转身过去,看着那一排暗格,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开口多问,而是挨个翻找。
    顾峤坐到了一旁,趁人在忙,做贼一样撩开自己的袖子瞅了一眼。
    好在,商琅昨日没对他一双胳膊做什么,除了当时手腕被捏得有些疼,但如今连个印子都不见,倒也无所谓了。
    顾峤不再管,将袖子给放下来,一转头,好巧不巧听见了玉石撞击的声响。
    他猛地想起来先前被他丢在暗格当中的狼毫和笔搁。
    刚要起身,商琅已经寻到了药,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顾峤见他没有提及,便也将满腹的话给憋下去,安静地坐在那里让商琅给他上药。
    颈侧除了那个齿印还有其他几处青痕,商琅指尖蘸着药膏一一搽过去,清清凉凉的,顾峤心底也平静不少。
    “陛下可还有旁处受了伤?”将脖颈上完药之后,商琅紧接着问。
    当然有。
    从上到下。
    但即使坦诚相待过,顾峤在这个时候也会有羞意,于是他摇了摇头:“其他的地方,朕自己上药便是。”
    “是臣过错,自当臣来弥补。”商琅难得跟他争,义正言辞。
    顾峤却半点不信——他们心知肚明。
    一夜时间足够让顾峤看明白商琅是个怎样的人:这位他记忆里的仙人早就堕入的红尘里,七情六欲尽数牵在他的身上,他们对彼此的心思,尽数相照。
    “先生想看便直说。”顾峤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商琅也没表现得太惊惶,比顾峤想象中的要淡然得多,被揭穿也只是弯了下眉眼:“陛下聪慧。”
    也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
    “等夜里吧。”顾峤见到商琅这般坦诚,反倒是自己又别扭了起来。
    “陛下,伤拖不得,”商琅在他面前蹲下来,目光分外地诚恳,顾峤还从其中隐约瞧出了点委屈,“还是说,陛下觉着臣会是那等会趁虚而入的小人?”
    顾峤听他这话,忍不住想要掩面。
    商琅当然不是,趁虚而入的小人分明是他。
    冷静了一会儿,他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应下,到榻上去,让人给他上药。
    帝王耳根红透,将脸埋到被褥里,努力地去忽略商琅的动作。
    但那道灼热的目光是忽略不了的。
    顾峤到最后实在是没了办法,哼哼唧唧地跟人抱怨昨夜的事情。
    骂他欺君罔上,骂他不知轻重,商琅都一一应了,手上还是轻轻柔柔的,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顾峤骂到最后实在是骂累了,也没了词语,便恨恨地吐出来一句:“朕昨日就应该死拦着不让你喝下那杯酒。”
    商琅的动作顿了一顿,方才无奈道:“陛下说得是。”
    这般逆来顺受让顾峤噎了一下,随后又犹犹豫豫地说:“倒也没什么不好——若没有那杯酒,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晓先生的心意。”
    “会知道的,”商琅规规矩矩地给人上完药,随后坐到榻边,垂着眼去看顾峤,指尖动了一动,最后没忍住伸出来,勾住了少年帝王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他一点点地同顾峤坦诚,“荆州之后,臣就在想着,寻个机会同陛下坦白。”
    荆州的那场地动彻底破了商琅原本安稳度日的心思,再不甘于君臣。
    只是,他不敢去辨认顾峤的态度。
    小皇帝从小到大便黏着他,自己也尽力瞒着,加上商琅当局者迷,只当人对自己一直都是孺慕之情,从来没往情爱这方面去想——尤其在商琅眼里,顾峤干干净净,怎么也不像个知晓风月的。
    如此才选择了一拖再拖,选择了细水长流。
    本是想着主动一些,让顾峤一点点习惯他的靠近,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在把心意告知,谁知道被这么一杯就给乱了步子。
    好在……好在顾峤与他的心思是同样的。
    “若是陛下无情……臣或许便无法了。”商琅将自己先前的想法尽数告知之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朕又何尝不是?”顾峤主动地去拉他的手,“若非有昨日,朕或许也会觉着先生无意,瞒一辈子。”
    “不过……”顾峤想起方才商琅同他剖白的话,就忍不住笑,“朕还想着,昨夜先生酒醉之后总是话说半句,如何会吐出那么一句,还当当时你有所酒醒——原来是已经在心底念过许多遍了。”
    商琅同他说自己想了许多同他表明心迹的情状的时候,顾峤的确是惊讶的。
    惊讶于他的用心。
    这样的调侃也让商琅难得红了耳根,夹在黑发当中,却也分外明显。
    “陛下,莫要调侃臣了。”
    商琅无奈,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随后被顾峤反握过去,听见帝王的狡辩:“朕分明是在欢喜。”
    当然,日后能再温柔点就更好不过了。
    顾峤心里想着。
    “臣知晓了。”商琅忽然开口,顾峤一惊,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下意识地把话给说出了口。
    “不是,朕——”顾峤刹那间又红了脸,开口想找补,在瞧见商琅愈深的笑意的时候又生生止住了,最后郁闷地重新将自己埋到了被子里去,不愿意见人。
    丞相大人扳回一城,眼下心情正好,生怕顾峤那般埋着憋坏了,贴心地询问一句:“陛下今晨劳累,眼下可要歇上一歇?”
    顾峤听见这句话,静了一会儿,想起来御书房那堆积如山的折子的时候,还是坐了起来,经不住地叹气:“还有正事,如何歇得?”
    “那臣同陛下一起。”商琅毫不犹豫地开口。
    顾峤习惯性点头,被人扶着重新穿好衣裳下了榻,快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后知后觉,瞧了商琅一眼:“先生今日如此主动,当真出乎朕的意料。”
    “臣曾经随心所欲不得,如今得见陛下真心,合当坦诚些。”商琅道。
    巧舌如簧。
    “如此,朕瞧着商相怕是很快便要恃宠生娇了。”顾峤同他开玩笑,心底忍不住补上一句——
    若他当真封后,怕是商相连如今这般宠辱不惊的模样都要演不下去了。
    第88章 煽风点火
    “臣不会, ”那如玉的脸庞上好像多了几分红意,在顾峤眼里,商琅如今温顺无害极了, “何况,若当真有那一日, 臣相信, 陛下也是识体之人。”
    “也是,”顾峤眸子一弯,“若先生当真有祸国的那一日, 朕定不会轻饶。”
    那个时候,他也就不用顾虑什么才华难以施展了, 可以直接将人留在后宫当中看顾。
    想到这,顾峤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他一句:“若朕说要封后,先生可愿?”
    商琅步子一顿,偏头看他, 没有直接开口。
    顾峤攥了下手,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地太紧张,刚想找点什么话去将这个话题给跳过去, 就听商琅道:“陛下先前不是说, 心中并无立后之选么?”
    感情是在这翻旧账呢!
    顾峤哑然, 又见着商琅凑他更近一些,含着笑问:“所以,陛下当时, 莫非不是真心之言?”
    听他这句话, 顾峤总觉得, 若是他眼下点了头, 丞相大人能反将他一军,说点帝王一诺千金,不该如此口无遮拦的话。
    所以,这个头他如何也不能点。况且,当时说这话,倒也算不上是“违心”。
    “自然是,”顾峤眸子一眨,果不其然瞧见商琅错愕的神色,忍着笑,接着道,“朕从来都没想过,要让先生困于宫中。”
    “若是封后,难免招来不少的非议,百害无一利,朕不愿意先生被‘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困住,也不愿意日后先生背上一个媚上惑主的罪名。”
    眼下即使有人这般说,他们也没有多少证据,更像是些吃醋拈酸之言,顾峤也不怕这样的言语会传到后世去。
    但若是封后,就真真是被人给抓住把柄了。
    “所以,燃犀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我么?”两人已经走到寝宫外坐上了轿,商琅便换了称呼,压低声音,好不委屈。
    顾峤下意识想去摸一摸耳朵——那里被丞相大人说话时带出来的热气燥得发痒——却怕人因为他这一个动作又想东想西,还是止住了:“我……从未那般想。”
    在顾峤眼里,商琅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他要让他的心上人青史留名,让他干干净净。
    再者……
    “我又何尝不想给先生名分?”顾峤去握他的手,半途被商琅反客为主扣住,他也没挣,接着道,“时至今日,我还觉得,像幻梦一场。”
    其实封后最好。
    若是顾峤立商琅为后,他们两个也算是彻彻底底地被绑到一起去了,如此,才能让顾峤有一种他抓住商琅了的实感。
    毕竟,两人除了互通了一下心意,身份关系都没怎么变。
    夜里再如何抵死缠绵,表面上仍然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君臣——哪怕大桓如今的臣子并不这么觉得,他日史官书写,也定然会有所润色。
    不是只有商琅一个人想要这名分。
    顾峤便想着,手中也下意识握得更紧了些。
    一日时间表现出来的淡定,在此刻快要彻底瓦解。
    从商琅酒醉,到稀里糊涂纠缠一夜,随后就是晨起的朝会,还有商琅的那一跪——种种事情叠在一起,让顾峤习惯性地藏起来了自己的情绪,用最多的理智来面对。加上商琅的情绪好像也没有太复杂剧烈的变化,两个人就这般风平浪静地聊到现在。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昭告天下商琅是他的人。
    将眼前这个人彻底地打上他的烙印,最好在千百年后,还有人记着史上有他们这一对爱侣——但不能。
    “若我不是帝王该多好,”过往四年忙忙碌碌,没有太多的时候去胡思乱想,如今与商琅互通了心意,这样的心思便又蠢蠢欲动起来,“不是帝王,就不必再顾虑太多。我可以同先生成婚,也可以和先生一起游山玩水。”
    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是臣误会了陛下,”商琅温声,又靠着顾峤近了一些,帝王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到了他身上,如同被环抱住,“爱生忧怖,臣知晓陛下心意,但臣也希望,陛下能信臣。”
    他同顾峤说过无数次,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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