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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巴特老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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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巴特老爷的女儿
    港口的商船往来不绝,昼夜忙碌,排排油灯点亮了附近的黑暗,搬运工人像群群工蚁扛着货物往船舱里运去。
    远处高耸的灯塔光束划破蓝黑的夜幕,给近海的船只希望的指引。
    自上一个国王鼓励发展海上商贸至今已有数十年,几十年时间里,让这个原本的贫弱小国一跃成为周边众国垂涎的富裕之地。
    也让这个偏僻的无名沿海小镇成为许多商船的转口之地,人口增加,城镇愈加繁华,就连多年前难觅踪迹的杂耍马戏团都频频在这儿现身。
    毕竟,有钱的商人老爷们总要消遣,城里的市民也是重要的客源。
    帆布围成的临时剧场里坐满了小镇的观众,今天有精彩的马戏表演,据说还有一种像狮子又像牛的稀奇动物,是巴特老爷的船从遥远的地方运过来的。这才吸引了这么多人来看,将狭小剧场堵的水泄不通,。
    “诶,听说了吗?巴特老爷在私下里托人找人呢。”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捏着毛呢帽子的帽檐儿,悄悄对旁边的男人说。
    “找什么人?是又要招水手吗?”那个长相敦厚的男人眼睛一亮。
    镇子上的人都知道,要是去巴特老爷的船上工作,薪水就不消说了,关键是每年出海回来还能有一份不菲的奖励,就连去沙林老爹的妓院睡姑娘,知道是巴特家的水手,那些小娘们儿都要殷勤几分。不过因为选拔严格,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大规模地招人了。
    “不是。”瘦削男人皱皱眉,声音拖长,周围嘈杂的人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淹没。
    扫了一眼四周,像是在担心有人偷听。
    瘦男人将他叫到座位后面,两人背对着人群。
    “是巴特老爷在找女儿。”瘦男人意味深长地说。
    “巴特家的女儿不是早就出嫁了吗?那年嫁了一个首城里的贵族。”这事当年可是轰动一时,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
    “不是那个女儿,是另一个……那个女儿多年前被他的仇家绑走了,巴特老爷以为她被杀死了,但最近得到消息,仇人说没杀她,他女儿还活着。就在——”最后一句男人用手指了指地下,语气变得奇异起来,“咱们镇上。”
    那个胖男人有些惊骇,但很快反应过来。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找到他女儿给他送去,能给多少报酬?”
    瘦男人哼笑一声,伸出五个手指,“至少这个数。”
    “500个金币?!”胖男人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对,500个金币。”
    这个蠢货,其实悬赏的金额是5万金币,不过他既然说500,那就500吧。
    “等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胖男人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他一个人去找就不用和他分钱了。
    “你不是每天都要给城里的住户送牛奶吗?这样找起来更快呀。”
    “哦!对呀!”胖男人同意他的说法,这城里有什么新的人走动,每天和住户打交道的,他基本上跟其他街区送奶的几个兄弟都摸透了。
    “记住,那个女孩儿大概有个13、4岁,身上有个蝴蝶形状的宝石项链,非常华丽,上面的红宝石就像石榴籽一样鲜红。”
    瘦男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他亲眼见到过一样。不过他确实见过那画像上的宝石项链。
    “好,我明天就开始留意。”胖男人点点头,对他的话没有什么疑问。毕竟都是从小一条街上长大的,埃克虽然油滑了一些,但他是个邮差,去过许多城镇,见多识广,应该不至于骗他。
    “那我们要是找到了,那500金币怎么……”两人的声音渐渐走远。
    ……
    一双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透过缝隙看着一胖一瘦的身影慢慢消失,走进观众席里。
    抵着帆布柱子的门板后面,一个鬼祟的瘦小阴影慢慢摸出。
    “站住!哪儿来的!”身着马戏团滑稽仿军官样式的管理人员大声喝斥。
    “把你的票拿出来!”
    经常有一些当地的小孩儿或者流氓混进来看马戏,戏团才加强了巡查。
    闻言,那仿佛小猴子一样的人影灵活地从他身旁窜出,捞起合上的门帘逃之夭夭。那巡查的人几步追出去,看了下周围,捡起地上的碎石块就朝那人扔去。
    远远听到哎哟一声,许是砸中了。那小混混就像被猎狗追的兔子,吓得屁滚尿流,逃进浓浓夜色之中。
    巡查的人抬起手上的假枪,瞄准那个黑影,
    “啪。”嘴里模仿着枪响了一声。
    然后将枪托立到地上,在枪口煞有介事地吹了一口气。
    扶了扶大得有些歪斜的帽子,巡查人走回帐场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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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只有海边码头才是灯火通明,镇上的普通人家大都已经熄灯睡了。
    那个“小瘦猴”一直跑到出城,在城外的泥土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跤。但她就像毫无察觉似的,连忙爬起来,连身上的土也来不及拍。
    如果今晚月亮足够亮,估计能照出这人身上脏兮兮但尚且完好的衣服——她从一个刻薄的大婶家偷来的。
    云层遮住了月,海面上的粼粼波纹吹起了咸湿的海汽,这是每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在摇篮里时就熟悉的味道。
    跑出田地、树林,直到跑近一处高地附近才慢慢停下,站在这里能看见广阔的海湾。
    她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她趿拉着露出脚趾的破烂鞋子,走到一几棵橄榄树中间。
    低头在树下找了几块尖锐的石头,循着记忆里的位置,开始跪在地上挖了起来。
    寂静的崖边,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海鸟的呓语和草里的虫鸣。
    月亮慢慢从云层里探出头,一些光亮撒在树上、地上,还有被翻挖出的松软的泥土上。
    直到手臂麻木,依然一下一下地挖着,直到沸腾的思绪渐渐平静,她还在挖着。
    她跪在那儿,像是虔诚地做祷告的信徒。
    那片地方慢慢挖出一个大坑,那块花了她2个铜币买的白布包裹着一个娇小的身躯,棕色的头发被编成辫子,但却失去了光泽。
    她安然地躺在那里,仿佛刚刚入睡。
    这时候气候不热不湿,她的身体还未被虫蚁啃噬,还没有像集市上被扔掉的腐烂苹果一样坏败。
    学着街上那些妇女一样,用已经破裂流血的手指在额头、左肩、右肩分别点了一下,仿佛一种神秘的仪式。
    她伸向她的胸口,取下一样东西。
    那是个小巧精美的蝴蝶项链,混杂着泥土和她手上的血迹,让它蒙尘。
    镶嵌在蝴蝶上的红宝石在月光下的照耀下,泛着石榴籽一样晶莹红透的光,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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