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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从时间管理开始 第6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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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边,从地板上轻轻拿起一个净瓶,拧开木塞,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里面的液体,唤作“鸩羽水”,乃是来自南州羽族的烈性毒药,也是北溟梵洋里为数不多的藏品。
    一旦摄入过多,便是仙人境界的老祖,亦有肉体朽坏的危险,但龙源精确地计算了计量,其中大概只有能毒死普通妖兽的浓度,因此不至于会杀死龙狐本身。
    随着鸩羽水落入腹中,阴冷的感觉也很快蔓延开来。
    龙狐感觉自己的小腹仿佛突然失去了知觉,接着则是某种若有似无的淡淡痛楚,从丹田中袭上识海。
    突然之间,还在纠缠的蛟龙之血、天狐之血,以及人族血脉,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开始转向丹田方向,合力抵御鸩羽水的侵蚀和进攻。
    原因也很简单:无论是龙血、狐血还是人血,归根结底都是龙狐体内的一部分。
    虽然彼此之间互不相融,但在本体遇到严重威胁的时候,还是会自发地激活护主——否则本体都被侵占了,再斗下去还有什么用?
    龙狐勉强忍住痛楚,开始运转起玉简里的秘法来。
    这门秘法虽然经过龙源长老的改良,但其核心还是素鸣剑最初提供的秘法。
    太阴太阳双剑择主,会将自身寄宿入剑主体内进行温养,相当于是蜀山剑仙“以身养剑之法”的逆向版本。
    在这过程之中,也有将剑身精粹融入剑主经脉,改善剑主自身根骨之功效。
    至于将两种血脉牵引融合,放在东皇界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但对于太阴太阳双剑这等神器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随着龙狐开始运转秘法,三种血脉虽然仍旧泾渭分明,但在鸩羽水的进逼之下,已经隐隐有了合流的征兆。
    这些景象,透过昆仑镜的扫描,当然被龙陇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便若有所思地问素鸣剑道:
    “素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你早就知道这门秘法,可以帮助解决龙狐身上的血脉冲突问题。只是你为了看我的笑话,故意假装不知道这事,让我和龙狐这么多年来颠沛流离,一路奔波?”
    “剑主大人,这你可误会我了。”素鸣剑严肃说道,“这门秘法我虽然会,但主要还是为了将我的灵力和剑主大人的根骨进行融合,从而能让我更好地为剑主大人服务……至于解决别人的血脉冲突问题,我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呢?我毕竟只是一柄剑而已,又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郎中,当然不可能看到病人就会去思考‘我能不能治’了。”
    “是吗?”龙陇托着下巴说道,“没有想到那方面,确实是一个理由……但你不是曾经出过手,将龙狐母亲在胎儿期间,融合人族和天狐血脉并使其并存吗?”
    “剑主大人的记性真是不好啊。”素鸣剑一本正经地说道,“都说了,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身为人族神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妖族同流合污,还帮她稳定胎儿体内的两种血脉呢?”
    “那你身为人族神剑,怎么会认一个妖族为主呢?”
    “不是因为我最开始不知道嘛!”素鸣剑辩解说道,“全人族都没发现她是天狐,我会看错也是很正常的吧?再说了,便是如今赫赫有名的正道三清,不也把剑主大人这个内奸当成是掌门继承人……”
    “打住。”龙陇立刻打断它道,“咦,你看龙狐现在的情况,融合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不敢说十成。”素鸣剑小心翼翼地道,“九成九应该是有的。”
    昆仑镜也补充说道:
    “蛟龙和天狐血脉的相性非常差,一个极烈,一个极柔,但有了人族血脉进行缓冲,倒也不是不能共处。”
    “另外,被补天石封印了那么多年,这三种血脉其实也在互相潜移默化地影响对方,只是程度还不足以克服冲突而已。”
    “只要秘法运转得当,估计再过三个时辰,就可以开始排出鸩羽水了。”
    阿镜说是三个时辰,果然是一刻不差。
    到了差不多下午时分,龙狐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将净瓶拿到嘴边,吐出了一大口漆黑如墨的毒液。
    此时,在龙陇的扫描视野里头,龙狐体内的三种不同血脉,就像是三种不同颜色的丝线,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某种独特的“三色绳”。
    异种血脉,终归还是异种血脉,不可能像水与酒精一样完美互溶,但似这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状态,也不会再互相冲突不休了。
    “怎么样了,狐?”见龙狐已经恢复意识,龙陇连忙快步走去,弯腰将龙狐扶起身来。
    至于补天石碎片做成的吊坠,则是被他一脚踢到了旁边,仿佛已经毫无价值了似的。
    第七十四章 不告而别
    “殿下身上的血脉情况很稳定。”数日之后,龙源便和龙陇汇报说道,“虽然三种血脉还没有完全相融,但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微乎其微,还是不够。”龙陇立刻做出批示,“要做到万无一失。明白吗?万无一失。”
    “明白了。”龙源欲言又止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龙陇长老,接下来我们北溟梵洋,是要对外界开放连通吗?”
    “怎么?”龙陇笑道,“龙源长老,你不是支持对外开放的吗?”
    “龙陇长老,老朽身为族内宗正,主管族内的物资储备,因此晓得若不能对外开放,迟早要坐吃山空。”龙源便正色说道,“但若是急着对外开放,倘若被人寻到端倪,找将过来,对北溟梵洋亦是灭顶之灾。”
    “不错,所以还是得稳健行事。”龙陇淡定地回答说道。
    虽然龙源没有说明,但龙陇已经猜到了他的话里含义。
    无非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身后的龙狐是什么打算而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目前实际的执政者是龙陇,但龙陇正在全力栽培龙狐,未来的北溟梵洋终归还是龙狐去管事的。
    龙源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龙狐上来就吵嚷嚷着要开放,然后被北溟梵洋内部的强大阻力当头一棒,打得晕头转向不能自已,反手来个“坚持闭关自守毫不动摇”,那北溟梵洋就要完蛋了。
    听龙陇的意思,似乎也没有激进开放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也就能放心了。
    龙源长老刚刚离去,龙栖长老又找过来了。
    “听说北溟梵洋最近马上就要放开了?”这位中年修士当面就直接问道。
    “龙栖长老,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龙陇饶有兴致地问道。
    “最近大家都这么说。”龙栖很耿直地说道,“若北溟梵洋立刻开放,龙陇长老有把握我们不被敌对家族觊觎吗?”
    “没有。”龙陇很直白地说道。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龙栖长老会相信,北溟梵洋马上就要对外开放了呢?”龙陇突然板起脸来,厉声说道,“私自传播流言,妄议时政,该当何罪?”
    龙栖长老顿时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什么,却只是语无伦次。
    该当何罪呢?这北溟梵洋以前,也没有禁止族人议论时政啊……
    正当龙栖长老绞尽脑汁的时候,只见龙陇又放缓脸色,和蔼说道:
    “不过,龙栖长老想来不是传播流言的主犯,只是因为听到了族里有不好的流言,要过来告诉我一声吧。”
    “没错,没错!”龙栖连忙应声说道,“我就是发现族人都有些惶惶,所以赶紧过来提醒殿下!”
    “龙栖长老忠心可嘉。”龙陇便赞许说道,“这样吧,究竟是谁在我们内部传播这些流言,就交给龙栖长老来查明了。”
    龙栖:……
    他确实知道有几个手下在讨论这事,但是……
    “知道了。”他颇为郁闷地说道,“我会去查明白的。”
    龙陇盯着龙栖长老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沉吟起来。
    若是龙栖真的尽心尽力将传谣者都抓起来,那么他在激进派甚至民众心中的威望必然受损,同时也证明这位长老是一个可以通过威权去影响控制的人。
    但若是他企图包庇手下,也就说明存在“未来纠集势力和龙狐作对”的可能性,那自己在离开东皇界之前,就需要替她彻底铲除掉这些不稳定因素。
    又过了数日,龙栖果然老老实实地。将传播流言的族人全部送了过来。
    这些蛟龙族人惊惧难安地站在那里,生怕马上就要被处死,结果却只是得到了龙狐的一顿温和告诫,不由得纷纷感激涕零起来。
    “所以是要我来市恩吗?”等这些族人走后,龙狐才思索问道。
    “嗯。”龙陇说道,“这些传播谣言的关键人物,在公众传播领域有一个名词,叫做‘意见喉舌’。”
    “狐,你要知道,虽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观点,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有些人的社交人脉特别庞大,因此他的观点一旦说出口去,就会影响周围成百上千的族人。”
    “控制每一个人说什么,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倘若仅仅是要控制几十个‘意见喉舌’,相对而言就简单多了。”
    “等你接触这块多了,你就会知道民意虽然不能彻底操纵,但却可以进行干涉和引导,让他们往你希望的方向偏移……从上层来说,便是要掌握激进派、保守派这些势力,而从底层来说,就是要控制足够多的意见喉舌。”
    “把北溟梵洋比作个体,那么前者就是脑子,后者就是嘴巴。”
    “脑子决策,嘴巴发声,于是从上到下都会达成共识。这便是你通过一己之力,去掌控整个北溟梵洋的主要方式。”
    “龙陇……”龙狐忽然小声叫道。
    “怎么了?”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详细?”龙狐眼巴巴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龙陇挤出一个笑容,“教你这些有用的知识,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狐用力地摇摇头,“我是说,未来……龙陇会留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治理北溟梵洋对吧?”
    “我只是……也许是一种错觉,但我总感觉龙陇你好像……好像是要走了,然后想要在走之前,想要将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交代给我似的……”
    龙陇怔怔地看着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地捏紧了补天石吊坠。
    “这样说有些很傻。”龙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是不是我多想了……”
    她说着说着,渐渐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龙陇没有否认。
    在龙狐的预想里,龙陇应该立刻过来抱住自己,亲昵地刮一刮自己的鼻子,然后说“狐你这个小笨蛋,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接着自己就可以把他的手咬住,又或是用尾巴抽打他,谁叫他这么不好,让自己误会了?
    可是……
    龙陇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让龙狐陡然明白了什么。
    某种不愿意去相信的念头,带着仿佛要窒息溺死的痛苦,从她心底无法抗拒的涌现出来。
    “龙……龙陇?”
    龙狐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龙陇,声音有些微颤。
    龙陇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叫道:
    “阿镜,读档!”
    “可是……”昆仑镜也有些迟疑。
    “快点读档!!!”龙陇大吼。
    紧接着,龙陇的身形便骤然消失在龙狐面前。
    他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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