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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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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瑞姐儿还小,这一年两年就出嫁,黄夫人十分舍不得。
    二来,瑞姐儿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来没回过江南老宅,瑞姐儿十分向往江南,正月里,老宅也捎了信,想让瑞姐儿回江南老宅住上半年一年。
    严夫人虽说很想让瑞姐儿早些过门,还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想让瑞姐儿回老宅住一阵子这事,她已经收到了李漕司的信。
    唐李两家亲事一确定下来,唐继明就赶紧写了信,和江南老宅里几位族老说了,李漕司是个八面玲珑的稳妥人,一得了严夫人的信儿,就赶着年里年内,特地上门给唐家几位族老贺岁时,顺带暗示了两家要结亲的事儿。
    几位族老的意思,往唐承益和唐继明两处写了信,又往漕司府走了一趟,表达了希望瑞姐儿在成亲前,能回江南唐家老宅住上一阵子的愿望。
    至于原因,几位族老十分坦诚,瑞姐儿在京城生在京城长,和族里兄弟姐妹素未谋面,虽说都是一个唐字,可这情份,也都是处出来的。
    作为未来李家的宗妇,唐家希望瑞姐儿和娘家不光有一个唐字,还有诸多情份,这是唐家的愿望。作为李家,同样希望这位唐氏媳妇,和唐氏这样的娘家,有更多的情份。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
    得了严夫人的赞同,二月里,黄夫人就带着一女一子,启程赶往两浙路。
    ……………………
    年后开衙,朝廷的大事之一,就是今年的春闱了。
    皇上年前偶感风寒,这会儿正静养,大约因为生病,对年后一堆的政务,看起来十分不耐烦,春闱的事,召集金相等人议定了几件大事后,一反往常,对诸多细务一概不理,放给诸臣处置。
    郭胜的损招,不是闲的。
    第160章 听自己的
    罗尚书从中书出来,回到工部衙门,一个人坐着喝了两三杯茶,让人去请姚参议。
    姚参议进来,罗尚书屏退诸小厮,和姚参议低低道:“这一科,已经定了,点了明振邦主考,你悄悄问问老闪,让他自定吧。”
    姚参议眼里闪过道亮光,答应了,又笑道:“老闪这福运不错。”
    罗尚书嗯了一声,带着笑意,端起了茶杯。
    姚参议出了工部衙门,直奔闪家在京城的宅院,去找闪参议。
    从去年进了京城后,因为有要参加春闱的打算,为了避嫌,闪参议就没再跟到工部衙门,而是从进了京城起,就闭门读书。
    送走姚参议,闪参议回到书房,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天蓝云白,风清日丽,景色一片大好。
    明尚书是个讲情份的,罗尚书可帮了他不少忙,帮这些忙,多数都是他经的手……
    ……………………
    永宁伯府得到这一科是明尚书主考的信儿,比罗尚书就晚了好几天,不过永宁伯府不用考虑要不要考这场春闱这样的事。
    大爷李文杉是必定要考的,他场场都考,至于李文山,他原本是打定了这一场不考的主意的,可这一场点了明尚书主考。
    李文山坐在书房里,桌子上摊着郭胜的信,对面坐着秦先生。
    秦先生的神情凝重无比,他也看着桌子上郭胜那封信,这封信,他看了十七八遍了,越看,越觉得纠结无比,拿不定主意。
    郭胜态度极其坚决,极力反对李文山考这一场春闱,因为李文山的文章学问,较之秋闱水准,都差了不少,这一场再下场,就显的过于急功近利了,从长远来想,这样对李文山不利。
    可郭胜写这信时,不知道今年这春闱主考,点了明尚书,也不知道明尚书的大公子递了话。
    这是极其难得的机会,这一步上去,李文山这一生,再蹉跎也有限了,多少人才华才干样样不缺,却卡在科举不第这上面,只能一辈子蹉跎,比如他秦庆……
    “五爷,这是上天给予的机会,不能不受。”纠结了半晌,秦先生咬牙道。文章学问远如五爷,而中了举的,可不能算少,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可郭先生……”李文山指着桌子上的信,“先生,我也觉得,我这文章学问,确实差得远,是该多读几年书。”
    “五爷的学问文章,差不差,得看跟谁比,跟那些真正的饱学之士,确实差了不少,可五爷往后,是要走仕途,理国是,这些,可不是文章学问能有用的,早入仕途,多多历练,经多见广,才最要紧。”
    秦先生拿定了主意,“五爷想想,生员之考,和秋闱那两篇时文,要不是五爷跟在五爷身边,查看民情,走了福建这一趟,能得了唐尚书青眼?文章以立意为重,五爷您,更不能以文章学问来论之,做官,和做学问,大不一样。”
    这话说的很是,李文山烦恼的用力揉着额头,唉,要是阿夏在就好了,问一句就行了,现在,到哪儿去问……
    对啊!李文山福至心灵,还是有人问的,王爷……陆将军!这事不好直接问王爷,可陆将军那里,是可以问的,问了陆将军,也就是问了王爷!
    他离开横山县时,阿夏就交待过,凡事自己作主,万一有自己不能裁决的事,就去问王爷。
    “我去问问陆将军,听听他是什么意思。”李文山看着秦先生道。
    秦先生连声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定下来,也是要跟王爷那头打个招呼的,那你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文山出了永宁伯府,直奔秦王府,越过大门,直奔西侧门。
    陆仪统管王府宿卫,侍卫处在西侧门。
    这会儿,陆仪正站在侍卫处门口,看着王府侍卫操练排阵,看到李文山,笑着招手示意他过去说话。
    李文山几步走到陆仪旁边,看着几个对打的侍卫,陆仪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那趟拳练的怎么样了?找个人练几趟?”
    “练熟了,回头再说,我找你有事。”李文山这会儿没有和人对阵练拳的心思。
    “什么事?能在这里说吗?”陆仪侧过身,看着一脸纠结的李文山。
    “能,就是这一科春闱的事。听说点了明尚书?”李文山放低了声音。
    “嗯。”陆仪眼神微凝,看着李文山。
    “秦先生说,机会难得,昨天晚上,明大公子把大哥叫过去喝了一场酒,大哥回来的时候,高兴得很,后来,大伯娘把我叫过去,让我好好准备准备,这一科一定要好好考。”李文山声音压的更低。
    陆仪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郭先生写了信,说我学问文章就是离秋闱,都差了不少,让我不要急于求成,嘱咐我静下心好好读几年书。”李文山再说郭胜的意见。
    陆仪又嗯了一声。
    “你说,这一科,到底考不考?”见陆仪光嗯,一个字不说,李文山只好直接问。
    “你自己怎么想?”陆仪看着李文山问道。
    李文山摊手,“我不就是没主意,才来找你讨教。”
    “你自己怎么能没主意?你是个有主意的。”陆仪似笑非笑,“静下心,好好想想,要是没有秦先生,没有郭先生,没有今年谁主考这事,凭你自己的心,你打算怎么做?怎么打算,就怎么做。”
    李文山瞪着陆仪,这不是跟他掏浆糊么……嗯,好象不是,上回唐尚书也说过一回,这叫本心……那他的本心呢?
    李文山呆呆的想出了神,陆仪看了他一会儿,往旁边挪了挪,指着被打趴在地上的侍卫,勾勾手指,示意他爬起来再打。
    李文山呆了好一会儿,哈了一声,抖了几下长衫,跳两步站到陆仪旁边,背着手看着摇摇晃晃爬起来,又扑上去的侍卫,“我觉得我的学问文章差得远,得好好读几年书才行。我瞧他这功夫,跟我差不多,新招进来的?让我跟他打一场?”
    陆仪笑着点头,示意刚刚打胜的侍卫退下,李文山甩了长衫,嗷嗷两声壮了胆气,冲上去,被那个在他看来跟他差不多的侍卫,打的爬起来倒下,倒下再爬起来。
    第161章 教子有方
    严夫人从李文山书房里出来,往回走到一半,站着想了一会儿,转个弯,去了老大李文杉的书房。
    李文杉正端正坐着,拧眉攒额,对着本文汇苦苦研究,见严夫人进来,急忙站起来迎上去,“阿娘怎么来了?快去沏碗毛尖。”
    “阿娘来跟你说说话。”严夫人在扶手椅上坐下,示意小厮将茶放到几上,屏退了屋里的小厮们。
    李文杉忙坐到严夫人旁边,看着严夫人比平时严肃很多的神情,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忐忑,“出什么事了?”
    “不算什么事,我刚从五哥儿那边过来,五哥儿说,他学问文章都差得远,今年春闱,就不下场了。”严夫人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儿子。
    “不下场了?今年这机会多难得,不说百年不遇也差不多,他这是……”李文杉一脸惊愕,“松哥儿总说傻五,他可真是……难道真以为自己才气大到随便一考就能考中的?前两场考的太顺,这就自大了?我当年还考过一等第一呢。阿娘得劝劝他,今年这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严夫人神情和缓了许多,却又添了无数的无奈无语,伸手想点在李文杉额头,点到一半,又落下去,在李文杉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
    “唉!你阿爹常说,你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可一点儿也没说错你!我告诉过你,你五弟只是长了幅憨厚脸,他那心眼多得很,精明着呢!你傻成这样,怎么敢说他是傻五?他不是傻五,你可是如假包换的憨大!”
    “阿娘别生气,是松哥儿说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没说他傻,松哥儿也是跟他玩笑。”李文杉急忙解释。
    “别往松哥儿身上扯,松哥儿比你强多了。我就说你。唉,我就知道,五哥儿今年不下场的这份苦心,我要是不说,看看,你果然体会不出。”严夫人又是唉声是叹气,又是生气又是失望。
    李文杉眼里还是一片茫然,“阿娘这话……他不下场,有什么苦心?他下不下场,跟我……看阿娘这意思,他不下场,难不成还是为了我好?”李文杉失笑。
    严夫人叹气点头,“可不就是为了你好。唉,你看看,我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懵懂不知,你这只憨大!今年这春闱,是难得的机会,可你怎么不想想,咱们和明家,到了这一科录上你们兄弟两个进士的情份了吗?”
    李文杉连连眨着眼,“五哥儿的学问文章是差了点儿……”
    “你的学问文章比五哥儿能强哪儿去?”严夫人忍不住拍了李文杉一巴掌。
    “可是,明大郎说了,让我一定要跟五哥儿说一声,这难道不是……”李文杉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乱了。
    ”唉,那天你回来,兴奋到那样,我就忍住了没说,你这个傻孩子,那明家,一心想要交好的,是五哥儿,不是你。”严夫人脸上眼中,透着浓浓的失落,“明大郎请你,是让你传个话,你呀,唉。你懵懂不知,五哥儿可是明明白白,他今年不考,是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阿娘……”李文杉呆了好半天,反应过来,看着严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五哥儿是脸上憨,你是真憨!”严夫人在李文杉头上拍了下,“阿娘跟你说过,你阿爹疼五哥儿,有一多半,是因为五哥儿知道什么是兄弟,知道是家,什么是族。阿娘的话,你大约都没往心里去,你这耳朵,光听你媳妇的话了。”
    “哪有,赵氏她没说过……”李文杉急忙辩解。
    “五哥儿知道他自己这一科不中,下一科必定能高中的,可你不一样,错过这一科的机会,以后,说不定就只能跟你二叔一样,要么恩荫,要么从举人选官入仕了,这两种,跟你考个进士出来相比,给比吗?
    咱们李家,有你和五哥儿两个进士,跟一个进士相比,能一样吗?五哥儿想的长远,这份苦心,是替你打算,更是替李家打算。我问你,你跟五哥儿提郭家那门亲事的时候,替五哥儿打算没有?替李家想过没有?那郭家五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那媳妇没跟你说过?”严夫人绷起脸问道。
    听阿娘问到郭家那门亲事,李文杉顿时尴尬无比,阿娘从回来到现在,这是头一回责备他提亲这件事。
    “赵氏……不是没说,也说了,这事……想着,就是提一提,五弟说不行,也就不行了……”李文杉期期艾艾。
    “哼!你这话,是拿五哥当成不相干的外人了,是吧?我只问你一句,这要不是五哥儿,是松哥儿,你媳妇让你把郭家五娘子提给松哥儿,你肯不肯?提不提?”严夫人不跟他纠缠细节。
    “那……”李文杉垂下不说话了。
    “你看看五哥儿做事,你看看你,是他有大哥的样子,还是你有大哥的样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们这一代,一共只有兄弟六个,你二弟、三弟怎么样,你自己说说,是能提得起来的吧?松哥儿也是个老实孩子,小长房加小二房,也就数你最出色。
    可你看看你,到现在,二十大几的人了,还能被你媳妇糊弄的团团转,这个家,以后指着你,我和你阿爹,能放得下心吗?你怎么就不想想,就你这样,你阿爹,还有你阿娘我,百年之后,这个家怎么办?你能支撑的起来吗?”
    严夫人一句紧着一句,毫不客气的问道。
    李文杉垂着头,一句话不敢接。
    “五哥儿和秦王爷,金世子他们交往得好,你媳妇必定跟你说,那不过是五哥儿踩了狗屎运,是吧?”严夫人说的动了气,用力拍了把李文杉,“你看着我!你媳妇是不是这么说的?”
    “没……说狗屎运,就说运道好……”李文杉不敢不抬头,抬起头,又不敢对上阿娘的目光,脸和目光一起躲闪,不知道往哪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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