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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腰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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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知道姑娘和侯爷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的。
    若姑娘全想了起来……
    付玉宵却很平静,“嗯,知道了。”
    屋中只剩偶尔烛芯轻轻爆裂的动静,有些窒息的宁寂中,颜舒看了付玉宵一眼,低声道:“颜舒退下了。”
    禾谷对上颜舒示意,明白过来,忙也告退。
    屋中剩下床榻上泪痕尤在的女子,和沉默着坐在另一边的男人。
    付玉宵盯着床上的纤细身影。
    须臾,他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走到床边,付玉宵俯瞰着昏迷不醒的女子。
    粗粝的大掌,慢慢抚上她的脸。
    他眼神渐沉。
    原以为他已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秦如眉,或是秦双翎……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第31章
    付玉宵在床边坐了一夜。
    半夜, 秦如眉醒来过一次,看见他,迷糊地往他怀里钻, 最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彼时她半睡半醒,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他却一言未发, 只垂眼看着她,几乎入定。
    视线刻在她面庞, 勾起数年前的记忆。
    两年前她第一次在他怀里睡去时,也是这个模样。那日夜晚,破屋外的风冷得刺骨,她蜷缩在他怀里,猫儿似的身形娇小单薄,纤细的骨硌着他, 瘦得让人心疼。
    也是在那日晚上,他第一次被敲开心扉。
    此生第一次, 有人毫无顾忌地、全心全意地靠近他, 将他视为可以依靠的港湾,在他怀中安稳睡去。
    不因他的地位,不图谋他的所有。
    他汲汲跋涉, 这样一个从不知生从何来,死归何处的人,竟也有一日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甚至, 他们当时才认识不过两三日。
    ……
    终于, 窗外天际隐约透出一丝薄明时,秦如眉醒了。
    昨夜颜舒为她针灸过, 她醒来时已没那么难受,羽睫极其缓慢地眨了眨,朦胧的视线里跃见一个人。
    “夫君。”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你没睡觉吗?”
    付玉宵盯着她,“昨晚你哭什么。”
    她茫然道:“我哭了吗?”
    这是什么反应。
    她失忆便罢,竟连昨日发生的事情都会忘记?
    这可比单纯的失忆严重的多。
    他心中陡沉,面上神情更冷,让人看了害怕。她怯怯看着他,不由得瑟缩了下,“别生气。”
    付玉宵大掌抚过她的发,“这两日我要离开兆州,我让颜舒陪着你。”
    她茫然睁大眼,“你要去哪里?”
    付玉宵没回答,她蹙眉,“我不要喝药。”这段时间颜舒日日给她送三顿药,她要喝吐了。
    “不行。”
    她委屈撅嘴,“不喝,喝了肚子疼。”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却把她捞起来,让她背对着嵌在他怀里,大掌放在她小腹不轻不重地揉按。
    她惊呼一声,“别按。”
    他被她拉住手,停了动作,“怎么?”
    秦如眉不好意思说,红透了半边脸,转移话题,“我要吃饭了。”
    她踢踏着两只白皙的足,要从他腿上下去。腰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禁锢,被他一把捞回去,坐回他怀里。
    炽热的、带着微重力道的呼吸落在她细腻馨香的后颈,细细密密吻着。
    他低声道:“这两日哪都不许去,听见了?”
    她蹙眉嘀咕,“为什么?”
    他只道:“最近外面不安全。”
    她被他的动作所控制,没办法转头看他,瞳孔灵巧一转,“你让人跟着我不就好了。”
    “不行。”
    男人的反驳冷淡且毫不犹豫。
    她心中失望,拖长尾音啊了一声,踩着他的腿站起来,面对面坐进他怀里,抱住他,撒娇似的道:“夫君,那你把衔青留下来跟着我,他武功高,能保护我。”
    付玉宵脸色陡冷,掰过她的下颌,“你什么意思。”
    她疑惑,被迫注视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很快,她恍然大悟,吃吃笑起来,“哦,夫君,你吃醋了。”
    付玉宵看着她巧笑嫣然的弯弯眉眼,神情更沉,几如暴雨来临前阴沉天幕。
    她抱住他,贴上他的脸颊蹭了蹭他,“我不喜欢其他人,我只喜欢你。”
    软玉温香贴在怀中,带着讨好,柔软的身体轻轻蹭着自己。
    付玉宵眸色微暗。
    离彻底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他的手放在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替她揉按,“应当好多了,嗯?”
    什么好多了?
    秦如眉眼底浮起茫然,抬头看他,却撞进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明白过来,似意识到什么,吓得睁大眼睛,慌张地想要从他身上下去,“我没、没好……”
    他将她轻而易举捞回腿上,“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后腰的大掌带着滚烫温度,察觉他的动作,她忍不住瑟缩,眼眶噙泪,“我没有。”
    “那方才是谁来抱我?”
    她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茫然地睁大眼。
    她的心思太简单了,被他这样一说,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好像真的是她主动抱他。
    可她没这个意思。
    她被他的手掌握着,四肢百骸竟泛起战栗,带着怯怯哭腔,趴到他胸膛,“你要出门的。”
    “不急。”
    他的嗓音低暗不少,有一丝情动的喑哑。
    等付玉宵终于放开她,天已彻底大亮,秦如眉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一双眼红肿,显然哭过了,半是委屈半是恨怒地看着他。
    他昨日未褪衣裳,方才也只不过微乱了下裳,稍微整理便看不出什么了。
    她却和他一个天一个地。
    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用力踹他一脚,“你不要回来了。”
    “不回来?”付玉宵握住她的脚踝,扬眉,淡淡看她,“难道你要守寡?”
    守寡是什么。
    一辈子都没夫君吗?
    不要。
    她被他一说,有些慌了,“不要。”
    “那要不要我回来?”他道。
    秦如眉忍不住蹙眉,动摇了。
    虽然他总是在那个时候欺负她,可是他对她还可以,那就勉强让他回来吧。
    她澈然的眼望着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似这才满意。
    她却突然看他这般不太顺眼,发觉自己的脚还被他握在手里,胆子大了,索性探出脚尖,用力在他某处踩碾了下,然后飞快缩回来,抱着被子滚进床榻里侧,笑声传出。
    男人脸色一变,似乎倒吸一口冷气,狠狠看她,“秦双翎。”
    她吃吃地笑,从被子后露出一双眼,认真道:“你要迟到了。”
    她就是看出他已经没多少时间,才敢这么做的。不然若换了平日,她就惨了。
    果然,她话音落下,衔青在外面道:“侯爷,祁王他们已经派人来催。”
    付玉宵呼吸粗重,几乎想把那道身影捏碎。
    片刻,他盯着她,对衔青冷声道:“知道了。”
    门外的衔青似乎一愣,不知侯爷为何如此生气,却也不敢吭声,退回去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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