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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 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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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上了?”不等阮十七说完,严夫人立刻问道。
    “呃,是。”阮十七被严夫人这一问问的又噎又闪,顿了顿,才接着道:“大夫说脉象还浅,他不是很确定,说要再过个十来天,才能诊确实了,我问了丫头,说是这个月月信是迟了,可还没迟几天,迟几天这事又常有,怀没怀上,还不敢说,我是想着……”
    “我知道我知道,从今儿起,让她静养,别出门了,好在你们府上过年清静,初九你们府上待客的事,也别待客了,就说冬姐儿病了,一会儿……我先不过去了,月份小不声张最好,让冬姐儿阿娘走一趟,悄悄儿的去看看。”
    严夫人赶紧交待阮十七,阮十七连声答应了,再次长揖,“那就烦劳大伯娘跟阿娘说一声,我去趟柳太医府上,请他走一趟,再诊一诊,柳太医诊这个最拿手。”
    “你赶紧去吧,别急,稳着点儿。”严夫人交待了一句,看着阮十七三步两步出了门,忙让人去请徐太太。
    徐太太听严夫人说完,脸先白了,头生孩子是道鬼门关……
    “你瞧瞧你,大喜的事儿。”严夫人看着徐太太苍白的脸,微微一怔就明白了,“这是京城,守着太医院呢,你赶紧收拾收拾,先去一趟徐家,给老太太报个喜,再跟老太太悄悄去一趟阮家,看看冬姐儿身边人手够不够……算了,这些不急,先去看看吧,有你们老太太呢。”
    严夫人话没说完,徐太太就急急站起来,冲严夫人急急摆着手,赶紧换了衣服,赶紧往徐家过去,会合了霍老太太,赶往阮府。
    阮十七请了柳太医回到阮府时,徐太太和霍老太太已经到了。
    柳太医是妇科圣手,祖传的医术,搭上脉诊了片刻,就确诊恭喜,李冬身康体健,脉象平和畅通,正常饮食保养就行了。
    徐太太忙打发了人回去和严夫人说一声,自己和霍老太太两个,围着李冬,饮食起居,人手衣服,一件一件的过,霍老太太什么事都经过,就是怀孕生孩子这事没经验,跟着徐太太唯恐哪儿不周不到。
    阮十七送走柳太医,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自己碍事儿,干脆从府里出来,站在大门口呆了一会儿,要了马,去寻郭胜。
    郭胜也是难得清静一天,正和徐焕坐在廊下,围着炉子吃花生喝酒。见阮十七晃进来,郭胜和徐焕同时咦了一声,一起坐直上身,徐焕指着阮十七,“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儿,都在我家呢。”阮十七一进院门就看了一圈,寻了把竹椅子拎到两人旁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郭胜站起来,给他拿了个杯子。
    “都在你家?你媳妇病了?怀上了?”郭胜一边倒酒,一边随口问道。
    “嗯。”阮十七看起来心事很重,端起杯子一口喝了,放下杯子,才嗯了一声。
    “你这嗯是什么意思?病了?还是怀上了?”徐焕扶着椅子扶手,有点儿急了。
    “你看他这张脸,肯定是病了,你去看看。”郭胜示意徐焕。
    徐焕刚要站起来,阮十七忙摆手道:“是怀上了,冬姐儿阿娘和你太婆都在。”
    “胎相不好?”郭胜脸几乎伸到阮十七脸上,仔细看着他问道。
    “不是。”
    “六娘子身体不好?不宜怀胎?”郭胜再问。
    “不是。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儿?”阮十七把杯子拍在桌子上。
    “你看看你这张脸!”徐焕一屁股坐下,指着阮十七,“到底哪儿不好,你赶紧说。”
    “哪儿都好,请柳太医诊的脉,没有一点儿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想哪儿去了,我就是……”阮十七的话卡住,长叹了口气。
    “这孩子,你不想要?”郭胜眯眼瞄着阮十七,慢吞吞道。
    “老郭,你就不能想点好事儿?”阮十七瞪着郭胜。
    “你这样子,我屋里有镜子,你自己去看看,你让人怎么想好事儿?”郭胜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好好好,唉!”阮十七一声长叹,往后靠在椅子里,靠的椅子一阵叽噶乱响。“我就是……唉,有点儿害怕,不是那个,不是怕冬姐儿,冬姐儿福大命大,比我有福,我就是,一想到……孩子!”
    说到孩子这两个字,阮十七脸上带出了一大片惊悸,“要是随我怎么办?”
    郭胜和徐焕两个人都直直的瞪着阮十七,好一会儿,郭胜猛啐了一口,“这是高兴过头失心疯了。”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拎着椅子挪了个方向,对着炉子专心挑起了花生。
    徐焕在椅子上挪了挪,拎壶倒酒,和郭胜接着说阮十七没进来前的话题:“咱们接着说,我是觉得,今年肯定要开恩科……”
    第374章 生计艰难啊
    离上元节还有好几天,李文楠打发丫头和李夏以及李文梅宣布,第一她要好好念几天书,第二上元节她还没想好去不去看灯,十有八九不去了。
    李夏笑着挥手示意丫头她知道了,再打发人去告诉李文梅,上元节那天,她要去陪阮夫人看灯说话,请李文梅自便,李文梅抿着笑打发走李文楠的丫头,接着又得了李夏的传话,呆站着出了半天神,这是她定亲之后的第一个上元节。
    上元节,午后刚过,李文楠和李文梅由婆子丫头围着,各自出门,严夫人照例去了严尚书家灯棚,和嫂子说闲话消闲半天,徐太太则陪着霍老太太去了唐尚书家灯棚,赵大奶奶带着孩子到娘家灯棚玩乐,李文栎一家自己去逛。
    恒哥儿小不能出门,唐家瑞在家带孩子,李文山在家陪媳妇,李文松也在家陪不好出门的姚四奶奶,李文林自己出门找乐子。
    李老爷则和李文岚、郭胜和徐焕一起,往大相国寺看诗看文看热闹。
    李夏走的最晚,天落黑了,才上车出门,慢慢悠悠往陆仪那座离宣德楼不远不近的灯棚过去。
    今年皇上又大讲孝道,秦王大约要在宫里奉承到明天一早了。
    今年她不准备往任何地方闲逛,和阮氏说说话看看灯,应个景儿,就回去歇下了,上元节一过,正月就快了,出了正月,今年一年,可并不怎么太平……
    阮夫人站在楼梯口,看着李夏上来,笑着曲膝见礼,李夏忙紧走几步上来,赶紧还礼,“不敢当。”
    “怎么不敢当?”阮夫人一边往里让李夏,一边笑道:“论国礼当得,论家礼更当得。”
    李夏也笑起来,都是托了阮十七的福。
    “前儿见唐夫人,我和她还拿这个说笑呢,若从李五爷论起,唐夫人跟你五嫂是姐妹,可若从王爷那头论起,你就高了唐夫人一辈,再多论,就全乱了。”阮夫人一边让李夏坐,接过杯茶递给她,一边说笑不停。
    “那我们只管论我们自己的,多谢姐姐,姐姐坐。”李夏接过茶,欠身谢道。
    阮夫人笑出了声,在李夏旁边坐了,“还有个笑话儿呢,十七叔这几天,找了将军好几趟了,说他总觉得这孩子脾气性子得随他,他愁得不行,将军劝他:他就是这么长大过来的,孩子再淘,也瞒不过他,他又占着当爹的便宜,到时候管教起来,比我翁翁必定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李夏想了想,噗一声笑起来,“将军怎么这么促狭,这么一劝,你十七叔更得愁了。”
    “可不是,十七叔当时就叫起来了,说我翁翁可从来没能管得了他过。”阮夫人笑个不停,“人家都说养儿方知报母恩,十七叔比别人聪明多了,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他就知道当爹娘那份不容易了。”
    李夏和阮夫人说笑了没几句,承影的禀报声从楼梯口传进来,两人一起住了笑声,齐齐看过去。
    承影掀帘进来,垂手禀报:“姑娘,夫人,爷刚从宫里散了出来。”
    李夏目光一沉,怎么这么早就散了?
    “将军也在?”阮夫人忙问了句,承影答是。
    “我去看看。”李夏站起来,从端砚手里接过斗蓬披上,示意阮夫人不用送,下了楼梯,就看到秦王穿着件缂丝蟒纹面黑貂斗蓬,站在阴影中,看着她从灯棚上下来,脸上露出笑意。陆仪站在秦王侧后,微微欠身致意。
    “今天散得早,我陪你去看灯。”看着李夏下来,秦王迎前几步,低头笑道。
    李夏伸手拉了下他身上的蟒纹黑貂斗蓬,“你这一身大礼服,太显眼了,街上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咱们还是在灯棚里看看最好,这里,或是你家灯棚。”
    “这里吧,咱们那个,太近了。”秦王看着李夏抓着他斗蓬的两只手,心情松缓下来。
    不等秦王吩咐,陆仪示意承影,几个小厮急忙上去,重新张挂帘子,排布灯盏,楼下,承影忙带人布防。
    李夏在前,秦王紧跟在后面,重又上了灯棚,阮夫人曲膝见了礼,退站在灯棚一角,等陆仪上来,似隔非隔的分了两处,各自坐着说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早?”李夏看着秦王去了斗蓬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递了杯茶给他,低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秦王举起杯子,却没喝茶,将杯子放到几上,脸色微微有些沉郁,“都水监监事常家贵带着妻儿进宫给皇上请安。”
    顿了顿,秦王看着李夏正要解释,李夏迎着他的目光微笑道:“我知道,常家贵的母亲是皇上的奶嬷嬷,常家贵这个都水监,是从他父亲常世富手里接下来的。”
    “嗯,”秦王看着李夏,跟着她笑起来,顿了片刻,才接着道:“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和这个奶嬷嬷情份极好,虽说奶嬷嬷已经过世了,皇上待这个奶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年年上元节,常家贵都要带着家人,和宗室一起,进宫给皇上请安。”
    李夏低低嗯了一声,这个规矩她知道,这个常家贵,她也知道,她当政头一个月,就旧案重提,抄了常家。
    “常家贵跟皇上哭诉,说生计艰难,想给三儿子常定远求个皇庄管事的活儿,说是不拘几等,只要能做上皇庄管事,不管几等,他们一家子就都不短银子用了。”秦王蹙着眉头,低声道。
    常家贵这个状告的蹊跷,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夏眉棱微动,笑起来,“这是说皇庄管事们贪的太厉害了?这个状,他常家贵怎么敢就这么告发出来?他那河工上,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我让阿凤去打听了。皇上很生气。”秦王心情又轻松了些,他的话,她都能懂。
    “皇上生气,肯定不是因为皇庄管事们贪腐什么的,让我猜猜,”李夏一脸笑,“因为常家日子过的艰难,艰难到了跟他哭诉的地步儿,是吧?”
    “不知道,皇上就是生气,常家过的艰难,能怪到谁头上?再说,皇上还是圣明的,他也不是想不到。”秦王露出笑意。
    “怪到你头上啊,”李夏侧头斜着秦王,“也许还有太子。”
    秦王的笑容成了苦笑,“你看人真是……怪就怪吧,他一向如此,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河工上还好,牵连不多,皇庄的事,真要揭出来,只怕牵涉太大,等阿凤打听出来源由再说吧。”
    “嗯,那咱们不说这个了,说个笑话儿吧,舅舅说,从腊月到正月里,京城大小客栈,寺院学坊什么的,全都住满了,都是赶来等恩科的士子,都觉得,皇上今年必定要开一回恩科。”李夏立刻转了话题。
    秦王失笑无奈,“皇上登基那年,都没开恩科,今年这两场大捷,训斥就没断过,恩赏一减再减,哪能有什么恩科?可怜这些士子。”
    “他们有什么好可怜的?想占便宜,就得先准备好吃亏,不过,真要是不开恩科,这些士子人可不少,这份失望……”李夏拖长声音,嘿笑了几声,“你别看我,我就是说说,不说这个了,过了年,我准备跟太外婆学做生意去了,你不知道吧,太外婆一个冬天挣了好多银子……”
    李夏再次转开了话题,和秦王嘀嘀咕咕说起太外婆说生意赚钱的事,秦王一边听一边笑。
    听她说话,是这个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之一。
    第375章 各有艰难
    说了没多长时候,承影上来,俯耳和陆仪说了几句,陆仪皱起眉头,轻轻握了握阮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用力咳了一声,放重脚步走到秦王和李夏旁边,微微欠身低声道:“皇上口谕,让您即刻进宫,说是,太后年迈,王爷要多尽孝心,不要总想着自己玩笑取乐。”
    李夏极轻的哈了一声,站起来,从可喜手里拿过斗蓬,秦王也站了起来,曲膝弯腰让她给他披上斗蓬,低头看着她,“等我回来……”
    “也许要到明天早上了,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今年人这么多,花灯也不好看。”李夏将斗蓬带子塞到秦王手里,让他自己系。
    秦王笑着点头,“人多,回去路上当心些,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没有。”李夏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秦王,秦王转个身,走到楼梯口,顿步回头看了眼,才下楼走了。
    李夏重又坐下,暗暗叹了口气,在皇上面前有多艰难,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因为这个,她一直极其佩服金相,能自始至终侍候在皇上面前的,他是唯一一个。
    李老爷一行人刚到大相国寺门口,就碰到了鸿胪寺几个官堂,拉着李老爷一处喝酒看灯,李老爷推脱不开,和一群同僚去了旁边会仙楼,李文岚跟着郭胜、徐焕,接着逛大相国寺。
    李文岚的兴致全在灯笼上的诗词上,一边看一边评一边乐,郭胜的兴致却在看灯笼的人上,今年的士子比去年可多了不少啊。
    徐焕有几分心不在焉,转着折扇,一会儿跟在李文岚后头看几句诗词,一会儿跟着郭胜看几个人,再出一会儿神。
    走了小半个大相国寺,郭胜眼风扫到前面的李文楠和唐家贤,急忙顿住,抬胳膊拦住一左一右的李文岚和徐焕。
    李文岚眼尖,郭胜刚抬起胳膊,他就看到前面的李文楠和唐家贤了,呵了一声,“那是七郎,他不是说他今年不出来看灯了吗?我请他跟我一起到大相国寺,他说……”
    李文岚的话没说完,就被郭胜一脸的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给瞪回去了,“……那个,我是说……”
    “一年就一个上元节!”郭胜一根指头竖在李文岚面前,徐焕也探头过来,“是啊,一年就一个上元节。”
    “我没说别的。”李文岚一脸讪讪,“那个灯笼不错!”
    郭胜哼了一声,抖开折扇晃着,接着看人。
    走了半个大相国寺了,他竟然没看到苏烨苏大公子。
    苏烨可是年年到这大相国寺闲逛看灯的,成亲后,年年都要带着柏氏来招摇一番,今年,这会儿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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