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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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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都说有事,每次都是叫她回去,事到如今柳芳泗哪里还会信他这些鬼话,甩着帕子站起身来,竟是头一回在裴都面前生了火气,她大声道:“你能有什么事,早出晚归整日见不着人还不够,连晚间这些微末时候也也不肯空点儿出来?”
    裴都抬了抬眼,平静地看着她。
    柳芳泗陡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她在裴都面前一向装得温柔,连说话都少有拔高声音的时候,当下便也有些后悔,又将音调降了下来,有些委屈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好歹得空些时候陪陪我。”
    裴都只温雅含笑道:“确实有事要忙,今日课下有学子交了文章叫我帮着看看,一时半会儿没什么空闲。”
    柳芳泗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袖,慢慢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试探道:“又不是什么急事,哪里又用得着那么赶的?”
    裴都扣着她的肩膀将人慢推开,转身坐在首位上饮了半口茶,回道:“今日事今日毕。”
    他就是不肯松开,柳芳泗恼得直跺脚,有些口不择言,“裴郅不也每天忙得很,怎么就不同你一样!”
    同吃同睡同行同止,就连这几日搬到书房去养病,都叫姓宁的过去,都是兄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裴都又抿了茶水,微扬了扬眼,清润的眸子静看着她,“人本就不同的。”
    柳芳泗哪里想听他这些话,快步过去又道:“我不想听你这些,你好歹想想我,这也是他们不知道,要是叫外头晓得,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说到后面她更是红了眼。
    裴都听着她的控诉波澜不惊,声音缓缓,“夫人,这世间之事哪得尽如你意。”
    看着柳芳泗这副做派他站起身来,抽出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指尖轻动又飘悠悠地将帕子丢到了地上,平淡如镜湖之水,漫漫无波,“你非要嫁,我娶了便是,至于别的……”
    他柔声笑道:“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柳芳泗是哭着跑出东边院儿书房的,裴都接了叶眉新奉上来的热茶坐在书案边,掀着盖子轻拨了拨,叫了声叶眉。
    叶眉忙应了声儿,裴都还是一派温雅,“你去替我收拾行装,明日要出趟远门。”
    叶眉诧异,“这几日也没听二公子提起过,如此突然是要往哪儿去?”
    裴都推开茶盏,将从书院带回来纸铺展开,看着上头的墨字回道:“要去齐州的明安书院一趟。”
    他不多说,叶眉也知道分寸不再多问,恭敬地退出去替他整理行装。
    裴都半靠在木椅上,轻点扶手,眸子半睁,看着案上明亮的桌灯。
    定王跌入谷底,但又怎么会就此认命,现在想必正摸索着怎么继续往上爬,他估计就这几日国公府上和丞相府上该是要来客了。
    可惜啊,长兄一向趁你病要你命,太子殿下也估计不会束手旁观。
    他对这些事情可没什么兴趣。
    再有今天晚上那位许家表妹无端行事,柳芳泗一会儿回去估计就该接到消息了。
    他抬手取了一支笔把玩,眉角一动,笑了笑。
    这不,估计又是一场闹剧了。
    他还是出去走走的好,闹剧看多也是会腻烦的。
    裴都猜得没错,柳芳泗哭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闹着砸了一通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安排过去的眼线就跑过来把今天晚上偷偷看到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柳芳泗脸一黑,要不是夜梅夜竹死拖住,她拎着裙子就要跑过去扇死那个小贱蹄子了。
    这边热闹得很,一直到深更半夜都没消停,西锦院儿那边的宁茴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屋里歇了灯,睁开眼黑朦朦的一片,她习惯性就要探手往旁边去,结果摸了个空,才记起裴郅暂时住在书房那边。
    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心茫茫的宁茴把睡着的熊猫叫了起来。
    “青青草原,你说裴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以她的直觉来看,他话里有话,眼神也好像不大对。
    熊猫缩在土坑里,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道:“发现什么?”
    宁茴揪了揪自己头发,“他是不是识穿我了?”
    她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绑在架子上烧成碳??
    青青草原睁了睁熊眼睛,半天也没睁开又算了,回道:“应该没有。”
    它说完似乎也觉得不大对。
    也是,原主以往那是喜欢惨了裴都,恨不得天天都给他待在一处,那一腔的热切与欢喜做不得假的。
    它家崽和原主有相像的地方,但差别也还是很大的。
    青丹青苗宁夫人之类的亲近人,会高兴惊喜于她的转变,潜意识地觉得她的性情变化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又怎么会多想。
    但裴都不同,熊猫清醒了一瞬,脑壳转了两下。
    裴都是个清醒的局外人,虽然成亲后一直避开,但以前和原主熟识,一次两次接触还好,多了怎么样也会觉得不对劲儿。
    清醒了一会儿熊猫又撑不住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呀,它又翻了翻圆滚滚的身子,半趴在小枕头上,嘟囔道:“就算看穿了也不怕,有我女婿在呢,我女婿那么能干。”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儿。
    熊猫说完又睡得死沉,宁茴轻哼哼了一声,关掉显示屏又在床上滚了一圈儿,算了算了,与其想这些还不如睡个觉来得实在。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多久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是韩意兰的生辰,宁茴起得要比平时早些,一番收拾妥当后又去墙角转了一圈儿。
    夜夜香今天长苗苗了吗?
    哎……还是没有。
    青青草原也许猜对了,这夜夜香怕是种不出来了。
    宁茴失望得很,心情郁郁,但转念一想后天要往梓县去,她又能得好些绿化值,很快又多云转晴了。
    青丹青苗将准备好的礼带好,从屋里出来,“少夫人,该走了,这个时候过去,香铺子那边应该正热闹呢。”
    宁茴道好,拿了春桃递来的油纸伞撑开遮阳。
    韩意兰的香铺子办的不错,她的那些香膏香料全是自己钻研调配的独家秘方,很是好用,生意挺红火,前日宁夫人都特意叫人买了些给她送过来。
    香铺子在西城,这地方是齐商楚笏帮着找的,地理位置极佳,人流量大又显眼,旁边是绸庄,对面是卖金银首饰的多宝斋。
    宁茴过去的时候,韩意兰正拎着算盘给人算账,真是巧了,对面立着的,云鬓翠眉,锦衣华裳,不是定王妃楼扇还能是谁。
    楼扇也看见了宁茴,半侧着身子道:“哎哟,这不是裴少夫人吗?”
    宁茴也冲她道了声好,“定王妃,好巧。”
    楼扇握着香膏瓷盒,笑道:“是挺巧的。”
    韩意兰听见声音拨了拨算盘,抬头笑道:“表姐,来这么早?”
    宁茴也不和楼扇说话了,近前去看着韩意兰打算盘,弯了弯唇,“也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都该用午饭了,你看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百味楼怎么样?”顺道还能买些鸭脖子呢。
    韩意兰却道:“去百味楼不如去我那院子,今日我是东家,我请表姐做客的。”
    宁茴方才也只是提个建议,今日是她生辰,自然是听她的,她道:“那挺好,我正好去看看你种的那花儿发芽了没。”
    韩意兰算完了账,与楼扇那一处看了看,“一共五十两。”
    眼看着人付了账,她将银钱收好,这才笑着冲宁茴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决不能叫表姐失望的。”
    宁茴微愣,旋即发出一声低呼,“真长出来了?”
    韩意兰笑道:“表姐一会儿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楼扇倒是听人说过这香铺子的掌柜和国公府有些联系,听到这表姐表妹的称呼也只惊讶了一瞬,过后便在旁边看着她们俩相谈甚欢。
    她兀自思量着王府里最近的那些事情,美目微转,跟宁茴打了个招呼便转出了门去,笑着与身边丫鬟道:“走,买好了东西,也该回丞相府看看母亲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定王府的马车在白石铺地的长街上悠悠驶过, 来往行人马匹各自避让。
    百味楼三层的“和”字雅间窗户叫人大开着, 半立在左右两侧的人抬手举起半满的酒杯轻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方的热闹繁华尽收眼底。
    “孤就说三弟是个有韧性的人,便是折弯了也能再立起来的。”太子将杯中的酒水尽数倒入了口中, 随性地勾着杯子。
    裴郅懒懒地立着,只抿了一口就侧身把酒杯放在了小桌上, 冷淡道:“立起来又如何,总归也伸不长了。”
    太子笑而不语,嘈杂的叫卖吆喝声落在耳里竟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半晌,何公公买了糖炊果子上来, 他用了一个,“裴二往齐州明安书院去了, 他倒是爽快。”
    裴郅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什么恶感,轻嗯了一声,于他突然搞的这一出不做评价。
    太子感叹道:“孤看着他迟早得飞升成仙了。”
    裴家这两兄弟也是有趣,一个像是天上仙, 寡情寡欲不像个人,一个像是地下魔, 忒是黑了些。
    这两个上天入地,再加个在人世间逍遥的显国公, 他们这一门真是占个齐全。
    裴郅嗤了一声, 不置一词。
    太子自说自话也不闲烦,“他这一天两天的也回不来,三弟怕是要失望了, 就是不知道丞相那府上如何,真是叫人忧心呢。”
    口里说着忧心,面上却是一副怡然自得,裴郅合上了手边的窗,回到座位上,“殿下说着忧心,好歹装得像样些。”
    太子是昭元帝倾力培养的储君,如今这个安宁时代上位者所需要的仁德谦和太子身上都有。
    能叫昭元帝改变下一任帝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太子真的是糊涂透顶了,要不然就是有人造反逼宫。
    定王现在这个情况,想去军中历练已经是痴心妄想了,手中没有人,说什么也没用。
    说到底,得圣心方能得天下,若定王没遭圣上厌弃,依他的心性本事稍加蛰伏未必不可一争,但如今遭了厌,这厌恶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行事哪里还能方便。
    举步维艰,难得很。
    太子轻笑道:“希望三弟看清现实,孤与他还是有些手足之情的。”要是眼蒙了雾看不清乱晃荡,那可就别怪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狠了。
    太子心情好得很,又给自己斟了半杯酒,也不再说这些事,转头与裴郅说起笑来。
    他道:“连着几个月休沐时候叫你出来都愣是不肯,今天怎么有空闲与我吃酒的?”
    旋即又笑道:“这成了家就是不一样的,一年前便是休沐都往官署去晃荡不乐意留在府上的,现在待在府上能窝一天,啧,变得可真快。”
    裴郅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长眉一扬,“殿下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阴阳怪气了?”
    太子:“有吗?孤只是想起某些人当初黑臭的那张脸有点儿感慨而已。”
    裴郅冷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太子摇摇头,真是无趣呀。
    余下时候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着两人还没打算散场,何公公上前一步提醒道:“殿下,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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